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斯见新娘子不是去年羽族大会上的庄小姐,有些惋惜。但是看到刘芸长得漂亮,人又温柔,觉得也不错。他忙前忙后布置婚堂,招待客人。还布置了一间精致的小屋给朱墨锦和刘芸临时当洞房。
直到拜完堂,喝完喜酒,来到洞房,和朱墨锦单独待着的时候,刘芸还是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这是真的吗?我们已经成亲了?”刘芸问朱墨锦。
“真的,你已经是朱太太了。”朱墨锦说。
“我真不敢相信。”刘芸拍了拍自己的脸,“那我以后叫你什么呀?还叫二爷吧,我已经习惯了。”
“都可以。”朱墨锦说。
“我们会有孩子吗?”刘芸说。
“会的。”朱墨锦微笑着说。
“那我们现在就给孩子取个名字吧?”刘芸说道。
朱墨锦见她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指着她的肚子说:“这儿,这儿还没动静呢,太早了吧。”
刘芸捧着肚子,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她实在太高兴了。
她搂住朱墨锦的脖子,上半身挂在他身上,“现在我是你的妻子了,那以后你去哪儿去做什么,我可以问一声吗?虽然你也可以不告诉我,但是我就是想问一声。”
朱墨锦把她搂住:“以后去哪儿,去做什么,都提前告诉你,因为你是朱太太嘛。”
刘芸幸福得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还有什么要求,要趁早提出来。”朱墨锦说。
“我没有要求,只是有个疑问,想问你,又不敢问。”刘芸说。
“你问吧。”
“你已经打算放下她了吗?你知道我说的谁。”刘芸小心地问。
“放下了,以后只爱你一个人。”朱墨锦想都没想就说道。他今晚所做的一切似乎就是为了告诉自己,必须要放下她了,不要留任何退路。
刘芸又高兴又心疼:“我知道你做不到,不要逼自己太紧了,偶尔想想她没关系的,我能陪在你身边,已经很满意很满意了。现在就算让我死了。我也无憾了。”
朱墨锦心疼地把刘芸抱紧了,他猛然意识到刘芸对自己,就像自己对庄梦蝶,都是一种孤独致死的爱恋。
两天后,乔子璟和庄梦蝶准备登船。
送行的只有林路昌,船票也是乔子璟托林路昌买的。
林路昌也猜想乔子璟和庄梦蝶得不到乔家的认可,所以两个人私奔去英国。当日他们两个面临同样的问题,而如今,不到一个月,林路昌已经在为和张素心的婚礼做准备了,乔子璟却不得不带着庄梦蝶远赴他乡。
林路昌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就是张家已经接受谷采菊作为正式大少奶奶了。庄梦蝶深为谷采菊感到欣慰。同时,有大为伤感,谷采菊都能等到张家父母的认可,怎么自己无论怎么做都不行呢。
“世事难料啊,当日我们先后回国,想在祖国有一番作为,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要回英国了。”林路昌伤感地说。
“是啊,我也没想到。现实和理想差得太远了。当日,我太天真了,把一切都想得太好。事实证明,我输得一败涂地。”乔子璟失落地说。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你们一路多保重。”林路昌说。
“可惜不能去和你和张小姐的喜酒了。我已经备下了一份薄礼,这两日我的手下会送到你府上。祝你和张小姐白头偕老。”乔子璟说。
乔子璟把庄梦蝶的行李箱接过来,让她先走,他没有带一个随从,好在两个人都只有一个箱子,也算轻装上阵。林路昌看着他们慢慢登船。
林路昌没有买到头等舱的票,乔子璟又急着走,想方设法才弄到两张二等舱的票,跟人换了位子,把两个人调到一个房间。
庄梦蝶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乔子璟把箱子放好,也站过来。
“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乔子璟说道。
“谁说我要后悔,倒是你,万家的乘龙快婿做不成了,你将来可别后悔。”庄梦蝶说道。
乔子璟笑了,这个时候庄梦蝶还能开玩笑,让他十分安心。他最怕这次离开会让庄梦蝶痛苦不堪。
“去英国,你一点都不怕吗?”乔子璟问。
“有你在,我不怕。”庄梦蝶说。
乔子璟抓住她的手,紧紧握着。他已经不能抱她,也不能吻她,幸亏,还能牵着她的手。
船缓缓开动,两个人都早已破釜沉舟,反而心情平静。
这时,岸上一阵骚动。
庄梦蝶往岸上望了望,只见码头上乔占山骑着快马,带着一队人,已经追来了。
