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仔细听就像是水流下来的声音,外面已然是暮色四合、夜色浓重了,外面的街道还是亮堂堂的,灯火不熄,有些店铺酒家是要开到第二天早上的。
但是这样的店铺去的男子居多,买酒的也多。
像是西子街那样的繁华街道直到到了后半夜都还有人来往,但是像是偏僻一些的地方,那还真是连个鬼影都看不见了,若是能看见鬼影,估计都能把人给吓死。
夏日的夜晚,暑气已经降了许多,若是有风,则是会送来丝丝清凉。
府上屋檐角上挂着的灯笼还晃晃悠悠的,偶有风。红色的灯笼映照着蜡烛昏黄的光,并不让人留恋多看几眼。
若是在热闹的集市上,或许还有人会愿意多看几眼,看是印了什么图案,若是清冷的庭院里,便觉十分萧瑟,乃至有些骇人,瞧着就觉得鬼魅丛生的样子。
齐舒听着外面有些呼呼的风声,听着就觉得外面应有些冷,就拥紧了自己的被子,合上眼睛,催促着自己快些睡去,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来吓自己,真的是没必要的。
但是外面传来的哗啦哗啦的声音让人十分在意,是下雨了吗?但是听着也不像,是有人在倒水吗?可是大晚上的谁又这么无聊?总不能是宁泽吧?
齐舒还真的猜对了,带了好酒好菜的他正在楼顶上喂蚊子,因为齐舒的屋子后面就是大片的树林,宁一和宁四被咬的浑身是包包,宁泽也没好到哪里去,可能是因为他血甜的原因,蚊子就爱盯他。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齐舒蹑手蹑脚的从房里走出来,好奇的四处打量着周围,到底是哪里再漏水,一点点的涓涓细流般的感觉在齐舒的心里怎么也挥之不去,现在虽然已经没有在流淌了,但是她还是有些在意,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四处看了看没什么发现,直到他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屋顶上坐了一个人,借着朦朦胧胧的夜色,仅能看见一个人,旁边的两只酒坛,一只酒坛是倒下来的,一只是立着的。
“谁?!”齐舒厉声喝道,只要她大叫就立马会有人蹦出来保护他,宁泽说是安排了人的,加上墨竹和绿橘就在旁边的房间里,她呼喊的话她们也会听得见的。
只见那个黑色的人影听到齐舒的话之后缓缓站起身来,然后顺手拎着一摊子酒就那么紧走几步从屋顶上就这么跳下来了,让人觉有些骇人。
齐舒吓得连忙后退了两步,不是说只要大声喊就会有人出来吗?宁泽骗她?!
宁泽跳下了屋顶之后就慢慢走到了齐舒的面前,大约四五步远的样子,齐舒终于是认了出来,忍不住抱怨道:“你来了也不说声,偷偷摸摸的在屋顶做什么?吓人吗?”
“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是白日里你无情将我抛下,水深火热之中,我有多煎熬?”齐舒委屈的说道。
“……当时的情景并不适合在场,你也知我曾经在方府门前做了什么。”
“……那也不是你抛弃我的理由。”
“你怎生得如此无赖?明明非我的错。”齐舒不服气的说道。
“我的无赖也是跟你学的,你别忘了当初你是如何骗我身心的!”
“身心?此话何解?齐舒从未?!”
“我说有就有。”宁泽咧开了笑容,像个傻子一样,看在齐舒的眼里。
“随你,我要回房休息了,王爷自重!”齐舒赌气甩手就准备走开。
“诶!等等,今日我带了竹叶青,可是要与我共饮?还有酥饼。”说着宁泽便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东西来。
齐舒犹豫的看了一眼,想了想晚饭已经用过就不能再堕落了,不吃,坚决不吃。
当然,心里虽然是这样决定的,但是半晌之后,宁泽坐在齐舒的对面看着齐舒津津有味的吃东西,忍不住伸手擦掉齐舒唇角边的残渣。
“你胖了。”宁泽一双月眼弯弯笑得十分温暖,但是薄唇吐出来的话却是不那么中听了。
齐舒发现宁泽不仅带了酥饼,还带了很多其他的好吃的,甚至鸡腿卤味都有。
真的很难相信,青衫下竟然藏了如此多的珍馐美味。
“??”胖了?齐舒的眼睛瞪的溜圆。
“嗯,应该说是圆润了。”宁泽可能觉得自己的用词可能不是十分的恰当,于是就决定还是改成圆润这个词会稍微好听点。
听到这话,齐舒瞬间就停下了继续吃东西的手,然后略带不满的看着宁泽,她确实可能最近吃的有点多显得有些富态了,但是也不能这么说她啊。
“好好好,不胖不胖,是我说错了,阿舒一点都不胖。”宁泽看到齐舒的表情不对,瞬间就改口了。“胖我也喜欢,你怎么样都喜欢。”
听到这话,齐舒原本还气得鼓鼓的嘴巴瞬间就瘪了,低下头去盯着手头的食物,专心的吃起东西来,两只红通通的耳朵却在不经意间就那么出卖了她。
齐舒都觉得自己一直是个很知道节制的人,但是遇上了宁泽之后,好像什么东西开始失去了控制,平衡也被打破。就好像是掉入旋涡的小船,被晃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你什么时候走?”过了半晌,当齐舒将宁泽带过来的食物给吃了个七七八八,又吃了一碗酒之后,用帕子抹了抹自己的嘴巴,然后干脆的就开始撵人了。
“哦?吃完了我的东西就想赶我走?阿舒,你真是个没良心的,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宁泽故作委屈的说道。
嗯,齐舒想起来了,每次宁泽赖着不走的时候,齐舒总是拼命的吃掉所有的东西,然后赶人。
但是每次宁泽都会跟她抢吃的,所以也不觉得撑,但是今天却感觉自己吃的着实有些多了,所以有些受不了。
“站起来跟我到庭院里消化消化吧,不经意间你吃的太多了,怪我没有拦着,还觉得能吃是福。”
“你明明就是把我当猪养了。”齐舒愤愤道。
“那好啊,你给我这个机会吗?”
