天色渐渐黑了,一整天的锣鼓喧天,繁华喜宴圆满结束了。
新郎翁度霄已经酒醉,趴在仅剩自己的宴席上,手上还攥着一个酒杯,酒从酒杯里慢慢洒落。
两个仆人搀扶着翁度霄,将他送进了房中,然后退出来,带上了门。
新娘惠婉心头顶红盖头,听到新郎被送进了房中,想着就要与自己的夫君相见,心要跳到了嗓子眼,脸渐渐地热起来。
惠婉心隔着红盖头看着,桌案上的红烛火焰跳动着,喜庆热烈的红色烘托着这个非凡的日子。
不知过了多久,惠婉心没有等来翁度霄掀起红盖头,房内传来了他的鼾声。
惠婉心的心跳渐渐恢复了平静,脸的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
洞房花烛夜,这就是那让多少人期待又难忘的夜晚吗?惠婉心感觉到身体疲累了,顶着红盖头,合衣躺了下来……
一阵婴孩的哭声把昏昏欲睡的惠婉心惊醒,哪里的孩子?这个院里还有孩子吗?
身心俱疲的惠婉心用手捂着耳朵,还是不能阻止这恼人的哭声,她一把把蒙在头上的红盖头扯了下来。
“金菊!”惠婉心大喊她的贴身丫鬟金菊。
金菊睁开迷糊的睡眼,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看见呼呼大睡的翁公子和穿着喜服坐在床榻上愤怒的惠婉心。
“二小姐,奴婢在,有什么吩咐?”
惠婉心用手拍了一下床边,生气地说,“哪里来的孩子在哭?”
“奴婢听是从厢房传来的,厢房的灯亮着。”金菊答道。
惠婉心有些疑虑,“厢房住的不是丫鬟仆人吗?怎么还有孩子?”
金菊支支吾吾表示不知。
“快去!若是不能让孩子闭口不哭,就让她换个地方住吧!真是吵死了!”惠婉心不耐烦地说。
待金菊出了门,惠婉心刚要躺下,觉得穿着这浑身的重金服饰实在太拘束了,她皱着眉头,撅着嘴,快速把喜服脱下,狠狠地甩在了一边。
看着背对着自己躺在床榻上依旧呼噜不止的翁度霄,惠婉心满心失落。
正在轻抱着安抚列涵月的林曼听到敲门声,去开门。
“你是?”林曼看见一个眉毛上挑的小丫鬟凶巴巴地站在门前。
“我是惠二小姐,也就是翁夫人的贴身丫鬟金菊,孩子是你的吗?”金菊问道。
“对,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林曼问。
“原来你知道这么晚了!我家二小姐最讨厌睡觉时有人打扰,孩子这样哭影响二小姐睡觉,我看相府有的是丫鬟仆人的房,你如果不能让她停止哭泣,我看不如搬到别的房里去。”说着,金菊瞥了一眼依旧哭闹的孩子。
“平时孩子不这样哭的,可能是白天的炮竹声和喧闹声太大了,让孩子受了惊吓……”林曼解释着。
“什么?你不就是个丫鬟吗?竟敢把孩子的哭闹推脱到翁公子和二小姐的婚礼上。”金菊训斥着。
林曼看着这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这样世故,不由得感到悲哀,但看到哭得越来越厉害的月儿,也不想和她再争辩了。
“好,我明天就搬到别的房里去。”林曼说着。
“不行!现在搬吧,孩子这样哭,吵着我家二小姐你担待得起吗?”金菊不依不饶。
林曼扭头在床上拿了一个小棉被把孩子包住,收拾好简单的衣物,便往房外走。
金菊她望着走出院外,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不懂规矩!”
