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明修栈道
柒然回头看了一眼水柔,水柔便乖巧的行了一礼,也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将房门给关上了。
“你说吧!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柒然手捧着茶盏,分明已被接近真相的激动给激得有些控制不住茶杯的颤抖,面上却是极力的保持着淡然。
两年了,两年梦一样的生活,原来当真相缓缓浮现在她面前之时,她突然有些恐惧,有些想要退缩。紧紧抓住被子的手,泛白泛青。
“老夫并不知道什么!”鸿天老人却是缓缓叹息一声,摇头道。一双精锐的眼眸,紧紧地看着柒然。
柒然心里松了一口气,也不知是该失落,还是该庆幸。伸手抚上左手拇指上的血色扳指,这只扳指是她从刘连香那夺回来的,也是弧聍生前最喜爱的饰品。
不自觉的缓缓抚动着,似乎她心中翻涌的情绪,就能慢慢平复下来。
“既然不知,为何又问本宫关于血色鸢尾的来历?”
柒然平静了一下,直到这偏殿陷入一阵寂静许久许久,她才嘘出一口气,面色淡然,语气淡然的问道。
“但是老夫知道,公主能够死而复活,却是与它有关。若是想解开原因,必定要从此入手。既然老夫知道有此诡异一事,也必然要寻个明白。”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如此关心本宫之事?”柒然突然张大双眼,有些狠戾地射向鸿天老人,他却是不怕,双眼沉静地回视着,让她有个错觉,似乎看到了楚流风的影子。
“老夫便是老夫,楚流风是楚流风,公主莫要弄混了。此次老夫来,也是正巧赶上公主的新婚,所以来提点一二。”
“你……”柒然有些惊诧,她只是一个晃神,他竟然能看出她将他与楚流风混淆了?果真是不世出的高人吗?“那本宫想请老先生指点一二,此次本宫做得是对还是错了?”
“此次婚姻,是对也是错。”
“对在何处?错在何处?”
柒然早已放下茶杯的手,攀着一旁的桌沿,手心都是汗,指甲已经扣进去一些,隐隐的刺痛从五指间传来,她却是不敢轻易松手,只能让那刺痛感,紧紧的包围着自己,让她可以清醒些。
“难道公主心里没有一番思量?”
鸿天老人抚着自己发白的长胡子,面上白皙嫩滑,怎么看也不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只那一头银发,显示着他不可与普通人相比。并非是黯淡无光的黑白,光滑润泽的银白中,让人看着便想起仙风道骨。
是,她是有思量,并清楚的知道,这次顺着心意走,依旧会是错的,可心底还是存着一丝幻想,总告诉自己,或者梓归璃待她,并非真的无情。
柒然陷入自己的沉思,鸿天老人又说了什么,她不太记得,只隐约听得一个晴朗的声音,在耳边轻声说着,声音晃动,如水中涟漪,一圈圈的荡开去,痕迹很快也消失了。
“大政新帝,将你封为凉妃,你可知道?”鸿天老人捻着花白的胡子,淡笑道。
柒然一惊,却是从神游中回神,细细品味了一番那句话,猛然惊醒。
“什么?胡闹!他简直就是胡闹!”
柒然大惊,忍不住便将手上的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将侯在外间门帘处的两个宫婢吓得往地上一跪,身子直颤抖。柒然才惊觉,那两人不知何时进来了。
她看得有些心烦,对着那两人道:“出去候着,没本宫吩咐不得进来。”
“回……太子妃……太子让人来请太子妃太子寝殿一起用膳……”
两个宫婢战战兢兢地把话说完,却是不敢起身,伏在地上的身子颤抖得厉害。
“知道了,本宫换身衣裳便过去。”
听到梓归璃的名字,她额际就一阵隐隐的发痛。将人打发了出去,对鸿天老人又说了几句,便要离开。
“流风是我徒儿,老夫会让他跟在公主身边,任公主差遣。”鸿天老人在柒然背后,一句话再次让柒然停住了脚步。
“他来了,弧琮那怎么办?他还只是个孩子……”
“一切都是命数,他的命数如此,公主的命数也如此。”柒然一愣,有些不解。这人话里话外,似乎都透着玄机,看似直白,却是又云里雾里。
什么是玄机?什么是命数?这些又与她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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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三人就是当时与平定王接头的秦夜国使者,也是因他们在背后怂恿,平定王才会铤而走险的謀逆夺权。”
姜城辉让人将三个身子矮小的中年男子反手绑了,按压在御书房龙案前的地上,脸死死的被踩在地上。
“而当时安南国太子也恰巧在本国境内,想必这些狼子野心之人,也是早有预谋的想要趁机分鲸吞食了大政。”
姜城辉再次一脚踩在被按压在他身旁的男子身上狠狠地踹了一脚,听得一声闷哼,他才对着坐在龙案上的弧琮禀报道。
经历过平定王叛乱一事,姜府由兴而衰,他本被皇上重用,得了平定王在边疆处的所有军权,可一眨眼间,只留下了一个空空的军营,里头却是一个小兵也没有。
待得他带兵回到京都之时,却是木已成舟,兵变后的平定王府衰落,他的妹妹姜姮香被打入天牢,而因为姜府与平定王府有联姻关系,他因不能管束自己职权内的兵丁,也遭了罪,被一贬再贬。
若不是恰好被他抓住了这几个秦夜国使臣,进行严刑逼供,得知秦夜国的狼子野心,他到死也不得再踏入京都了。
姜城辉说了一番,龙案后的弧琮却依旧是兴趣缺缺。让他有些挫败,正独自懊恼着想办法,却突然想起方才在外头听到那些大臣们的谈话,灵光一闪,接着道:
“若是安南并没有吞并大政的狼子野心,那他们为何借这次太子大婚的名头,将楚丞相扣留了,不让回来呢?”
果然,听得姜城辉的话,弧琮有些焦躁地起身,在书房中踱步来回走着。如今他心里一直记挂的事,便被姜城辉三言两语地给揪了出来,越想越是心不安。
想起楚流风前往安南之前,曾经求见于他。但是见面后,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只不知是否早看穿了安南的阴谋,而不知如何启齿。
“你说这话,可有根据?”
弧琮来回走了几圈后,伸手抓着一头被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长发,却是依旧不能心安,走到姜城辉面前,才十一二的他,这两年里身子也拔高了些,却也还只是到姜城辉的胸膛上,虽是个子小,但帝皇的气势,已经慢慢显现出来。
姜城辉被那帝皇气势惊了一下,却是不敢怠慢,又举了些例子一一条陈,弧琮越听心越烦躁,打断道:“得了,朕恢复你原职,领兵四十万,至于如何做,你自己给朕好生思量。”
“谢皇上隆恩!”姜城辉偷偷的嘘了一口气,最后意得志满的昂首挺胸出去了。
崇建二年七月初,大政国突然整兵十五万,声称要讨伐位于西南的秦夜国。由重起的姜城辉领兵,七日后誓师出兵。秦夜国内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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