宁泽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贴近了过来,放大的脸靠在齐舒的面前,一瞬间制住了齐舒的呼吸的,让她连大气也不敢出,更别说说话了。
“嗯?”看到齐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宁泽有些期待的看着她。
心脏感觉都快跳出了嗓子眼,脸也变得更加通红,不知道是醉酒的原因还是什么,感觉烘热一片,四肢百骸都像是灌入了滚烫的热流,快要把她整个人都灼烧起来了。
“你起开!”齐舒反应过来之后就拿双手去推宁泽的胸前,但是却跟推那种铜墙铁壁一般,怎么推都推不开,搞得齐舒就更加焦急了。
没等齐舒将他推开,宁泽将齐舒一把给拉入了怀中,然后将下巴搁在齐舒的脑袋上,胸膛处传来闷闷的笑声,连带着齐舒的心跳都震的如擂鼓一般。
半晌之后,宁泽才将钳制住齐舒的手给放了下来,然后就那么盯着她笑。
齐舒感觉自己被看的快融化了,怎么会是这样,他怎么又对自己动手动脚!难道就不会尊重人吗?
鼻子一酸,齐舒就想落泪,宁泽真的好过分,从来都不会在乎她的感受,总是跑到她的生活中把她的生活搞得一团糟,然后又什么都不管的说离开就离开,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
但是齐舒还没来得及落泪的时候,宁泽的大手已经搓上了齐舒的小脸,硬是将她的眼泪给揉了回去,头发也被他摸得乱糟糟的。
怔楞的时候,齐舒就忘了继续哭这件事。宁泽灿然一笑,在齐舒的额头浅浅的吻了吻,然后又掐了她的小脸,心满意足的冲着门口处就大踏步的走了出去,连回头看都没有看一眼,他怕齐舒长得太可爱了,自己再看一眼怕舍不得走怎么办?
被“蹂躏”了一番的齐舒就那么微微张着嘴巴面容扭曲的看着宁泽离去的方向,眼中含着的两泡泪还没有出来,硬生生的被憋了回去。
这个人,怎么这样啊!登徒子!怎么能这么轻薄人家!以后要是嫁不出去该怎么办啊?!
“你给我这个机会吗?”
这句话陡然在齐舒的耳边响起,齐舒浑身一颤,低下头去。
摇曳的烛火有些恍惚,映照着通红若烟霞的耳朵,格外的迷人。
今夜无眠,齐舒可能会想在梦里打死宁泽几百次那种。
第二天一早,宁泽心情很好,美美的就起了床就准备用饭,福达管家都有些意外,为何王爷今天脸上布满喜色,而且十分愉悦的模样。十有八九是因为那个齐舒姑娘。
今日估计就不会见到齐舒了,就让她在乌龟壳里再躲两天,过两天就好了。
纳兰且贺已经在公馆里安置下来了,先前的舟车劳顿使得宁泽也是给他们充足的恢复休息时间,另外就是今日需得跟陛下商量一下接见纳兰且贺的事宜,因为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有掌握到纳兰且贺来少梁的真正原因。
所以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另外,宁泽还有深层考虑的一点是,昨日纳兰且容看到纳兰且贺的时候并不十分激动,有没有可能来的不是真正的纳兰且贺?而如果这是假的纳兰且贺,那么真的纳兰且贺在哪里?
这些都是宁泽十分慎重的原因,既然陛下将这件事情交到了他的手上,那么他势必得去调查清楚,就跟当初赵国公主赵娉婷到少梁来一样的道理。
言墨信任宁泽就在于宁泽从小是在宫中养大的,识文断字也是一并跟着宫里的学士一起学的,这么多年宁泽一直行走的十分小心,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都是心理有数的很。
作为天子近臣,自然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实际上宁泽每天需要处理的事务非常多,平时根本都是挪不出时间,但总归是挪出一点时间来就会放到齐舒的身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宁泽不算是一个完美的天子近臣,作为完美的天子近臣,那必然是会出事的。
柳国公和他都深谙这个道理。
柳家的弱点是柳若风,而他宁泽的弱点则是齐舒,有且只有一个,齐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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