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答应了,真好,真好,我开心,开心啊。”她开心的表现就是喷出来一口烈焰,几乎烧毁了树冠上正襟危坐的温非钰,温非钰哪里能未卜先知这个啊,烈焰燃烧起来,他避之不及,狼狈的从高空已经跌落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天外飞仙一般的落在了枯枝败叶上。地面上两只玄鸟都吓了一跳,大玄鸟大惊失色,口中的怒焰已经席卷起来,带着一股强劲的飓风“哼——”的一下已经喷出去了。
“娘,不要啊。”
小玄鸟念在他们是朋友的份上,立即挺身而出,挡在了温非钰的面前,火焰变成了一星半点儿的光芒,散佚在了黑漆漆的夜色中。面前如此声势浩大,如此流光溢彩的光芒消失不见了,温非钰从地上萧疏轩举的坐直了身体。
那黑曜石一般的墨瞳,简直比夜色还要富有诗情画意,瞥目看向了旁边的玄鸟,玄鸟怒气斗生。“连你也看上了他不成,为什么你们总能对一个陌生人情有独钟呢。”大玄鸟质问小玄鸟。
玄鸟立即给温非钰使眼色,让温非钰离开这是非之地,但温非钰呢,却慢吞吞的席地而坐,很有魏晋风骨的……捡拾自己头发丝中的枯叶。
是的,在捡拾头发中的叶片。
大玄鸟显然一怔,没有想到这里会有偷窥者。其实,之前他们已经有过一面之缘,但这一面之缘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而玄鸟呢,一心一意能记住的就是复仇,所以,居然忘记了温非钰。
温非钰呢,斜睨了一眼旁边的玄鸟,笑了。
“他是什么人?”果然,问题来了。玄鸟闪烁其词,“我一个朋友。”玄鸟说。大玄鸟冷嘲一句。“你倒是知交满天下啊,走到哪里总有那么两个人是你的朋友,这个朋友……”
大玄鸟喷出一股怒焰,审慎的打量着温非钰,狐疑的道:“究竟是什么来路呢,看上去总觉得怪怪的。”好啊,连他都看出来“怪怪的”了。是啊,引人遐思不仅仅是他的造型,还有那漠不关心的举动,这才是让人不可思议的呢。
“在你的眼中,我们都是怪怪的,不过你放心就好,我不会与你为敌。”他说,显然,这句话又成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他刚刚与玄鸟聊的一切,他已经知道了。
并且巨细无遗的知道了,这是致命性的,他的计划是保守型进行的,并且环环紧扣,在没有真正临敌之前,周边的一切都有可能是敌人。不允许战争没有打响的前一刻,有风吹草动到了敌人的耳朵中。
“真是岂有此理,你还知道什么?”玄鸟愤怒了,简直怒不可遏。而与之形成对比的却是温非钰,他始终还是那样平易近人的笑着,温和的面上挂着一个美丽的笑靥,看上去无比的恬静。
“我知道的多了,你一切的秘密,但我不清楚,已经很多年很多年的事情了,为什么你还是耿耿于怀呢?”
“坏人总是要绳之以法的,你可明白?”她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声说,其实,温非钰也知道,她心中的仇恨已经郁结了几千年了,这几千年的日日夜夜是如何的撕心裂肺,简直不用形容。
“人人都明白的。”温非钰道,此刻,玄鸟笑了,“所以,我做这些你总是能理解的,既然能理解,为什么过甚其词呢?”他质问一句,温非钰无奈的耸耸肩膀。“因为,我仅仅是不想要看到你生灵涂炭罢了。”
“生灵涂炭,此话怎讲呢?”玄鸟立即规避这个话题,但温非钰呢,已经一针见血,“为了激怒王出来,你将这里一遍一遍的焚烧,好在他能救赎,不然呢,你还要做什么疯狂的事情,我简直不敢想象。”
“都是他逼迫我的,他愿意做缩头乌龟,我却不同意呢,此仇不共戴天,无论你说什么,你以为就能让我放下吗?”玄鸟冷冷的呵责,温非钰知道,这样的血海深仇不是自己两句话能说明白的。
“但愿你不要作恶多端了,会遭天谴的。”他说,是告诫。
“天谴,天算是什么东西呢?”玄鸟大言不惭的问,手指霹雳一般的指着天空,天空乌云密布,好似老天发怒了一般,但真正发怒的是玄鸟。“你最好不要从中作梗,不然我连你也不放过。”
“我知道,所以作为一个局外人,我仅仅是想要告诉你,此事和其余人没有关系,你们的恩恩怨怨,还希望你们能自己去协商处理。”
“这是你的观点?”