清晨,叽叽喳喳的鸟儿在窗外不停地叫着,翁度霄翻了个身,酒后头痛让他睁开了眼睛。
一个柳叶弯眉,鼻梁挺拔,鹅蛋脸的女人正在床榻另一边睡睡,她就是自己的妻子了,看着她的喜服胡乱地扔在一边,翁度霄想不起来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他刚要起床,惠婉心醒来了,看自己的夫君英俊魁梧,心生欢喜,但想到他昨晚的酒醉还是有些失望。
惠婉心和翁度霄四目相对,本以为他会为昨晚没能掀盖头而表示歉意,没想到,翁度霄只是看了她一会儿 ,便整理好衣服,走出了房门。
金菊进来服侍惠婉心更衣梳妆。
“二小姐,您昨晚睡得还行吗?我看您脸色不太好。”金菊边为惠婉心梳着头,边说着。
“后半夜睡得还行,昨晚那个孩子是谁的?”惠婉心问着。
“是个丫鬟的,奴婢命她搬出院了。”金菊得意地说着。
惠婉心点点头。
而在此时,林曼抱着列涵月跟着翁度霄回到了厢房。
翁度霄将一个装着衣物的包袱放在桌案上,拉着脸正要出门,被林曼叫住了。
“等一下。”
翁度霄停下来,转身看着她。
“昨晚月儿确实是哭闹了很久,大婚的日子夫人会很累的,我很理解夫人的心情。所以,你不要责怪夫人和她的丫鬟。”林曼情真意切。
“在相府的其他地方或许不受我的管制,但这个院中,谁敢逾矩就得承受后果。”翁度霄冷漠地说。
“她是主子,我只不过是丫鬟,为个丫鬟跟夫人翻脸实在不值。如果你真想让我在府里踏实地住下去,你就不要因我而和夫人起争执。”林曼严肃起来,“否则,我会立马消失。”
翁度霄无奈地望着上官玉茹,只好答应了。
早膳时,翁度霄和惠婉心各顾各地吃着饭,金菊在一旁伺候着两位主子。
翁度霄看了一眼金菊,想起是她命上官玉茹搬离厢房,翁度霄忍不住地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你叫什么名字?”翁度霄冷冰冰地问着。
“少爷,奴婢金菊。”金菊行礼。
翁度霄指了两个菜,说,“把两个菜给厢房送去吧。”
金菊听了愣住了。
惠婉心赶忙说,“厢房?金菊快去把菜送去吧。只是妾身还不知厢房住了什么人。”
“一个丫鬟和一个孩子。”翁度霄说着。
“她们有何不同,竟令夫君这般照顾她们?”惠婉心快人快语。
“既然你直接问了,我也就直说了,这个丫鬟非同一般,现在你是这个院的女主人了,如果她有什么闪失,我拿你是问。”翁度霄的眼神如把把利剑直刺向对初婚充满美好的惠婉心。
惠婉心脸上麻木着,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金菊赶忙端好了菜往厢房走去,心里盘算着怎样去其他房中寻回那个丫鬟和孩子。
本想着会是空无一人的房中,昨晚的丫鬟正抱着孩子在房中端坐着。
“这,这是少爷让我给你送来的。”金菊边把饭菜放在桌上,边支支吾吾地说着。
“谢谢。”林曼微笑着说。
看她不计前嫌,金菊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金菊。”
“你叫我玉茹吧,她叫月儿。”林曼回答者。
金菊点点头,“那我就先过去了。”
早饭后,翁度霄和父亲翁相一起去早朝,大婚前多位官员为皇上举荐他为兵部侍郎,皇上特命他婚后上任。
看着府里的丫鬟仆人们只要不是专门伺候翁相的,都先后来翁度霄的房中拜见新夫人惠婉心。
既来之则安之,今日不同于往日,如今这院里有了女主人,可不能由着自己借着上官玉茹的身份任性妄为了,林曼暗暗地想着。
“拜见夫人,奴婢是这个院里的丫鬟玉茹。”林曼走进房,看到正在坐在正堂上饮茶的惠婉心,行礼。
惠婉心缓缓放下茶碗,仔细打量着这个翁度霄口中非同一般的丫鬟,姿色尚佳,论妩媚劲儿是远远比不了自己的,到底哪里让翁度霄另眼相看呢?
“那个孩子可是你的?”惠婉心问道。
“非我亲生,只是由我抚养着。”林曼答。
“我不管你和少爷原来是什么关系,但如今我已是少爷名正言顺的夫人,你就该识相!我的话你可明白?”惠婉心厉言道。
“少爷怜悯我和孩子,我和他并没有关系,夫人您想多了。”
惠婉心看着玉茹没有一般丫鬟的懦弱和畏惧,谈吐之间没有一丝丫鬟仆人该有的神情。
“但愿真如你所说,金菊,打赏。”惠婉心一副高高在上的夫人模样。
林曼接过一包碎银子,谢过夫人后便退了出来。
这几天,翁度霄因刚刚上手政务,经常早出晚归。在他仅有的闲暇时间刚要去厢房,左脚刚迈出房门就被惠婉心借故喊了回去。
林曼倒是感到自在多了,翁度霄有了夫人缠在身边的缘故,骚扰自己的次数明显减少了。
惠婉心虽然会经常时不时地找自己麻烦,比如嫌茶水凉了,园里有杂草了……但总体上,林曼应付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日午后,惠婉心坐在桌旁随心所欲地剪着各色各样的窗花。
“二小姐,奴婢从府中和府外各方打听,终于探听玉茹和那孩子的身份了。”金菊低声在惠婉心身边说。
惠婉心放下手中的剪刀,看向金菊。
金菊忙继续说,“玉茹就是刚刚告老还乡的上官大人的千金上官玉茹,也就是被发配到边疆的列旭川的结发妻子,而那个孩子就是列旭川和一个侍妾所生的孩子。”
惠婉心舒了一口气,“原来就是个已为人妇的罪奴,我当是什么清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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