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华宫的宫女太监们都以为温皇后今晚不回宫了,待温皇后离开宫皇上也离去后便睡下了。
温皇后连夜回到皇宫时,宫女秀青慌张地披上衣服出门迎接。
“奴婢以为娘娘会在温府留宿,不知娘娘今夜回宫,未曾相迎,请娘娘恕罪。”
温皇后失落地望着跪在地上睡眼朦胧地宫女,没有出声,便走进了殿中。
“娘娘,奴婢看您脸色不好,可是温大人病情不太好?”秀青边倒了一杯热茶捧给温皇后边问着。
温皇后愣愣地看着秀青,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卧榻问道,“本宫离宫时已经很晚了,外面更深露重,皇上还是回长安殿了吗?”
“回娘娘,娘娘走后皇上便离开了。”秀青答着。
温皇后点了点头,想到刚才和皇上在一起时,自己听到父亲突发脑疾后那般失色,皇上定会担心。
“秀青,你去一趟长安殿,若皇上不曾入睡,便请小安子公公禀报皇上本宫父亲身体已好转,大可放心。若皇上已入睡,只把消息告诉小安子公公便好,待皇上晨起后,再请他第一时间禀报给皇上。”温皇后吩咐着。
“是,娘娘。娘娘对皇上真是用心。”秀青说着便退下去长安殿了。
温皇后躺在榻上,虽已是后半夜了,加上出宫回宫路上奔波,原该既困倦又疲累的身体,却时时不能入睡。父亲,叔父和弟弟对自己说的话如同魔音一般回响在温皇后的耳畔,让她看不清自己的亲人。
“娘娘,您睡了吗?”
一盏茶的功夫,秀青从长安殿回到了芙华宫,她站在温皇后的寝殿外轻声问着。
温皇后缓过神来,问道,“皇上是否已入睡?”
秀青站在殿外,皱了皱眉头,回道,“娘娘,奴婢去了长安殿,但那里的奴才说,皇上自晚膳后来了我们芙华宫后便没有见到皇上。”
“什么?皇上不在长安殿?”温皇后吃惊地从榻上坐了起来,思量着,皇上这些日子除了自己的芙华宫便是留在长安殿处理朝政,今晚不在这两处,又能去哪里呢?
此时,皇上正在冷宫中拥着黎贵妃入了梦乡……
“皇上。”小安子在殿外低声喊着。
皇上正开惺忪的睡眼,问道,“何事?”
“回皇上,长安殿的人来报,昨晚温皇后连夜便赶回了宫,还派宫女去长安殿寻了皇上。”小安子回道。
林曼听到后,感到有些不妙,赶忙起身,“皇上,皇后娘娘不会怀疑皇上来了林曼的冷宫吧?”
皇上思索了片刻,长吁一口气,说,“看来,咱们的计划需要提前了。”
“小安子,”皇上喊着,待小安子进到寝殿后,皇上吩咐道,“快去长安宫跟太后捎朕的口信。”
小安子凑到皇上的身边,皇上低语着。
皇上望着小安子离开后,用胳膊将林曼揽入怀中,说,“曼儿,你只管在这里好生度日,不久的将来,朕便将你迎回昭熙宫。” 林曼听到皇上口中说出“不久的将来”,想到大韩即将覆灭,心里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加担忧了。
“皇上,林曼不求住什么昭熙宫,只求皇上平平安安的。”林曼说的是心里话。
早朝上,皇上和大臣们议完了政事后,愁容满面地望着站在朝堂上的温锦麟和温柏新,道,“朕听闻昨日国丈大人突发脑疾,朕的爱后虽为其女,却不能守在身边照养,为此朕很是负疚。为此,朕特批温家子弟温锦麟和温柏新大人休假十日,在府照养父兄。”
温锦麟和温柏新一头雾水地对视了一下,难道温皇后回宫后并没有向皇上按她的意思禀报吗?不是说会告诉皇上父亲温柏廷的病情大有好转吗?为何还特批休假?
“怎么?二位爱卿是觉得休假十日不够长吗?”皇上见他们二人不发话,便又问道。
“臣等不敢,谢皇上隆恩。”温锦麟和温柏新跪在地上谢着恩。
散朝时,大臣们出了朝堂,纷纷向他们二人询问着温柏廷大人的病情,除此之外,便是羡慕皇上对他们体恤有加。
“下官竟不知温老大人昨日突发脑疾,实属不该。”
“不知府上是否方便,我等请求探望温老大人。”
“皇上看重温府之心,人人皆知,没想到今日竟格外恩泽二位大人休假十日。”
“……”
温柏新走在前面,对这些或趋炎附势或人情世故的话,听而不闻。
倒是温锦麟还回复上一两句,“太医说了,父亲脑疾亟须静养,恐怕各位大人去府探视多有不便,还请见谅。”
皇上下了早朝,去往芙华宫,一进宫门便望见正坐在正殿的坐榻上的温皇后,正两眼出神地望着桌案的纸花。
“皇上驾到。”
温皇后回过神,来迈着步子,走出殿来迎接。
“朕在早朝上已特批了你叔父和弟弟十日之期在温府照养你父亲。”皇上接过温皇后奉上的热茶说道。
温皇后迟疑了一下,吃惊地问,“臣妾父亲身体已无大碍,皇上为何特批他等二人休假呢?”