“动物们不能说话,我总要做发言人的。”他说完,朝着松林中去了,大玄鸟看到温非钰凉凉的去了,不禁叹口气,回眸乜斜旁边的玄鸟。“为什么你总要结交这一类千奇百怪的人呢?他们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啊。”
一个奇怪已经不得了了,这里却有了三个奇怪的叠加。玄鸟只能叹口气,月色中,母子两个朝着前面去了,玄鸟一边飞行,一边告诫一句——“不要停他们的,这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知道,但是娘,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其实,玄鸟的意思和温非钰也是差不多,但现在的情况呢,已经没有办法去揆情度理了。
他想要找一个论点去说服娘亲,但遗憾的是,无论自己说什么,无论自己做什么,大玄鸟总是不予理会的,她的态度明确又坚定,不将王他们一一打败,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事情无论过去多久,仇恨都历历在目,不要说了。”玄鸟一边说,一边朝着密林中去了,两只都是玄鸟,但却差别很大。一个美丽华贵,羽毛熠熠生辉,带着一种圣洁的辉煌光芒。
一个呢,却好像黑色的蝙蝠似的,恐惧到让人颤栗,那黑色的羽毛一一笔挺起来,好似匕首,好似一切让人不寒而栗的东西,两只玄鸟消失在了密林中。
温非钰独自个一个人往前走,走了会儿,听到了枯草上的脚步声,是动物的跫音,这种声音,他实在是再不能清楚的了。他统领了妖族已经若干年,这么多年中,动物们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虽然,在这里,他不是无冕之王。虽然,形体上分析,他已经完全不是妖族了,而仅仅是一个正常人罢了,他回眸,脚步声消失了,正举步,脚步声又是出现了。
他所幸不走了,站在月光中,月光抛光了他的形体,让他看上去好像白玉雕镌的瓷器一样,闪烁着一种很明朗的光泽,“出来吧。”他说,自己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只狼。
是的,是那队伍中的独眼狼,老狼并没有经历过很多失败,但此刻,失败却一一造访了他,他深感自己的一无是处,此刻,森冷的眼睛落在了温非钰的身上,过了会儿,那眼神忽而就变得柔和了起来。
“真是奇怪,你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息。”狼说,一边说,一边吐着舌头走了过来,这些动物天生对温非钰就没有攻击性,尽管,狼提醒自己,或者面前的人在蛊惑自己。
或者,他应该走一步看一步的,万一有什么危险,立即随机应变。但奇怪的是,尽管这些种种考虑都已经有了,但狼呢,还是如此的俯首帖耳,好像这是骨子里面与生俱来的血液在作祟似的。
他围绕着温非钰转动了一圈,温非钰神奇的发现,独眼狼的眼睛已经恢复了视力,那绿油油的光芒,好似鬼火一般的扫视了过来,“我不会伤害你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外面的世界,我是妖族的领袖。”
“妖?”
“千变万化是为妖,妖是经过动物们千辛万苦修炼的形骸,这里并不存在,不过我说鲛人一族,或者你就明白了。”温非钰解释一句,独眼狼自然知道鲛人一族。
他们会法术,会协同一个队伍,会让这个队伍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情,并且分工明确,自行其是。这是领导艺术,也是他不能有的,尽管,他多么想要去模仿啊。
那么,眼前的人没有撒谎的话,曾经居然拥有那样一个盛况空前的队伍吗?妖族如果做了主力军,想必这一定是一个战无不胜的队伍,那么,为什么他会如此落魄,而到了这里呢?
他脑子里面的问题甚嚣尘上,千头万绪,简直不知道有多少。一个念头如同火焰熄灭了,另一个念头又是破土而出了,面上的神色有一种端凝与奇异。
“我到这里,是使命,我遭遇了变故,所以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了,之前带领你们到这里的,是我的夫人。”
“原来如此。”狼明白了,原来漓之夭和他的关系是配偶关系。
“她现在在休息,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聊一聊的。”温非钰说,显然狼是有事情找他的。
“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狼说,温非钰点点头,席地而坐,月光又一次落在了温非钰的身上,他好像玉雕一样。
“所以,他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大战,这里已经不能大战了,你也知道的。”狼忧心忡忡的看向了温非钰,温非钰点头,良久以后,这才又道:“的确如此,这里已经经不起大战了。”
“那么,现下唯一我们能做的就是,说服两人中的一人,或者局面就会改变的。”
“我刚刚已经试了,玄鸟冥顽不灵,至于王那边,这……”温非钰显得很为难,王是这里的统帅,不能轻易就宣告投降的,不然这里的生灵呢,究竟还会遭遇什么呢?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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