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知道究竟他们是在上面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成了朋友的,不过这样两个不同族群的人,想来也是矛盾重重,大概不外乎一句“不打不成相识”。不过,这样的结果,实在是我意料之外。
我了解玄十天。
我更加了解温非钰,他们都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奸诈小人,他们在一起,是妖族与人族的认知与合作,这样一来,至少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就会少一个,现在,我们共同的敌人是鬼王。
我们坐在客舟中,玄十天这才将缓缓的将目光定在我的脸上,问得理所当然,“最近可好吗?”我自从桃园出来,已经很久没有和玄十天在一起了,之前,我们是那样形影不离的两个人。
“多年来,麻烦你了,承蒙挂念,我好多了。”我说,一面说,一面又道:“我很久之前就已经想要你做降魔一族的族长,原来天道好轮回,终于有这么一天。”我说,看着玄十天。
“你得到了幸福。”他带了几许淡淡的清愁,看着我,我一笑,歪歪头,“彼此彼此,你我都在最美的年华遇到了可以陪伴自己一辈子的人。”我说,又道:“你们刚刚在喝酒,究竟谁胜谁败呢?”
“呃,大概是平分秋色。”温非钰有些无语。
我笑了,良久良久的沉默,我低垂凤眸,思忖什么,玄十天已经说道:“目下,鬼王死而复生,灵力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需要小心谨慎。”
“我明白。”玄十天反射性的点点头,鬼王现在已经成了什么模样,我们都不得而知,不过清楚明白的是,目下的鬼王,已经非常恐怖。
一个人若总是不死,那是必然有缘故的,除了他的运气非常好,还有很多外在的因素。我们都在思忖,究竟用什么办法可以战败鬼王。
而具体说来,我们现在甚至于连鬼王在哪里都不清楚。我看到玄十天愁眉不展的样子,旁边的温音绕公主倒是强颜欢笑,小舟就那样平静的荡漾在湖面上,水声自小舟下逐渐的荡漾起来。
让这凄迷的夜色变得静谧了不少,到了前面的地界,距离水面已经很近很近,玄十天提议,我们上岸去走走,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所以,我们到了前面,就分开了。其实,我与玄十天也是有千言万语的,但是现在,只能是各自走各自的。
我们往前走了许久,互道晚安以后,这才各自走开了,时间比较仓促,并不能允许我和玄十天做道别,只能手挥目送,看到他们两个那小小的身影终于离开,我这才如释重负一般的叹口气。
默然中,冷风吹过来,我颤栗了一下,他呢,已经伸手,将我的手握住了,凝眸非常认真的望着我,接着又是许久许久的沉默,我从温非钰的眼神中看出来什么。
咬住了唇瓣,并不敢说什么,少时,他这才将衣衫披在了我的肩膀上,“谢谢。”我说,语声轻柔的几乎让我自己都觉得前所未有,其实,有一种人,在你面前,是你五路如何都不能说出来硬话的。
因为,你爱他,所以,时时刻刻你总是以他为中心的。你的一举一动,总是先将他当做了前提的。我看着温非钰,“你不开心,对吗?为何,现在才表现出来呢?”
“我并没有。”其实,在很多时候,男人与女人一样的口是心非。
“本身就不开心,何故还要强颜欢笑,不开心就不开心,快莫要如此,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就到这里。”我讷讷的说,声如蚊蚋一般。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看着我的眼睛,深沉而又热切的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出来定要当心,这里是开玩笑的吗?”
“我知道,但是妖族并没有意思,我总不能从早当晚都解连环,那不是我。”我着实也气恼,为什么他考虑问题不面面俱到,不设身处地为我想一想呢?我现在简直想要将我在妖族一切的遭遇都一吐为快了,但是我毕竟还是忍耐住了。
那种忍耐,需要的不仅仅是毅力,我一边茫然无措的看着他,一边腹诽自己,其实温非钰都是为我好,都是为我好,都是为我好。
但是尽管如此,我的态度还是急转直下,我知道,他是权力巅峰的人,并不喜欢别人这样与自己对着干,最好的是,看到别人对自己的俯首称臣,他那种强劲的控制欲在作祟。
而我呢,是他唯一一个可以打开心门的人,他总以为,最了解的人是我,但是从现在看来,他对于我的了解未免浮于表面,不能触碰内核了,因此,温非钰现在应该也不好受。
“我总是会带你出来的,你现在有孕在身,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后悔一辈子。”她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看着我,少顷,我叹口气,目光灼灼,“温非钰,我……错了。”
“以后要出来,你告诉我一声就好。”他宽宏大量的笑着,我呢,立即过去了,依偎在了温非钰的怀抱中。“是,是,是,没有以后了,好吗?”
