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翰,莫说贵族男子妻妾成群,就连普通百姓三妻四妾者也大有人在,男人在外风流,家中的女人不仅不会闹,还会怪自己的不是,没将夫君侍候好,才令夫君流连花间柳巷。
总之,典型的男尊女卑。
谅他堂堂宝亲王爷,历来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当机立断的主,却在清醒的那一刻也有一瞬的惊惶失措。
他知是他的错,没有把持住,才伤了一个无辜的女人,可他能对她所做的弥补,也只是给她一笔钱财,然后请她离开。不管铁心竹是否还活着,他都不会留别的女人在他身边,他知道这对竹潇太过残忍,可这种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然而他想打发竹潇离开的念头却没能持续多久,他下床时晃眼看见白单上的暗红,修眉皱的更深,心思暗沉。
“对不起,我……我会马上离开,不会给王爷您添任何麻烦。”竹潇怯弱软语,语调惶恐不安。
“你家中还有些什么人?”萧千策着衣间问道。
“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孪生妹妹,却与其失散不知所踪。”她知道她妹妹竹瑶半年前已嫁给了大金辅国侯兼骠骑大将军宝善重楼,如今生活安定美满,她也了却一桩心事,让她能够安心的只为自己的终身做打算。
“有心上人吗?”
怎会没有,然而令她死心塌地的那个心上人,却只将她视作一枚棋子,只有对他有用之人他才会留在身边,然而她喜欢他,心甘情愿做他手中的棋子。
“没有。”竹潇稍犹豫回道。
“昨夜之事,本王愿意负责,收你做侍妾,如何?”萧千策系好衣衫上最后一颗盘扣转身,目光扫向床上的竹潇。
萧千策阴柔的话语,精明的眼神险些让竹潇露出破绽,她将头低埋,掩藏面上的不安。
“风尘女子,不敢高攀。”她故作惶恐,以退为进。
“侍妾虽然没什么地位,但你以清白之躯委身于本王,本王不会亏待了你。”
“王爷好意贱妾若是再拒就是不知好歹,一切听凭王爷安排。”竹潇在床上俯身叩谢,做足了小女人的低姿态。
“那就好,一切自会有人替你安排打点,安心待在本王身边就是。”
萧千策说完出了卧房,吩咐下属加快行程。
她居然还活着,虽然不可思议,但他仍感激上苍的眷顾,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去将她紧紧握在手中。
他认为这世上最危险的不是背叛,而是摇摆不定。
这便是为什么他可以接受曾经越雷池的她,因为那时的她一心一意,心里除了他还是他,可如今呢,她的心是否还和从前一般无二,她真够傻,欠那人的情她用命来偿,那么现在她人还在,对那人的情又是否还未断?
他无须对她有任何愧疚,因为他的心坚定不移,对她从未变过分毫,他没有负她。
这个错,他认栽,认罚,却不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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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不明白,萧千策杀掉就好,干嘛非要让竹潇去他身边。”韩修一得此消息,立马找韩墨理论,竹潇是他的女人,凭什么要给萧千策。
“以前可以杀,现在却不能。”宽敞空旷的院子中央,韩墨手执棋谱一边钻研一边缓缓回着儿子的提问。
“为什么?”
“现在皇上病危,朝中虽然以我的官职最大,能压制群臣,却无法动铁心竹一根毫毛,不论是边境、皇城还是皇帝直属的军队,现在都握在那人手里,一旦皇帝驾崩,朝中无人压制那人的势力,所以,我要借宝亲王的手除掉大将军。”
“能行吗?那两人可是笃定情深之人。”韩修怀疑,当初萧千策为了那个女人连命都可以不要,让他杀铁心竹,这不是开玩笑吗。
韩墨朗朗笑道:“他们若不是深情之人,这一计怕还不好使呢,我儿你要记住,有时候芒刺扎在肉里,比被砍一刀还要疼。不管铁心竹有多狂多傲,手中兵权再怎么盛极,她终究不过是一个女子,过不了‘情’字这一关。”
一物降一物,萧千策正是能够克制她的最佳人选。
“可是让萧千策回京,若是皇帝驾崩,那皇位不就是他的了吗?”他以前曾追杀萧千策,等那人登上帝位定不会放过他的。
“所以我才要拖延萧千策回京的时间,在这之前,无论如何都要让皇帝立下太子,我才不管那个初夏皇子是谁的种,只要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傀儡,挟天子以令诸侯,就算是铁心竹和萧千策也奈何不了我。”毕竟百官之中他为首,辅佐小皇帝之大任舍他其谁,就算铁心竹和萧千策也同为辅政之臣,但那时两人已经相互伤害至深,还有什么力气和他斗。
“何苦这么麻烦,干脆反了他萧家让咱韩家取而代之得了,我们又不是打不过他们。”韩修毕竟年轻气盛,不如韩墨老成持重。
“反也要有个理由,若是不得民心没人拥护,那是自取灭亡,你以为东风这么好借,等着罢,会有机会的。”韩墨让韩修稍安毋躁。
“有那么多的女人可用干嘛非要竹潇去。”韩修抱怨,说来说去,他最在意的却是这个问题。
“你也知萧千策情种一个,其他女人谁能近得了他的身,只有竹潇擅长魅惑之术,能以音律蛊惑人心,魅其心志,所以非她不可。”韩墨放下棋谱睨一眼韩修,说教道:“一个女人值得你这样放不下,男人应该志在天下,别为一个女人羁绊住,功成名就之时,还会少得了女人吗?”
