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蓝子郁精神稍有懈怠之时,忽然暖玉的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蓝子郁连忙回头,落入他眼眸的是,一团粉色被马抛了起来,飘飘忽忽,好似彩蝶,犹如落叶,坠向深谷之中。
蓝子郁心中一紧,来不及多想,双足点地,飞身扑了过去。
暖玉闭着眼睛,纵使自己有一身好功夫,但是忽然被马抛起的她,仓促间,竟是不知如何是好,只听得耳边风声忽忽作响。
忽然,所有的风声都停止了呼啸,一股清新的龙涎香的味道扑鼻而来,暖玉睁开眼,银色的面具依旧闪着寒光,被一根丝带系着的银发不知道何时挣脱了束缚,在风中肆意的飘飞。
温暖的怀抱一如当初,那般让人依恋,无尽的柔情化成了水,流进了心田。
此时的暖玉并没有意识到,为何自己对蓝子郁的怀抱如此的熟悉,为何自己会对蓝子郁的怀抱涌起无边的依恋,此刻的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除了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眼中在无法再融入其它任何事物。
顿时间,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消失殆尽,这如水的月光下,这清冷的雪夜中,天地之间,只剩下两人,听着彼此的心跳,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玉儿,你还想赖到什么时候才下来?”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从暖玉的头上传来,好像在很久以前,这个人也对自己如此温柔的说着话,虽然面具遮住了脸,但是暖玉却可以赌定,这个人在笑,是温柔中带着几分溺爱的笑。
忽然间,暖玉非常的想忆起曾经被自己遗忘的那段岁月,从她苏醒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有这样的想法,她真的真的很想回忆起与这个人之间的一切。
蓝子郁低头看着怀中的暖玉,大大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好像一汪清泉,又像两颗无暇的碧玉,晶莹剔透,夺人眼目。
怀中的人儿一动不动的窝在自己的怀中,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为了跟人赌一口气,竟然喝得烂醉如泥。
如果不是自己拦着,都不知道这小人儿到底能喝到几时放肯罢休,直到自己将她抱入怀中,她才安静的窝在自己的怀中,汲取着温暖一般,努力的靠近着。安静的眯着眼看着自己,那时候的她,眼光远没有如今这双眼的犀利清澈,那时候的她笑意中带着满足,无赖中带着撒娇。
他低下头,看到了他永世也不会忘怀的笑容。
而今,同样是在自己怀中,那双洁净的双眼好像能将自己看穿一般,没有一丝的污垢与尘埃,同样,也没有一缕感情,即使注目着自己,依然犹如看着陌生人一般。
无言的心痛。
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是同样一个月圆之夜,初寒柳散发着它特有的芬芳,不时飘落的花瓣打在暖玉的头上,落在暖玉的肩上。
乌黑如缎的秀发顺滑的散在身后,不时的调皮的随着轻风跳跃着。
他来到暖玉身后,而身前的佳人却未动,不需要回眸,不需要言语,只听到明朗寂静的夜中,一声温婉的问话:“你来了!”
那一刻,多少的诧异立刻化成了满心的喜悦,多少的忐忑都变成了片片温馨。不为其他,只因心有灵犀。
随手掏出怀中珍藏了多少年的发钗,那是母亲临终前交给自己的,那是只有未来的王妃才有资格带起的玉钗,就在那一刻,就在那一夜,他亲手插入了怀中可人儿的发髻之中。
迷惑也好,贪恋也罢,即使她是兄嫂,这一刻起,他就无法再放任她在皇宫中独自的挣扎。无法再偷偷的看着她疲倦的睡颜。
夜,寂静无声,但是分明有一种声音,在自己的心中落了地,生了根,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疯长成一片碧绿。
如今想来,才知道,那种声音叫**,原来,那一夜,他将自己的心,丢失在了那里。
风猎猎扫过面颊,忘尘妖艳的俊脸上有些抽筋,不知道到底是风太冷了些,还是这二人不分场合的互相凝望的场景太刺激了些。
从黑马受惊的同时,忘尘本想拉住暖玉,不想那妖狐却趁他们不防备,挥起一抓,朝他们猛地拍了过来,忘尘害怕暖玉受伤,抬手将暖玉扔了出去,自己抽出腰中软剑顺势砍去。
那妖狐见忘尘来者不善,竟也知道躲闪,灵巧的避开忘尘手中的宝剑,收回爪子,又与忘尘成了对视的姿态。
就在此时,忘尘才惊恐的发现,拜自己所赐,暖玉整个人已经飘在了深谷的正上方,他想动,想去接住暖玉,但是如果他此时飞身去救暖玉,非但他救不了暖玉,就连他自己,也会被白狐从背后偷袭,打落谷中。
眼看着暖玉已经下落,而自己却一动也不能动,忘尘急得满头大汗,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影飞身接住了下落中的暖玉,几个飞身,人已经抱着暖玉安全的落在了自己的身后。
只是,忘尘与那白狐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也不见自己身后有任何动静,正在诧异,回头看去,忘尘气得险些内力崩溃,走火入魔。
他一个人在这里与那白狐斗智斗胆的,这二人竟在自己背后玩起了深情对望,什么时候望不好,偏偏找这个时候,难道他们就不闲他们这一人一兽两个巨大的灯泡过于闪亮?