由于温皇后的语气生硬,与其说是受宠若惊,不如说是质问皇上的特批,皇上听了,很是不舒服。皇上将茶碗放到了桌案上,看着温皇后似乎不满的脸,问道,“身体已无大碍,是何意?”
“臣妾之所以昨晚能连夜赶回宫,是因为家父病情大有好转,臣妾担心皇上挂碍家父,还让宫女秀青去长安殿禀报皇上。”温皇后说着,“去了才知道皇上并不在长安殿,秀青跟本宫回来复命说她已告知了长安殿的太监小李子。”
皇上听完后,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安子,问道,“小安子,小李子可有将此事向你汇报?”
小安子装作满脸疑惑,答,“回皇上,小李子只跟奴才说了温皇后回宫了,并没有向奴才说国丈大人的病情好转。”
皇上端起桌案上的茶碗,放到嘴边,轻轻地吹了一下,问,“皇后,是否用传小李子?”
温皇后摇了摇头,她了解皇上的心性,他虽赏罚分明,但若护起短来,却是无道理可言,事已至此,何必让自己落入拷问皇上贴身宫人的尴尬境地呢。
“想必是臣妾的宫女忘记了。”温皇后说着。
“国丈大人的病情已大有好转,那便好,早朝时,朕特批两位爱卿休假时,他们竟没将实情向朕汇报,想必是平日里两位爱卿处理朝政太过劳累,有了此特批喜出望外,哪里会婉拒呢?”皇上说了喝了一口茶。
温皇后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意,迎合着皇上,她猜得出叔父和弟弟为何没有向皇上说出父亲的病情已大为好转,他们一定是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向皇上反馈的,所以只能听由皇上的安排。
“皇上,昨日您不在长安殿,不知去了哪位妹妹那里。”温皇后边装作无心地问着,边走到了皇上的身旁为皇上捶着肩膀。
皇上叹了一口气,说,“昨日,朕本想回长安殿,不料长乐宫传来信,说是母后腹痛不止,朕便直接去了长乐宫,陪伴了母后一晚。”
温皇后听了皇上的话,半信半疑,但还是佯装很是着急的样子,问道,“母后现在身体可有好转?请皇上恕臣妾竟不知母后身体有恙。”
皇上扶起行礼的温皇后,说,“母后身体已无恙,想必是昨晚受凉了,晨起时,腹痛感已全然消退,因此,朕没有让人跟你通传。”
温皇后点了点头,“这便好,这便好。”
“朕还有些折子要批,皇后自己用午膳吧,今日朝事繁多,恐怕晚膳后朕才能来芙华宫陪你。”皇上说着。
温皇后脸上洋溢着笑容,向皇上行恭送礼。
“娘娘,皇上的步辇往长安殿的方向去了。”太监阿超鬼鬼祟祟地从宫门外进来禀报。
温皇后点点头,吩咐道,“传步辇,去长乐宫。”
皇上将离开芙华宫一整日,温皇后便更加坚定要去一趟长乐宫了。自嫁给尚是王爷的皇上后,温皇后经历了多次太后夜里腹痛的情景,皇上最多在太后的宫中呆至午夜,从没到过后半夜。
这次,皇上竟在太后的长乐宫陪伴太后一整夜,这让温皇后很是起疑。若不是去了长乐宫,皇上定不会因去了别处宫中而对自己有所隐瞒,除非是去了冷宫。
温皇后到了长乐宫中时,董太后身边的夏嬷嬷迎了出来。
“夏嬷嬷,臣妾来探望母后。”温皇后说道。
“皇后娘娘,太后昨夜腹痛不止,一整夜都没能入睡,晨起时腹痛感才消散,此刻,太后正在熟睡。请皇后娘娘先行回宫,待午后再来探望吧。”夏嬷嬷果然是宫里的老嬷嬷,说此原本虚假的话时,一副本来如是的感觉。
温皇后脸上顿生一丝笑意,“臣妾知道母后腹痛已止便放心了,那臣妾告退了,还请夏嬷嬷好生服侍母后。”
“奴婢遵命,奴婢恭送皇后娘娘。”
夏嬷嬷目送着温皇后离开长乐宫后,回到了董太后的寝殿,将躺在睡榻上的董太后搀扶起来。
“太后,皇后娘娘果然如皇上所想来了。”夏嬷嬷说着。
董太后点点头,“看来,皇上并不是哀家所想宠信温皇后啊,若是那样,温家势力就更大了,不是大韩的幸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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