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情不知所起
翌日上朝,刚刚迎娶丞相千金的状元郎果真在朝堂之上唉声叹气,直言府尹管辖无度天子脚下安危难顾,把兢兢业业的府尹大人说了个面色由青变白由白变红,最后酱紫一片,差点在大堂之上晕过去。不是府尹大人不会说话,是左南枝太会说话,别人十句顶不了一句,更甚者左南枝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你。
“……府尹大人,如此治安莫要说珑城百姓,南枝也心生惶恐啊,上回颜姑娘出宫出事到现在也没几天,乾泰钱庄又出这样的岔子,实在是实在是……哎。”左南枝最终一叹,惋惜之意溢于言表,再观府尹大人的神色,双目紧闭唇色发白,还算结实的中等身材微微颤抖,面色说不出的憋屈唯盼口若悬河句句带针的状元郎能停住口。
高坐在龙椅之上黄袍加身的段锦晖静然听完左南枝的牢骚,末了不咸不淡来了一句,“左卿是囊中羞涩?”闻此言总算府尹大人的脸色好看些了,朝堂上其他官员纷纷低下头期望头上的高官能遮住自己发笑的脸面。
左南枝也不羞恼,仰首抬望高高在上的帝君,正色朗声,“回皇上,非南枝囊中羞涩只是珑城为帝都,将人之后被持,钱庄钱币不明,一为国之安防,一为国之康富,事关国家命脉在珑城却相继出事,南枝惶恐。”慷慨激昂之间全然是一心为国的正义之道,方才与府尹大人争口舌之快的油腔滑调一丝一毫都看不见。
“下官失职,请皇上降罪。”面色稍好的府尹一听脸色苍白冷汗涔涔,双膝下跪匍匐在地,左南枝讲的句句在理,颜泽芝是将门之后颜星璃深得军民之心,她出事军心易乱,钱庄钱币不明,出事的还是乾泰这样的大钱庄,人人惶恐,想要赶忙把手中的银票换成实实在在的银两,商家店铺中看见银票也不敢接受,唯恐兑换不了变成一堆废纸。
每个钱庄一年之间总会出几件事情,乾泰钱庄这样的老字号大钱庄也有事,就看掌柜的如何处置,遇上脾性好的主顾,大家以和为贵,该赔礼赔礼要道歉道歉,遇上脾性不好的闹到官家去,也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可这回乾泰钱庄的掌柜和主顾脾性都差极了,主顾硬说在乾泰钱庄存放了百两黄金,伙计不认得要取银两的人掌柜也记不得有这号人,主顾气极拿出乾泰钱庄的收据,掌柜伙计都识得是自家店铺写出的,乾泰钱庄用纸和普通人家的纸不一样,用的是素荆纸纸上还有乾泰的记号,不会错。
可在钱庄不论伙计还是掌柜皆是见人不忘,偏偏不记得眼前的人,只好翻出账目查到收据之上记载的日子,一看,没有这笔账目。掌柜不认帐,有收据定有账目,一时口快说是此人假造收据来骗取银两,主顾却说是掌柜假造账目偷取银两,两人谁都不肯让,一来二去闹得有些大。
此事已经报案府尹正在处理,谁想到左南枝会闹这么一出,在青英殿上一说让皇上知晓了,还加了一顶这么冠冕堂皇的大帽,让人觉得便是处死府尹也是应该。
殿堂之中的人大气也不敢出,跪着的人更是惶恐极了,不说这顶高冠官服只盼能保住自己这条命就已是大幸,而高坐的人一言不发,人人心中不安,最终段锦晖开口,面上是帝王的高深莫测,“刑部,户部。”
“臣在。”两道声音随着人形一同出现,手执玉笏的刑部尚书户部尚书躬身侯令。
“乾泰一事你们二人去查,秋狩之前朕要你们查清。”
“臣遵命。”
“无事退朝吧。”
“恭送皇上。”
退出青英殿,左南枝被严观叫住,严观为相身着紫色朝服,左南枝为五品右谏议大夫掌供奉讽谏,身着浅绯朝服,远观之,紫影面色严肃嘴上一张一合,浅绯的身影恭谦躬身站着一言不发竖耳细听,哪里还有半点滔滔不断的绝世口才。
“岳父大人请放心,南枝定照顾好奕画。”终于,严观将话说完,左南枝赶忙应承下,严观斜眼一哼道,“委屈了奕画,哼。”“小婿不敢。”“如此最好。”严观细观一眼左南枝,只看见左南枝神色认真专注,这才放心离去。左南枝为他门生,仕途之路他不担心为人亦看得清楚,只是把自己唯一的女儿交与他手,怎么也放心不下,交与谁手他都不放心啊。
“岳父大人慢走。”左南枝一抹额间的细密汗水,心中再长长一叹,要不是那尊贵的七殿下逼迫,他左南枝怎会沦落到当朝哭穷这步?
