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苏见一旁的叶红蓼垂首而立,像是对自己避而远之。
像是犯了错般,不敢靠近。
刚才迷惘间听得艾翁的言语,大概猜到叶红蓼为何会这样子。
可是,自己不怪他啊。自己哪里会责怪他。
费尽心思隐藏的,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让你察觉。
若非意外,他定是要瞒他生生世世的。至少瞒过他的这一生一世。
溪苏望向艾翁,真切道:“多谢艾翁。”
艾翁见状,当然知晓溪苏的用意。罢了罢了,自己不言便是。
之前没能阻拦,现在到这种地步,哪还管的有用。
他艾翁不过是个扫墓人,扫这饮漓苑内埋葬前世来生的红线塚。
至于这今生的千丝万缕,与他无关。
就像是这饮漓苑,只管云水沧桑。苑内这梅树是生是死是开是落,又有何不同。
艾翁挑了挑胡子,不再说话。
三嫂上前一步,言到:“溪大夫,你可算醒了。”
溪苏颔首,浅语:“溪苏惭愧,让诸位担心了。”
三嫂深叹一口:“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再不醒了,怕是叶红蓼要发疯了。
溪苏强挤出笑来,对叶红蓼轻轻喊道:“红蓼,别怕。我没事了。”
叶红蓼皱眉抬头,向溪苏床前靠近一步,道:“溪苏,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怎么就没察觉呢!”
溪苏轻轻摇摇头。
叶红蓼见溪苏依旧如此若不胜衣,仿佛瞬间就会灰飞烟灭般。越发担心了。
他们现在身在浔阳城与岳陵城之间,除了溪苏,身边没有半个懂得医术的。溪苏现在虽然醒来,但是各种缘由自己都不得而知。
叶红蓼心中立马做了个决定,要把溪苏送回岳陵城。岳陵城内有顾雨山,有林戈,有数以百计的大夫,一定能治好溪苏的。
叶红蓼咬咬牙,笃定道:“溪苏,我要带你回岳陵城。”
众人默然不语。
一肖片刻,溪苏徐徐道:“六爷,溪苏已无大碍,休息些时日就好。”
叶红蓼迫切道:“可是溪苏你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休息些时日就好的。岳陵城有那么多大夫、有林戈,对,有林戈,他留过洋,见多识广,定能医好你。”
顾明山见势,吟然补充道:“溪大夫现在如此虚弱,定受不了路途颠簸,不如先在饮漓苑休息,再去请大夫来。”
叶红蓼蹙然。
三嫂忙赞同道:“是啊是啊,不如让赵长官去岳陵城请大夫来。”
赵临川树耳,这又与我何干?
叶红蓼好像听出了些什么。
此刻不管是顾明山、溪苏、还是三嫂,他们都在急切的等待自己的答复。
这种表情,他见过。
在岳陵城,三哥派自己护送三嫂来饮漓苑的时候,他见过。
叶红蓼站直了身子,双目肃然环视周遭。顾明山面消暖笑,荷衣侧身不语,三嫂目光闪躲。
叶红蓼此刻醍醐灌顶般,乍然明白了大家的用意。凿凿质问:“你们不是担心路途颠簸,你们是不想我回岳陵城对不对?!”
叶红蓼一字一顿,字字含枪。
众人不语。
叶红蓼竭力压制自己胸口的怨气。继续质问到:“是不是城内发生了什么事!”
叶红蓼目带利枪,扫过众人。
叶红蓼将目光停滞在溪苏身上,恻然试问:“溪苏,你也知道?”
你也知道?所以才主动要随我来饮漓苑?
你根本不是为了所谓的百年梅树,你只是他们的帮凶!
不是,你是将我困于饮漓苑的罪魁祸首!
溪苏愔然点头。
叶红蓼顿觉心煎抽搐,似扬鞭开肉,痛恨无言。叶红蓼紧闭双目别过头去,双拳力握,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拔出腰间的那把枪。
溪苏,你为何瞒我!
叶红蓼再次睁开眼,低吼道:“是不是和老陆还有顾城有关?”
顾明山欲言,溪苏拦下他,摇摇头。
溪苏,你是要自己拦下他所有的怨?
溪苏迎上叶红蓼的目光,顿觉泝然。这种眼神,他还是第一次见。
溪苏完全不躲避叶红蓼的目光投射,只徐徐道:“是。”
是。我来回答你。你只怨我就好。
是?溪苏,你为何骗我!
此时,门旁赵临川道:“陆长官和顾城巡城未归,江一舟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赵临川望向门外黑暗处,轻笑自己。
若要讨怨,算我赵临川一份。
叶红蓼心得一震,他哪管这消息从谁口中说出,此刻只肖双目直直锁着溪苏。仿佛若一双绳索,要将溪苏勒紧锁牢。
而溪苏刚才的一个“是”字,就足以将叶红蓼鞭挞得体无全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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