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头儿接过一捧首饰,放在手里看了看,看样子很是满意,骑在马背上,朝前走了几步。
“能配得上这精美首饰的女人,姿色定不会差,还不出来让本大爷看上一看!”山贼头儿大声吆喝着。
随即,几个跟在他身边的山贼上下挥舞着刀剑,嘴里发出起哄的呼喊声。
“娘娘,咱们如何是好?”茉莉吓得浑身发抖。
林曼身边除了一个马夫,一个宫女,一个嬷嬷,就是一个几岁的孩子了,在这京郊野外,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曼起身掀开轿帘,还不等她下了马车,山贼们发出阵阵戏虐的声音,刺耳的口哨声声传来,让她感到自己如同是一只误入在饿狼群里的羊羔。
“怎么样?本大爷猜得不错吧?果然是个绝世美人!弟兄们,让她做你们的嫂夫人,你们可还满意?”山贼头儿一边砸着嘴,一边冲身边的弟兄们说。
“那简直是太满意了!”
“如此美人儿不带回去做嫂夫人真是可惜了。”
“……”
“哈哈哈!走!带回去!”山贼头儿说着,调转马头。
这时,一个山贼对着马夫猛抽了一鞭子,“你他娘的,没长耳朵嘛!还不带着夫人跟我们走!”
马夫的脸立刻肿起了一条渗着血的印子,他边捂着边掀开轿帘,请黎贵妃上车。
就在林曼刚想迈脚上去时,突然听到“嗖嗖”的声音,山贼头儿连带所有的山贼集体倒地,胸口中了从不远处的树林放过来的令箭。
林曼赶忙四处张望,就在这时从马车前方的路上赶过来了数十名皇宫侍卫。
走在前面的正是常在皇上身边的近身侍卫,他行礼后,说,“娘娘,奴才护驾来迟,请娘娘恕罪。”
“这箭是你们放的吗?”林曼问道。
侍卫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娘娘无碍便好,快请娘娘回宫吧。”
“你们怎么知道本宫在这里?是皇上派你们来的吗?”
“皇上派奴才暗中保护娘娘,想必皇上还不知娘娘出了宫。”侍卫说着,掀开了轿帘请黎贵妃上轿。
林曼迟疑着,上轿前不放心地朝树林深处望了望,到底是谁在暗中保护了她呢?
林曼的马车和侍卫们的队伍渐渐走远后,藏身于树林深处的两个黑衣人站起来,正是列旭川和他原来的副将萧良佐。
“大哥,为何不将小弟将嫂夫人带回来?”萧良佐拉住了就要转身离去的列旭川,“我们守在皇宫门多日,终于等到了嫂夫人出宫门的这一天,再拖恐怕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她过得好就行了,皇上虽刚愎自用,但对她用心,我就放心了。”列旭川说着甩开了萧良佐的手。
“可是,她是大哥的夫人,你们伉俪情深,嫂夫人只是不知道你还活在世上,才迫不得已在皇上身边。”萧良佐劝说着。
列旭川停下脚步,回望着已经看不到影子的马车的方向,“现在还不是时候。”
本以为皇上在处置了拓跋渝一府后,会为他翻案,没想到皇上对列旭川的冤屈只字未提,列旭川只能继续用自己的化名列峰行走于江湖。凭借他之前的威名,收编民间有志男青年,整编自己的兵将。并在很短的时间内,在内联络朝中正义凌然的大臣,在外牵制西戎,北羌等邻国。
“怎么不是时候?后宫女人众多,嫂夫人虽得皇上宠爱,但她是大哥的女人。”萧良佐义愤填膺。
“正因为皇上宠爱她,若她无缘无故失踪,势必给皇宫掀起轩然大波,大韩看似太平,实则如同一个空壳,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给有狼子野心的周边各国带来机会。那遭殃的是无辜的老百姓。”列旭川说着。
“可是……”萧良佐想继续劝说列旭川。
“别再说了。”列旭川转身朝前走去。
林曼回到宫中时,宫中一切无恙,她舒了一口气,在茉莉推开昭熙宫正殿的门时,才发现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皇上正端坐在坐榻上,不怒自威。
看到林曼身体完好地出现在门口时,皇上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端起桌案上的茶碗,轻轻地呷了一口茶。
看来皇上知道了自己擅自出宫,定是怪责了昭熙宫的宫女和太监。
“皇上。”林曼脸上露出微微笑意,走进正殿,朝着皇上走过去,“林曼给皇上请安。”
皇上挥了一下,宫女太监们便都退下了。
皇上朝着林曼伸出手,林曼抬起头,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上面,被皇上拉着按在了他的身旁坐下。
“你这些天可查够了?曼儿,朕对你既往不咎,擅自出宫的事,朕也不再过问,你别再闹了,好好地在朕身边做你的贵妃,可好?”皇上含情脉脉地说着。
原来自己的行动都在皇上的监视下,林曼不禁暗想,“皇上一直派人监视林曼吗?”
