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神奇的条件

　　天山老人捋着雪白的胡子，微微一笑：“我要你最珍贵的东西！”

　　忘尘低着头，最珍贵的？忘尘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在这个世上，最珍贵的恐怕就是他那最神奇的记忆了吧。

　　所有的人恐怕都不会记得自己出生时候的事情，但是，他记得！而且是清清楚楚，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那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狂风卷着树枝，吱吱作响。偌大的宫殿中，女主人一声尖叫接着一声尖叫，就好像摇曳在暴风中的枝叶，随时都会折断，丧失生命。

　　负责接生的稳婆从来见过难产时间这么长的例子，接血的盆子已经换了一盆又一盆，如果这孩子再不生下来，恐怕连母亲都保不住。

　　三个稳婆已经吓白了脸，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掉落，如果皇后死了，恐怕今晚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走不出这宫门。

　　床榻上女子痛的死去活来，泛白的下唇已经被牙齿咬得千疮百孔，指甲已经深深抠进肉中却不自知。

　　一名稳婆生怕皇后疼的一口气上不了，而一死两命，不停的用手在皇后的胸前顺气，而另两名稳婆也没有停着，一个不停的对着皇后说着话，让她用力，另一名不停的催促着宫女擦去女子身下的血。

　　所有的人都惶恐不安，包括即将出生的忘尘，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睁不开，为什么耳边响起都是撕心裂肺的叫声，太多的为什么是他这个混沌中的孩子无法明白的，但是懵懂中，他却又好像明白些什么。

　　他知道要努力，要努力的爬出这片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得宫殿中远远的传出一声喜报：“生了，皇后生了，是个皇子！”

　　一直侯在门外的两个男人，惊喜的互相看了一眼。

　　“父皇，母后生了，母后生了，我有弟弟了！”说完，一个人先跑了进去，后面的男子虽然摇了摇头，但也微笑着跟了进去。

　　但是，忘尘永远记得，当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在一道闪电中，露出的一屋子人惊恐的眼神，他永远无法忘记他父皇看到他那一刹那的愤恨，他无法忘记他的母后将他高高举过头顶，狠狠的扔向了地板。他永远无法忘记，一抹白光闪过，他的父皇亲自想了结他的性命。

　　为什么？

　　就在他心中疑惑的同时，跟着他父皇一起进来的皇兄惊慌失措的拦在了他的面前，颤抖着双肩大声质问：“为什么？父皇，母后，你们为什么要杀了弟弟？”

　　“青羽，你躲开，我要杀了这个妖怪！”

　　“他明明是弟弟啊！怎么是妖怪？”

　　“青羽，你难道没有看到他睁开眼睛了吗？你难道没看到他有一头紫色的头发，一双紫色的眼睛吗？”

　　听着这话，忘尘忽然觉得好笑，就因为他的头发和眼睛是紫色的，就因为他睁开了眼睛，就因为这些，他就是妖怪，多可笑，长什么颜色的头发，什么颜色的眼睛，又不受他控制，难道这也有错吗？他只是想睁开眼睛看看他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这也是错吗？

　　如果这都是错，那他的降生，也必然是个错误！

　　无声的哭泣，无言的绝望，却在他的皇兄将他抱入怀中，死死的护在怀中那一刻，全都释然了，他就如普通的孩童一般，张开嘴，响亮的哇哇大哭起来。

　　那一夜，除了他们一家人，没有一个人走出那座宫殿。

　　那一夜，鲜红的血液眼红了整个院子，但也只是瞬间，便被雨水冲得无影无踪。

　　那一夜，一个孩子被另一个比他仅仅大十几岁的孩子救下了性命。

　　那一夜，这个孩子有了个名字，叫忘尘。

　　一想到皇兄，忘尘的心便软了，但是随即想到皇兄的病，又是一阵的心焦。

　　忘尘猛的抬头：“我的命，我的命给你！”

　　天上老人呵呵一笑：“你的命恐怕不是最宝贵的吧！”

　　忘尘一双眸子瞬间放出杀气，死死的盯着天山老人，天山老人冷笑一声：“不给就算了，你也别求我。”言罢，索性转过身去，不去看他那个宝贝徒弟因为听到他说不救而马上赚着眼泪的双眼。

　　就在这时，风清扬走了进来，见暖玉二人跪在堂中，好奇的问道：“玉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暖玉听风清扬一问，连忙讨好的说道：“吴心，你帮我求求师傅，让师傅跟忘尘去救治他的哥哥好不好？”

　　风清扬拉起暖玉，为难的说道：“你师父早已经立誓，定要一物换一物，你何必为难你师父？”

　　“我……”暖玉咬着下唇，委屈的看着风清扬，一双大眼睛眼看着赚出泪花来，风清扬连忙举手投降道：“好，好，好，玉儿你别哭，我去帮你说说。”

　　暖玉一听，连忙点头，期待的看着风清扬。

　　风清扬叹了口气，来到天山老人旁边，颇有深意的朝蓝子郁看了一眼之后，对着天山老人说道：“前辈，可否借一步说话？”

　　天山老人索然有些不满风清扬之前将他的爱徒抢走的行为，但是为了摆脱他那宝贝徒儿的泪眼相望，还是依言，与风清扬退到一个角落。

　　风清扬笑着傅在天山老人耳边：“前辈，难道你想玉儿也像清音一样跟着蓝子郁离开？”天上老人闻言，身子一秉，清音，是他心中的痛，他其实最无法原谅的就是当初同意清音跟着蓝子郁下山的自己。

　　风清扬将天山老人的反应看在眼中，继续说道：“玉儿这孩子性情耿直，你要你让她说出会留下的话来……”

　　风清扬并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天山老人已经领会了精髓，只要是暖玉自愿的留下来，即使蓝子郁再想将暖玉带走，也无法开口。

　　天山老人回身在风清扬耳边说了一句：“你小子终于办一回人事。”便抬头冲着堂下说道：“让我救忘尘的哥哥也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天山老人说到这里，故意拉长声音，笑着看着已经伸长了耳朵等待自己说话的两个人：“条件就是，玉儿要在天山上留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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