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七出了承轩宫,并未往司莞宫去,而是带着泷桑在去往彩云轩的必经之路上转悠。
泷桑就奇怪了,劝道:“公主,这帛贵人已断绝了和您之间的最后一点情分,断不会再来找您了,您才刚好了一点,这里风大,不如我们回司莞宫吧。”
萧十七笑道:“不急,左右回去也是无事,多走走,说不定能遇到好玩的事呢。”
“公主!这跟帛贵人沾边的,哪一件不是凶险万分?哪里是小事!”泷桑急得剁了剁脚,却无法动摇萧十七的想法。
莫约一盏茶的功夫,萧十七忽地就笑了,指着远处唤泷桑:“泷桑,你瞧,那是谁。”
泷桑定睛一看,那不是陈晴彩身边的宫女紫檀吗?她怎么出来了?不用在陈晴彩身边服侍吗?不过陈晴彩现在被禁了足,想必也没什么好服侍的吧。这么想着,泷桑就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真是自讨苦吃,活该被禁足。
才笑了两下她就笑不出来了。那紫檀一看到萧十七就两眼发亮,明显是冲着萧十七来的啊。那陈晴彩找萧十七能有什么好事?泷桑看着整暇以待的萧十七,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公主……”
萧十七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挥挥手示意她不用说了,然后无声的动了动唇。说是迟,那时快,说话间,紫檀已到了萧十七面前,扑通一下就跪下了。
她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没容得萧十七拒绝。萧十七也没打算拒绝,只当没看见,继续赏着风景,却侧过脸来悄悄冲泷桑扮了个鬼脸。
无奈泷桑想笑又不能笑,憋的很辛苦。她是看出来了,自家公主真的只是来找点乐子,没打算帮陈晴彩。
紫檀本是等着萧十七自己开口,毕竟这个朝颜公主心善是人尽皆知的事,她本是打定主意不会跪太久才这么做的,可她跪了半天,半点声音都没有,她就熬不住了:“奴婢参见朝颜公主。”
萧十七这才做刚发现她的样子,诧异地问泷桑:“这里何时站了个人?半点声音也没有,莫不是想吓本宫?”
泷桑憋着笑,垂着头,没答话。
紫檀却不想再拖延时间,急急地扑上前抓住萧十七的裙衫:“朝颜公主,我们小主可是您的闺中好友啊,您不能见死不救!”
萧十七有些不高兴,想拉开裙摆,可紫檀抓的紧,泷桑刚要提醒她小心裙子会裂,只听得刺耳的一声声响,萧十七的裙子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
萧十七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她再怎么不爱生气这会子脸上也挂不住了,泷桑忙上前拉开了紫檀,呵斥道:“大胆!朝颜公主岂是你一个小小宫女可冒犯的!今儿个起不用回彩云轩当差了,收拾收拾去劳役房吧!”
紫檀却一下子挣脱泷桑,又一次扑向萧十七,嘴中喊着:“朝颜公主,您怎么忍心看着小主受苦?小主可是心心念念都想着您啊!这么多年的闺阁好友,您都不记得了吗?”
萧十七和泷桑都防备不及,萧十七一下子被紫檀撞倒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一下子昏了过去。
泷桑大惊,一把推开紫檀,扶起萧十七。手一探,萧十七后脑勺起了好大一个包。
紫檀也吓坏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公主,若是伤了公主,她的小命还能保得住吗?她急急地去拉泷桑的衣袖:“泷桑姐姐,这不关我的事,你可给我作证!”
“莫不是公主自己撞上去的?”泷桑心中窝着火,说话就冲了,“我看你也不用去劳役房了,等着进大牢吧!就算公主心善不发落你,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不会轻饶了你!”