“朕是在保护你。”皇上说着将林曼搂在怀里。
这温柔的一搂,让林曼多日对皇上的猜测都化为乌有……
“娘娘,时辰不早了,还是早生歇息吧。”温妃身边的宫女铺好睡榻,轻声说着。
温妃站在门前望着宫门的方向,有气无力地问着,“确定皇上留在了昭熙宫吗?”
“是,娘娘,皇上自打晚膳后进了昭熙宫便再没出来,此刻恐怕昭熙宫的灯烛都已熄了吧。”宫女说着。
温妃早就想到了早晚皇上还是会回到黎贵妃身边,只是这一天到了时,她才发现自己是这般不情愿。
期盼能和皇上朝夕相处,对温妃来说,那便是水中月,镜中花。可是,就为了这虚幻的东西,她竟失去了自小陪伴自己的丫鬟麦穗。
“也不知麦穗怎么样,明日随本宫去趟浣衣局吧。”温妃从门前走回了睡榻旁,由宫女为自己更衣。
“是,娘娘。”宫女应着。
第二日,早膳后,温妃让宫女准备了几件厚些的棉衣,带着去了浣衣局。
到了浣衣局,只见那里的宫女们正忙碌着清洗晾晒衣物,和能近身伺候主子的宫女们相比,她们惨多了,寒冷的深秋,挽着袖口,在冰凉的水里揉搓着各宫各院的衣物。
正在低头清洗着衣物的麦穗被一个嬷嬷叫了过来,“娘娘,老奴先退下了。”说完,嬷嬷离开继续去监督浣衣的宫女们了。
麦穗眼圈通红地望着温妃,“娘娘。”
温妃拉过麦穗的手,冰凉刺骨,麦穗生怕自己的手凉到温妃,想要躲开时,被温妃拉得紧紧的。
“麦穗,是本宫害了你,你才来这里受苦。”温妃说着鼻子一酸,掉下了眼泪。
“不,娘娘,不怪娘娘,是麦穗愚笨。”麦穗赶忙说着。
温妃的脸色蜡黄,眼圈发黑,麦穗一看便知,温妃昨日定没有休息好,“娘娘,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从来都用情不专,娘娘该想开了。”
“麦穗,你怎么知道?”温妃之所以喜欢麦穗,不但因为她从小服侍在自己身边自然有了感情,还在于她心细如发,比普通的宫女要灵气好多。
“奴婢虽在这浣衣局,还是能凭借这各宫的衣物察觉点什么的。如果奴婢猜得没错的话,昨日皇上去了凤祥宫吧?”麦穗问着。
温妃摇了摇头,但突然哀伤的脸上现出一丝疑问,麦穗向来说话条理清晰,为何今日这般马虎,“你为什么说皇上去了凤祥宫?”
“娘娘,麦穗猜错了吗?”麦穗的脸上出现了诧异的表情。
温妃点点头,“昨晚,皇上去了昭熙宫。”
麦穗像是发现了什么知之必死的天机,紧张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麦穗,快说。”温妃被麦穗弄得有些着急起来。
麦穗往温妃身前走得更近了,将嘴贴在温妃耳前低语。
“什么!有此事?你可确定?”温妃眼珠不停地转着,在思索着此事可否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麦穗确定,每次皇上在娘娘这里过夜后,奴婢整理睡榻,娘娘的衣物和榻上被褥上都会留有这些渍迹,这渍迹有别于其他污渍,它有一种男人特有的气味。麦穗的嗅觉娘娘也是知道的,不会错的。”麦穗肯定地说着。
麦穗的嗅觉确实是百里挑一的,记得小时候家里的兄弟姐妹们吃了什么,让麦穗站在他们身前张口说句话,麦穗便能辨出来。
“麦穗,这件事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若让凤祥宫的人知道了,恐怕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温妃叮嘱着。
麦穗点点头,“娘娘,放心吧,麦穗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温妃挥了挥手,跟随她来的宫女将手中的棉衣捧给麦穗。
“娘娘。”麦穗感激地叫了一声。
“天冷了,本宫给你带来了几件棉衣,可以换着穿,你这衣衫太单薄了,一会儿换上一件吧。”温妃拉着麦穗的手说着。
回来的路上,温妃的心里仿佛海浪般翻滚着,若这些线索出现在林曼入宫前,她定会将凤祥宫里的惠皇后置于死地,而自己很快便能成为这后宫之主。可是,如今,惠皇后若倒了,这后宫势必是她黎贵妃的了。
温妃既兴奋不已,又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不可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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