好一顿腹诽过后,忘尘故意咳嗽了一声,本以为这样提醒够直接,够明显了吧,结果,这二人的眼光铸就成的堡垒出乎意料的坚韧,他那一声咳嗽根本就无法穿透堡垒的墙壁,便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忘尘又是一阵乱咳,巴望着这二人不管是谁,先从痴呆状态回复过来,但是,愿望总是过于美好,他的嗓子都快咳的冒烟了,也没能将那堡垒伤到一分一毫。
忘尘终于忍受不住,放开喉咙大喊一声:“有怪兽!”
这一句是忘尘运足了内力喊出的,此话一出,竟是惊得地动山摇,就是那白狐也吓得后退了几步,但是尾巴却不离开千年冰莲,只是更加警惕的看着忽然发飙的忘尘。
饶是二人的思绪飞的再远,此刻在这惊天动地的喊声中,也缓过神儿来,暖玉一愣,见自己还在蓝子郁的怀中,羞得面颊发红,赶紧从蓝子郁的怀中滑了下来,远远的离开蓝子郁,站在了忘尘身边,但是到底没再敢抬头去看蓝子郁。
忽然灌了满怀的冷风,让蓝子郁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看着暖玉逃也似的离开自己,说不出来的怅惘。
原来,你竟是如此迫不及待的离开我!
碧蓝色的眼中又回复了冷峻,与那月下的面具相遥而映,看在人的眼中竟觉得那眼神比那面具更冷上几分。
蓝子郁一提宝剑,来到暖玉身边:“玉儿,跟我回去!”
“为什么?人参老爷爷说,只要我拿到千年冰莲,就教我学医的。”暖玉头也不回,双眼盯着白狐尾巴中的冰莲,双眼烁烁放光。
“跟我回去!”蓝子郁拉着暖玉的手臂,命令道。
暖玉转头怒目相视,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刚刚还柔情似水的,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变得如此蛮不讲理,人家都说女人的脸,三月的天,说变就变,这个面具王爷变脸的功夫可不比那些女人差多少。
如此想着,暖玉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蛮横的甩掉蓝子郁抓住自己的手,不去理睬。
蓝子郁此时已经气得脸色铁青,当然,别人是看不见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蓝子郁又一次抓住暖玉的手臂,冷声喝道:“即使你采到冰莲,他也不回收你为徒,难道你不知道吗?”
暖玉一愣,耳中还回荡蓝子郁的那句话:“即使你采到冰莲,他也不回收你为徒,难道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吗?其实从自己去求人参老爷爷开始,暖玉的心中就明白,那白胡子的老人家不喜欢看到自己,甚至想杀了自己,这样的人,怎么会收自己为徒?那句:“只要过了三关,便收她为徒”的话,不过是为了打发自己,不过是给这个面具王爷面子,她不是三岁小孩,她已经从吴心那里学会太多的东西,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要接受这样的待遇,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说,为什么那个老人家就那么的恨她?
她是那么努力的在逃避,她是那么努力的在争取,可是这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什么都不懂的王爷,却轻而易举的将她所有的努力全部否认,活生生的将她好不容易垒砌的堡垒不费吹灰之力便化为平地。
暖玉贝齿扣着榴唇,努力的将自己已经转到了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倔强的抬头,直视着蓝子郁的双眸:“你不是他,你没资格否定我!”
坚定的声音掷地有声,在空谷中久久回荡不去。
忘尘看着身边的暖玉,月光洒在了她倔强的脸上,一双眸子因为固执而散发着神采,这张只能算得上秀美的脸,此刻却让人端是挪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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