为何一定要他来挑起此事?想来想去唯有一个说法说的通,那日大婚,颜泽芝喝完酒后他抱着出来让七殿下白送其他几位皇子不少酒,至于是为酒还是为人,这个他就不敢想了。 本书首发17K小说网(www.17k.com)
第七十九章 本是同根生 [本章字数:2132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18 20:54: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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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南枝恭恭敬敬将岳父大人送走,罢手将衣襟稍加整理提步朝玄华门走去,暗中警告自己万万离颜泽芝远些,从小遇上她就准没好事,正告诫自己谨记谨记之时,一道沉厚的嗓音传来,“状元郎赏面陪孤一程如何?”
左南枝循声抬首,入目是一座车辇,车厢前头挂着一盏牡丹六角宫灯,宫灯未点在晨阳下玲珑泛着润泽,左南枝连忙上前作揖,“下官拜见太子殿下。”
“状元郎不必多礼,上车吧。”
左南枝思忖起身,“是,下官遵令。”
驾车的宫人待左南枝上了车辇挥鞭赶马,五匹骏马齐齐迈开,缓步前进。车厢之内,段华琦安坐首席,面容泰然,段氏五位皇子中属段华琦外貌最似段锦晖,段锦晖壮年征战在外俊朗的面容更显刚毅,段华琦承其刚毅却少一分果敢。
到底没有征战过沙场,左南枝心中暗忖道,面上谦虚恭敬开口,“殿下这是去往何处?”青英殿正对着玄华门,玄华门为轩辕皇宫正南门,平日朝臣上下朝都经此玄华侧门,如今太子五驹车辇在玄华门外是外出有事,左南枝自认不会是找他的。
段华琦淡淡一笑,威仪尽显,开口声音依旧沉厚不辩情绪,“世子使馆,状元郎新婚孤未能去实为憾事,今日孤做东一宴新人。”“殿下抬爱南枝,南枝……”
“哎,”段华琦一挥手断了左南枝的话,朗笑道,“状元郎不必拒,今晚孤已在天月楼定下牡丹间,状元郎携夫人一同前来。”“南枝遵令。”
车辇停下,左南枝下辇送走太子,驻步望渐行渐远的辇车,抬手摸摸下巴,嘴边掠过一丝无奈笑意,眼中的坦荡让那笑意变了味道,无所谓甚至戏谑,看来太子出宫还真是为了他左南枝,那该陷害谁呢,他,他还是她?