“是你父亲。”庄梦蝶担心地说。她有预感,他们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别担心,就算天王老子来,我今天也要带着你走。”乔子璟说。他其实早有心里准备,父亲会追来。虽然去英国的计划没有跟家里任何人说,但是他知道他父亲一定安排了人跟着他。
果然,开动的船又靠到了岸上。
乔占山进来了,只有他一个人。
乔子璟紧紧牵住庄梦蝶的手,准备面对乔占山的一切责难。
“你真的准备就这么走了,你把你的父母置于何地?”乔占山看着乔子璟,问道。他没有像乔子璟想象的那样,上来大发雷霆。他更像是一个被抛弃的老人,眼里充满了伤心和失望。
乔子璟宁愿他父亲上来打他骂他,这样他会走得更加心安理得。可是看见他父亲这样受伤的样子,他的心软了一半。只是仍然冷冷地说:“是我的父母先放弃我的。他们生我养我,却半点不尊重我,拿我当博取利益的工具。”
乔占山脸上露出愧色,他对庄梦蝶说:“庄小姐,可否请你回避一下,我想跟我儿子好好谈谈。”
庄梦蝶想往外走,乔子璟却紧紧抓住她不放:“庄小姐不是外人,她是你儿子最爱的人,也是你们那场阴谋的受害者之一。你有什么话就说,正好让她也听听,是什么人,为了些什么事情,要活生生拆散两个相爱的人。”
乔占山不说话,突然,他“噗通”一声跪在乔子璟面前。“我对不起你。”他说道。
乔子璟见他父亲跪下了,二话不说也跪了下来,庄梦蝶也跟着跪下。
乔占山不说话,眼里流下泪来。庄梦蝶大受震惊,她意识到在浓浓的父子情面前,自己和乔子璟的爱情还是显得那样单薄。她该走了,她流着泪,用力拨开乔子璟抓住她的手。
乔子璟也不再顽固地留着庄梦蝶,“你在外面等我。”他对庄梦蝶说。
庄梦蝶默默退出房间。
乔子璟把乔占山从地上扶起来。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姑姑一定要安排你和万芊芊在一起的。”乔占山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定要娶万小姐,就因为你们喜欢她,还是因为梦蝶的身份,你们非要用这种方式拆散我们?”乔子璟愤愤地问。
“不是,我们没有想拆散你和庄小姐。娶了万小姐,你跟她照样可以在一起。”乔占山说道
“又是这句话!”乔子璟急得大声说:“为什么你们就不明白,我们俩不可能按照你们说的哪种方式在一起,一个是主,一个是妾。我们要的是纯粹的爱情,纯粹的爱情,是平等的在一起。”乔子璟几乎是咆哮着说完的。
“在乱世中谈爱情是奢望!”乔占山厉声说道,把乔子璟压下去了,“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将门之后,你将来是要带着千军万马驰骋疆场,拯救天下的!你跟我谈爱情,我跟你谈责任。”
“责任?我从来没有逃避我的责任。我追求爱情有什么错?难道娶了万小姐就是负责任,就能拯救天下?”
“是——”乔占山声嘶力竭地说道。
乔子璟愣住了。
乔占山停了停,缓缓地说道:“静军已经发不出军饷了,周力杨就等着发不出军饷的那一天发动军变。几天前,万守义承诺只要乔万两家联姻,他会准备五十万大洋作为嫁妆,所以你必须娶万家小姐。”
乔子璟惊得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原来静军的状况已经如此艰难,原来这后面有如此巨大的隐情。
乔占山继续说道:“那天,我找到你姑姑,让她一定要撮合你和万小姐。她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乔子璟听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愤怒,为什么他们要用这样下作的手段算计自己,他们都是自己的最亲的亲人啊。
“本来,你姑姑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可是每每提起你的亲事,你就发狠发蛮,非要娶那个庄小姐为妻,对万家小姐是一千一万个不接受。军饷的事情又万分紧急,不这样做,你能答应吗?”乔占山苦口婆心的说。这也许是他一生中最低声下气的时候了。
“那你们用这种方法,我就一定要答应吗?”乔子璟依旧愤愤不平。
乔占山无奈地点点头,“你不答应我也没办法了,总不能绑着你去和万小姐成亲。庄小姐就在外面,船停下来了可以在开动,你想走就走吧,就当我没有生这个儿子。军队的事情,我再想办法,大不了他们把我这副老骨头拆了。那位万小姐也是真的维护你。目前看来,她应该还没有把你们之间的事告诉她家里,不然万守义早就来找我闹起来了。趁万家还不知道,你赶紧带着你的庄小姐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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