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声渐趋稀少,齐舒心算着时间,估摸着再有一会儿就差不多要回到府中了,看着自己被包的肿胀的手指,脸上不由得泛出苦笑,今天这叫个什么事啊。
回去要是遇到父亲一定会被责问,要是遇到母亲一定会被念死,唉,要是谁都不遇到就好了,就那么悄咪咪的回到自己的婉然苑。
“小姐,你的手指没事吧?”绿橘担忧地问道,怎么会弹个琴手指都能伤这么重?包的跟个粽子似的,回去要是老爷责怪下来,她们也得遭殃。
“没事,只是点小伤口,很快就痊愈了。”齐舒安慰的拍了怕右手边的绿橘,安慰的说道。
“那就好。”
墨竹一言不发,闷不吭声低着头,似乎是在走神。
没等三人间的谁再次开口,马车外面忽然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倏地,车突然停了下来。
齐舒心中一惊,刚想撩开帘子去看,但是有人忽然踩上了马车的感觉,奇异的感觉在周围弥漫开来,但是齐舒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恐怖的感觉使得她的脑袋变得一片空白。额上的汗也是滴滴的滑落了下来。
“不要出来!”是娉婷的声音?!
齐舒直接站起身来就想往外面冲,但是却身边的墨竹给一把拦下来了,拽着齐舒坐到了位置上,声音低沉地说道:“小姐,别出去,危险!”
绿橘也慌乱的拽着齐舒的胳膊,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三人紧紧贴着马车内壁,大气也不敢喘,心脏都像是停止了跳动,呼吸的声音就在耳际,谁也不敢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但是很小,隔着马车听不见,什么也听不见,赵娉婷自从喊过了那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声,她也是个女子啊,虽然她带了不少侍从,但是,外面到底是怎么了?
想来想去,齐舒决定还是大着胆子出去看看,这样也不至于什么都不做的好。
瞅准了时机,齐舒直接冲了出去,墨竹和绿橘连忙追了过去。
出了马车之后,齐舒一个趔趄摔倒在了车夫坐的位置,手上和膝盖上的疼痛使得她眼泪都忍不住冒了出来,抬起头正准备喊娉婷的时候却发现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脸上蒙着的面纱已然掉了下来,长发飞舞,玄色的衣袍与黑夜融为一体,转头看向齐舒的时候眼身讶异微微一愣,手中的长剑也不自觉的往回缩了缩。
“你没事吧!”齐舒几乎是喊了出来,被绿橘和墨竹架了起来,下了马车就朝着赵娉婷冲过去。出于本能,齐舒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服,上下打量她有没有受伤。
赵娉婷下意识的也抓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点,他没什么事情,解决到残余的人之后,赵娉婷的侍卫也是赶了过来,小心翼翼接过赵娉婷手上的长剑。
“我没事,你呢?刚刚不是让你在马车里不要出来吗?你出来干什么!”赵娉婷不满的责怪道,她出来也是给他们添乱的,还好他提前预备了人手,猜到可能会有人埋伏,将计就计故意拖的晚了些。
“你你是个女子怎的也不害怕?”齐舒自己心里都怕的要死,尤其看到地上躺着的三三两两没有生息的人,更是觉得自己腿都软了。
“我不怕。你没事就好。”赵娉婷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手感很好,身上还有股隐隐的香气,十分好闻。
“走吧,我们回去吧,今晚你就去我府上呆一晚。”齐舒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坚决道。
有些意外齐舒会说这样的话,但是赵娉婷还是含笑点头,既然她愿意的话。
剩下来的事情交给赵娉婷的侍从处理,齐舒没有多问为什么娉婷出门会带着这么多的侍卫,地上躺着的也多是来袭击他们的人,他们待在原地差人去报官等待官兵来处理,其他人先回齐府压惊。
赵娉婷早就把他在少梁的身份底子洗的干干净净,本来是江南那边的商户,跑到少梁来做生意,收的侍从也是从各地镖门里搜罗来的贴身护卫,躺平任查都没什么问题。
所以赵娉婷也能安心的跟齐舒一道走。
看着齐舒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赵娉婷有些恍神,刚刚他解决了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没想到齐舒会从马车里冲出来。
还好这次对方过于轻敌,只来了五个人。不然再加几个,未必打得过,到时候那就麻烦了,看对方的动作似乎是想无声无息就把齐舒给做掉,如果不是今晚他在场,齐舒必死无疑。
如果按照他的判断的话。
她摔倒在马车前抬起头来焦急的目光看在赵娉婷的眼里,真真是五味杂陈。身为赵国皇室的后代,他见过形形**的人,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事情,人都是自私的,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尤其是在复杂极端的环境中时,就更显得冷酷。
赵娉婷真的没想到齐舒会忍住害怕,忍住对马车外异动产生的未知的恐惧而出来寻找他,虽然他有目的在身不得不救她,倘若的两人要真当是陌生人,赵娉婷当真未必管这件事。
哪怕她就这么死在他面前。
还好,他们相识。
齐舒和赵娉婷同乘一辆马车,火急火燎的赶回了齐府,齐府大门口灯火通明都在等着齐舒归来,齐舒率先下车之后就询问了小厮,父亲母亲可是先睡下了,得到消息说是已经睡下了。
咬了咬唇转身对着下马车的赵娉婷说道,若是不介意你先随我去我的院子休息吧,还有空房,时辰也不早了也就不方便惊动父母了。
赵娉婷求之不得,顺从的点了点头。
齐舒的手指因为伤口不敢作出捏紧的动作,只觉得今日所遇之事惊的吓人,心脏都在发痛,耳朵也都在轰鸣,整个人已经是疲乏至极,但刚刚就发生在身边的恐怖之事,让她觉得十分的胆寒。
“我与你同住一屋可好?”赵娉婷突发奇想说道。
绿橘和墨竹在前面提灯走,齐舒和赵娉婷相互挽着手一起走,听到娉婷的话,想到对方舍命护她,又是个看起来比她柔弱的女子,齐舒就更是觉得歉疚,想到可能她也是被吓怕了一个人睡害怕,想了想,齐舒点点头同意了。
墨竹的脚步有些迟疑,众所周知,公主是从未与谁共寝,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睡,曾几何时竟然能够提出与他人一同就寝的?