“也好。”他点头,这才一笑,指了指前面,前面是繁华的巷陌,我看到很多女子,她们涂脂抹粉,迎来送往,门口有很多腰缠万贯的男人,这里是花柳繁华地,我因为看到这么多千奇百怪的场景而觉得新鲜。
“我总不能麻烦你往后总是要带着我的,我就是想要一个人走走,就目下看,只有你的眼中我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仔细看看吧,我早已经面目全非,还有谁会看得上我?”我说,一边说,一边凑近了旁边的湖面端详自己的脸。
我试图接受自己,但是突兀的,我看到水中的丑八怪,自己的内心跟着也是震颤了一下,那种无与伦比的恐吓,让我终身难忘,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不是个人中,大概永生永世都不能理解的。
我如遭雷击,就那样静悄悄的平静的站在湖水旁边,隔着朱漆栏杆在看起自己,现在,我简直在怀疑,究竟温非钰说的爱我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我心跳加速,我勉力要求自己将眼睛从水面移动到了温非钰的脸上,如此周而复始,我嘴角苦涩的微笑,在放大。
“你……不为了这颗心,莫非是为了孩子,才这样哄骗我,等到孩子呱呱坠地,你总是会离开的,可对吗?”我瞅着温非钰,温非钰睨视我,立即走了过来,用最快的速度已经扳正我的肩膀。
强迫我与那双厉眸对视,少顷,这才说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会那样想,要是我有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叫我死一百次。”
“这是真爱。”
“真爱假爱,事已至此,你居然还怀疑我。”他气咻咻的模样,审慎的看着我的脸,因为我看到了自己那样丑陋的一张脸,此刻,更加是肯定了,我这人简直丑陋的让人咋舌了。
他会爱上我,简直是一个夸夸其谈了,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现如今看来,他就站在我左手的位置,他的玉树临风与我的苟延残喘已经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一个是陌上的无双公子。
一个则是看起来灰头土脸的,让人避而远之的丑恶女人,我们两个人原是不存在任何交集的,但是现在呢命运的齿轮将我们搅合在了一起,我感觉天旋地转,我现在越发不相信温非钰喜欢我是单纯的“喜欢”了。
但是“有利可图”几个字,对温非钰而言,又好像是没有可能的,我不仅疑窦丛生,还有一种非常难过的感觉,我好想蒙受了什么欺骗似的,我不能继续看水面了,我将目光收回来。
“我发誓过,这一生不要你哭的。”他说,那懊恼的情绪在逐渐的加剧,我沉默地望着他,我真的不知道究竟温非钰对我,是真是假,是什么情感纠葛了,我是那样的难受。
“抱歉,我多话了。”我嘤咛一声,已经掰开温非钰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指,他看着我走开,很快已经到了我的身旁。
“漓之夭。”温非钰在身后唤我,我遂回过头,轻轻的应了一声。我的心略微的一沉,实在不清楚究竟温非钰会给我说什么,他呢,只是无声的一笑,美丽的黑瞳好像会说话似的。
如此的宝光四射,如此美丽而又熠熠生辉,让我一看之下,简直记忆犹新,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美丽的眼睛,他的眼睛已经吸引住了我全部的注意力,就在我凝眸与这双多情的眼睛对视的刹那,温非钰的嘴角滑过一抹春水一般美丽的笑颜。
我这才慢慢抬起脸,看着他。
“你脸上的颜色简直苍白的过份。”他说,又是抱住了我,好像第一次我被温非钰拥抱一样,那种让人心灵闪烁而过的紧张让我警觉不少,我的后背僵硬,我不知道我为何会变得这样。
我那原本苍白的脸,现在被染上少许几抹淡然晕红,湛然的清眸中,闪过一种浓浓的自责——“抱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这些,大概是我在患得患失,你总要理解我的。”
“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说这些,但是我会告诉你,我对你好,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改变我们在一起的既定事实,你知道的,就算是天崩地裂也不成——”
他那温厚的手掌,逐渐的已经强有力的握住了我的手腕,“我们已经错过太多太多了,简直已经不能一错再错了,我们没有时间那样错下去了,好吗?”
“你真心实意,我更加是愧疚,我没有颜色搭配你。”
“你是漓之夭,这就好。”他的情话绵绵,大概,这一生温非钰都不会给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说这样热辣辣的话,我颤栗了一下,立即背转身去,不再看他。
“所以——”他已经伸手,且已经扳正我的身子,“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呢,莫非你果真觉得,我们不配,要是如此,这张脸我不要了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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