眼下要紧的就是要找太医来给萧十七瞧瞧,可萧十七出来时身边就她一个,再无他人,她又不放心让旁人去叫太医。
正发愁,只听得远远传来脚步声,一只白如雪的狐狸窜到萧十七身边,嗅了嗅萧十七,然后在萧十七脸上舔了一下,又把小脑袋在萧十七衣服上蹭了蹭。萧十七闷哼一声,居然悠悠转醒。
那脚步声也过来了,正是分别不久的顾恒,顾恒在萧十七身边跪下,行了个礼道:“卑职参见朝颜公主,请容卑职查看公主头上的伤。”
萧十七顺从地给他看了,顾恒仔细查看后示意她没什么大事。
“顾太医如何知道公主在这里?”泷桑见萧十七没事,这才想起疑问。
顾恒一指那小狐狸:“它带我来的。我原先不肯来,它还挠我。”顾恒还把自己手背上的爪印给泷桑看,着实是挠的不轻,都出血了。
泷桑蹙着眉看向那小狐狸,它正殷勤的围着萧十七转悠,是不是蹭蹭萧十七的手,很是亲昵的样子。
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小狐狸,看起来倒是很可爱,不知是不是泷桑多想了,她总觉得这小狐狸是在故意讨好萧十七。
她正准备开口,却被紫檀抢先了一步。
“公主!您没事吧!”紫檀惊叫着扑上去,却被小狐狸威吓住不敢上前,只好哭哭啼啼地诉苦,“公主,您没事就好,方才您突然跌倒,可把奴婢吓坏了,泷桑姐姐还不肯去给您请太医。”
好家伙,就这一会功夫,黑的都成白的了,泷桑一时惊住,没答的上话。
萧十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示意泷桑扶她起来,冷冷清清地开口:“本宫是心软,但是不代表本宫不知道你们心里打得什么算盘。本宫和泷桑之间的关系,还轮不到你来挑拨,本宫为何跌倒,想必你比谁都清楚。”
“帛贵人是被父皇禁足,无伤性命,何来见死不救只说?本宫的闺阁好友早在昨晚帛贵人诬陷本宫时就已经死了。”
“此生此世,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这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听得顾恒都是一愣,不由得心生敬意。
末了,萧十七理了理自己的衣裙,让人看不出破处,转身道:“本宫只是一介女流,小小公主,还管不上父皇的家事。父皇要如何处理他的妃嫔,本宫还插不上手。帛贵人只怕是找错人了。”
“泷桑,回宫。”
泷桑忙上前两步,萧十七缓和了脸色,对顾恒道:“劳烦顾太医了,还请顾太医移步司莞宫,这后宫中的小宫女没有规矩,叫太医见笑了。”
泷桑适时地开口:“公主,这是宫中管教嬷嬷的错,公主不必自责,回头奴婢去禀明皇后娘娘,这宫中的宫女该好好上上规矩了。”
萧十七好似并未在意她的话,四下里看着,似在寻找什么。泷桑注意看了一下,那只小白狐好像不见了。
且说陈晴彩,在宫中巴巴盼了半天,却等来宫中管事嬷嬷带了新的宫女来。她当时就不乐意了:“紫檀现在何处!”
管事嬷嬷不卑不亢的答话:“回帛贵人,紫檀冲撞朝颜公主,已被皇后娘娘杖毙,念在帛贵人身边无贴身宫女,特命奴婢选了新宫女送来。”
陈晴彩身形一晃:“冲撞朝颜公主?杖毙!怎么可能!紫檀一向做事小心!一定是萧十七污蔑她!”
管事嬷嬷是皇后的人,平时也没少受萧十七的好处,此刻听着陈晴彩这般说萧十七,当下心里就不高兴了:“帛贵人,说话还请注意分寸,公主的名讳岂是人人都可呼喊的!若是帛贵人不熟悉这宫中规律,回头奴婢禀明皇后娘娘,派人给帛贵人教教规矩。”这意思就是看不起陈晴彩了。
“你……”陈晴彩气的说不出话来,却又无处可发。只得眼看着那嬷嬷趾高气昂地走了。
陈晴彩身边的小丫头不满道:“小主,您看这小小嬷嬷竟如此嚣张。都不把您放在眼里!”
陈晴彩恨恨地别过头,说:“再小也要看是谁的人,哼,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全部都俯首!”
“小主,不如我们去求求皇上吧,皇上……”
“蠢货!”陈晴彩呵斥住小丫头,“如今皇上禁了本宫的足,怎么会来见本宫!若是有萧十七尚可一搏,可如今萧十七不念旧情……”
“小主,那可如何是好?”
陈晴彩深深思索,指甲掐入肉中,一字一句地说:“不急,父亲会收拾萧十七的,我们先静待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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