左南枝折身往左府走去,一路走脸面上的笑意渐浓,到最后,“哈哈哈~”在靠近左府朗声大笑,吓的在左府大门等候他回来的管家以为自己的主子成了傻子,其余下人也都呆呆站着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不知该怎么办。
左南枝笑够了,抬起脚步跨进自家大门,笑着朝众人道,“都在啊,下去干活吧。”而后朝左厢走去,不理会一众茫然的奴仆。“大人,大人,等等啊。”想起为何要在此等候左南枝的管家回神,急急忙忙追着左南枝,奈何左南枝已经进了左厢。
踏步入左厢,入目是一身橘色曲裾的女子安坐于院中,手中的针线来来回回,娇美的面容之上满是柔情,那是他的妻,心中柔情满溢,方才急忙的神色都化去只余深情,不知觉已移步至女子身前,搂住女子熟悉的馨香在他吐息间,心神已然安宁,“这些活交给下人做。”说话间,左南枝已将严奕画双手握住,拿下手中的针线,严奕画拍下他的手,心中一甜嘴边漾开一样甜的笑意道,“你的冬衣都快好了。”心中一暖,握着严奕画的手更加用力。
“南枝有幸得如此娇妻,此生足矣。”
话落,严奕画面上一红,她原以为左南枝饱读诗书,圣贤之人,谁知道成亲以来说的话不加掩饰,每每让她不知所措,做的事更让她脸红心跳,神思慌乱间,左南枝移去了严奕画双膝之上的针线衣物,搂住纤腰的手一手将人揽进他的怀里,“奕画。”
两人的吐息清晰可闻,鼻尖轻触,严奕画一惊,美目一抬便跌入左南枝只余弄清的双眸之中,郎逸的脸庞包含书卷之气,如今她还看的到柔情,弄到化不开的柔情,男子好看的薄唇就在咫尺,只要轻轻一移便可触碰,一想严奕画螓首轻动,正要触上一道急切的嗓音传来,“大人,大人。”彻底打破了这幅情深意切的画!
“什么事?!”左南枝咬牙切齿,谁人这么莽撞,没看见他正忙吗?这可是奕画初次这般主动,不管是谁人不论是何事,都不可以来打扰。
“我先回房了。”严奕画脸面红似朝霞慌乱低头,收起针线往房间走去,忙不择路。左南枝怀里的温香暖玉一下没了,心中更是不快,拉下脸狠狠道,“有事快说!”
赶来的管家哭丧着一张脸,心中哭嚎,这是第几次了,嘴上快快的说道,“七殿下传话请大人进景临殿,奴才退下了。”管家深知自家大人面色不好,一下子赶忙把七殿下供出,千万不能让大人把气出在自己身上。
“等一下,传话回去,本大人今晚同太子共宴,没空!”“啊?”管家一怔,这样跟七殿下说?没空?“就这样说,一个字也不准错。”
接到回话的段华瑜轻啜玉盏中的美酒,优雅吐了一句,“看来孤又扰了状元郎的美事。”
天月楼,牡丹间中,琴音婉转,舞姬柔美,酒色俱全,天月楼楼主得知今日的来人将天月楼中最好的都搬出来招待,唯恐来人有哪怕一丝丝的不满意,好在一切都很好。
朗笑声不时从牡丹间传来,沉厚的嗓音带着欢愉之色开口,“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孤再敬左大人。”“谢太子。”两人举杯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左南枝止住为他斟酒舞姬手中的酒壶,眼中已有少许醉意“殿下,南枝不胜酒力不敢再贪杯。”
段华琦抬手示意让舞姬再斟酒,含笑开口安抚左南枝,“左大人放心,今日饮酒只你我二人知晓。”今晚的酒宴本是宴请一对新人,来的只有左南枝一人,正合段华琦意。
左南枝手有些无力仍拦住酒壶,“殿下,南枝确实不能再饮了。”
“怎么?孤的面子这么薄?”段华琦淡淡开口,刚毅之容威仪已现怒意未起已明,牡丹间中奏乐的,跳舞的,每个都大气不敢出一声,她们都不明白出了何事,但不敢出声只觉一出声自己性命难保。斟酒舞姬吓得手已经开始抖动,清脆的瓷器相撞之声在静下的牡丹间格外响亮,舞姬因此更加害怕,面纱下的面容看不清神色,双眸中快要留下的眼泪却是谁人都看的出的,她已然不知该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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