“回头墨竹你去多拿两床被褥来铺上。”齐舒嘱咐道。
四人很快回了婉然苑,齐舒让墨竹领着娉婷去洗澡,她自己则是先回房间去整理一下,马上要有另一个女子过来跟她一起休息,感觉有点不自然。
墨竹自然是服侍惯了赵娉婷的。
领着赵娉婷就去了浴间,拿出了新的用具给她。
看着赵娉婷坐在浴池边脱下自己的玄色衣物放到了旁边,不一会儿就有锈红色晕染了开来。
“公……”墨竹还没开口,就被赵娉婷猛然回头的瞪视给吓到了,连忙改口道:“小姐可是受伤了?”
“不曾。”他身上沾染的是别人的鲜血罢了。
“那用具我就给您放在这儿了,小姐的屋子就在出了浴间的对面。”说罢,墨竹就站起了身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间去了。
看到周围没人,屏息凝神听了一会儿确定之后,赵娉婷才解开了更多的内衣,然后梳洗。
墨竹给她拿了一套月白色的袍子,看样子很新,应该是没穿过的。
赵娉婷将这袍子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之后方才从浴池边起身,穿上了袍子走了出去。
浴间的对面就是齐舒的房间,真没想到今天的运气竟然还不错,抱得美人归啊。
齐舒将房间里简单整理了下,然后就坐到自己床旁发呆,一手抚着自己砰砰跳的心,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不得不说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也确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居然会为另一女子所救,仔细回想,好像她下了马车奔赴到赵娉婷身边的时候,她的手里好像执了一柄长剑?是她的错觉吗?
这时门外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齐舒的思绪,应该是娉婷过来了。
等到她开了门之后,外面站着的果然是她,一袭月白色的衣袍,今夜无月,外面一片漆黑。
强挤出了一丝微笑将人给迎了进来,绿橘恰好也抱了新的被褥过来了。
“我先去洗漱,绿橘你好好铺床,收拾好了之后再烧壶茶放进来,知道吗?”嘱咐好了绿橘,齐舒自己也去浴间去洗漱了。
在她走了之后赵娉婷背地里才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美人邀请同床共枕,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谁让他只是这么随便一说,齐舒就当真了呢?要是她以后知道自己邀请的是个男子,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呢。想想赵娉婷的心里就想发笑。
绿橘奇怪的看了眼赵娉婷,心想这女子的面纱怎么如此之多?先前那张不是染了污迹了吗?这是,又换了一张?
没理会绿橘奇怪打量她的眼神,赵娉婷就等着齐舒沐浴回来,然后洗漱就寝。
听小姐的话,绿橘在铺好被褥之后就出去准备烧壶茶送过来,似乎忙碌才可以让她们暂时忘记今晚几乎要将她们吓晕厥过去的事情,不行,今晚她也要抱着墨竹睡觉。
坐在浴池边的齐舒用干净的布帕擦拭着湿淋淋的头发,不由得吐了口气。
直到这个时候,齐舒才能静下心来思考今晚的到底是谁想对她不利。刚开始的时候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理由呢?她不觉自己得罪了谁竟然到了派人动手的地步。
当然,她也怀疑过外面那些细微的动静她们没有看见会不会是这个娉婷自导自演的,但是她走到娉婷身边的时候,直觉告诉她肯定不是她,地上躺着的人也确确实实应该被杀了,她的身上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地方吗?
那么,到底是谁?会是谁?
直到足边觉得有些凉意的时候,齐舒才从池边站了起来,深吸了口气准备回房间休息。想到房间里还有个人在等着她,莫名的有些不自在。
赵娉婷提前躲进了外面的被褥里,露出那双凤眼滴溜溜盯着房门,等着齐舒回来。
但是等了很久都没有动静,赵娉婷等的都有些着急,想着是不是要过去看看。
就在他忍不住要起身的时候,齐舒却推门进来了,穿着宽松的衣裙,手上拿着一张帕子,头发湿淋淋。
赵娉婷眼尖的发现齐舒的手沾水了!
顿时就坐起身来怒道:“大夫不是说你不能沾水吗?你的丫鬟怎么回事?”
齐舒茫然的看了眼最便宜,方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好意思的傻笑道:“忘记了。”
“呆瓜!”赵娉婷骂道。
撇撇嘴,不想跟她争辩,她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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