韩修虽不甘愿,但迫于韩墨的威慑,只得含糊敷衍一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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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连三日没上早朝,病重之事自然是瞒不住的,百官心里都有数,若皇帝有个万一,这帝位不是那位小皇子就是宝亲王爷。
只是三天,铁心竹便瘦了整整一圈,自从萧千御卧床不起,她连将军府都没回过,一直待在宫里,守在她御哥哥身边,凤药将萧千御的情况告诉她之后,她更是不吃也不喝,要不是萧千御喝骂了她一顿,她怕是已经绝食而死了。
皇上病重,她怕皇城出现动乱,调禁卫兵严加巡逻,以防有人趁机作乱,她又要调兵遣将,又得安抚群臣,还要亲自保护皇帝,简直没一刻工夫可偷闲。
皇帝的寝宫‘天御宫’内,铁心竹才将汤药喂萧千御服下,然后拿出哄初夏睡觉的言语,来哄这个大孩子休息。
萧千御也是没力气斥责她了,她把皇帝当啥了,既郁闷又窝心的闭了眼休息。
才睡下,便有六部尚书求见皇帝,铁心竹对总领太监示意,同意宣他们进寝宫面圣。
柳公公对六部尚书提醒着,让他们进寝宫后说话小点声。
六部尚书见了皇帝,问了安,又朝铁心竹躬身一礼,才奏明来意,言试题他们已经拟好,就请皇上选题并拟定最后的论题。
铁心竹一听有些过意不去,这都是她给皇帝找的麻烦,现在御哥哥的情况,操劳不得。
“铁爱卿,扶朕去隔壁书房,这里实在不是做事的地方。”萧千御说完,等着铁心竹扶他起身,他是不敢先碰她的,怕被她扔出去,凤药说只能她主动碰别人。
铁心竹“哦”一声,一手搂上皇帝的后背,一手穿过膝盖弯,稍微提气就将萧千御横抱在怀里,这几日,萧千御已经习惯被她抱来抱去,从先开始的瞠目到后来的麻木再到现在的享受,他的心理变化是微妙的。难得有便宜可占,他求之不得呢。
皇帝能接受,大臣们却已经瞠目结舌,将军大人抱着皇上的画面是很美,可毕竟君臣有别、男女有别,就算忽视所有礼教,也不该是个女人抱男人来着,变天啦。
皇帝在选试题时,等候在侧的大臣时不时不着痕迹的偷瞄一眼御案前的皇帝,虽然有过心理准备,但看见他们威严精明的皇帝被绝色无双的将军抱在腿上,圈在怀里,手中玉板一滑,掉落在地,惊惶……
然而将军执笔,皇帝点题,两人配合的好生默契,根本不去在意书房中小小的骚动。
“铁爱卿的字倒是进步不少。”皇帝微笑道,在铁心竹的字迹上圈圈点点。
“嘿嘿,谢皇上夸奖,微臣一直有在练字。”铁心竹乐呵呵的回道。
“不如,最后一道论题,铁爱卿来出,朕头疼。”
铁心竹本来还想推拒的,一听她御哥哥头疼,只得领旨,想了想,于是回禀道:“就叫‘论宰相’怎样,科试取人才而用,一个贤臣不仅要有治国之雄才伟略,自身还要有足够的修养,更要能识人辩才,以当今丞相韩墨为题,看天下的才子怎生评价。”
萧千御听完点头同意,韩墨的门生自然会写丞相的好,能够挑出韩墨不足之处的人,才是可造之材。
“文科的论题是论宰相,那武科的论题呢,武将志在平天下,对丞相可不敢兴趣。”铁心竹又停笔,笑吟吟的道。
“这还不简单,武科的论题就论你这个大将军。”萧千御瞅上她的美,沉吟道。
“行,微臣一生坦荡,不怕人论。”铁心竹边说边动笔,写下最后几个字,然后稍作整理,将两份试题封好,交给六部,打发人离开。
等萧千御真睡着了后,铁心竹才离了皇帝寝宫,在御花园内发泄一通。
一声‘扑通’,一干禁卫将领眼瞅着铁心竹举起一块巨大的石狮子扔池塘里了。然后就是看似斯文的将军大人一声嘶吼。
“宝亲王爷人呢?”铁心竹又气又急,御哥哥人越来越虚,她怕他等不到萧千策回来。
“属下已派人沿路寻去,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王爷。”
“再派人去,不止是陆路,连水路也不放过,掘地三尺也要把宝亲王爷给我挖出来。”铁心竹沉声下令。
众将领了命令,遂散去,铁心竹这才疲惫的往皇帝寝宫而去,她突然感到害怕,策不在,如果御哥哥这时离她而去,她真的能独撑大局吗?她自己都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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