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生了,就是刚刚的事。”
“怎的如此的快?”她脸一侧,低声问道。
“还不是那个宁和县主又来闹了一次,倒让阁主生气了。我得去换水了,回头和你细说。”
秋霜端着盆从冬雪面前匆忙走过。
冬雪垂着头往正屋走去,瞥眼看到门口的连靳,“连大人有礼。”草草行了个半礼就进屋去了,看起来很是着急。
“婆婆,殿下怎么样?”
冬雪望着床榻上双眸紧闭着的沈仙儿,附耳在白发婆婆耳边,压低声音问道。
“殿下一时脱力,昏了过去,不过,无甚大碍,睡上那么一夜就好了。”
白发婆婆怀里抱着新生婴儿,那般娇嫩,如同一朵刚刚萌芽的小花。
冬雪转过视线,摸了摸孩子的脸,滑嫩细致,胜过最细腻的锦缎。
她拍了拍孩子的小手,坐在床榻前,替沈仙儿擦了擦汗,遂又退下了。
不一会儿,沈仙儿剧烈咳嗽了好几声,口中吐出鲜血,鲜血将她头枕着的锦缎枕头染了半边红色。
“阁主、阁主。”婆婆将沈仙儿扶起,号上她的脉息。
她心道不好,怎的不早不晚,忧心丹的毒又发作了?
阁主生产之时已然失了不少血,现在忧心丹的毒发作又要失血。
这可如何是好?
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不已。
秋霜从门外进来,一看眼下情形如此不好,担忧的问婆婆,“阁主怎么了?”
“忧心丹的毒又犯了。”
“啊!这可怎么办!”秋霜紧拧着双眉。
婆婆在书桌前拿起笔,思索片刻写了个方子,递给秋霜。
“仔细熬了给阁主服下,这个虽不能压制毒性,但能补血。”
秋霜如获至宝,拿着药方子着急的跑出去,就要去御药房找人抓药。
刚出门,又被连靳拦住了。
“大人,你怎么还在?奴婢有事,不能停留还望大人海涵。”
秋霜语速急促,一改刚才沈仙儿生产完后的淡然之态。
“出了何事?”
“奴婢不便多言,还请大人让奴婢去抓药。”
“是不是很严重?”
“……”秋霜未接话,瞪了连靳一眼,焦急的跺脚,“大人算奴婢求您了,快让我去,要不来不及了。”
连靳随即若有所思的放开秋霜,任她匆匆离去。
沉着面色,他眉头紧蹙,心中甚是担忧,也顾不得许多,旋即推开正屋的门。
“连大人?”夏荷看他进门,下意识喊了一声。
闻言,白发婆婆坐在床边,扭头看向门口,眉头一拧,他个大男人怎么进来了?
“连大人,请您留步,此乃产房,于您无益。”
婆婆行至连靳跟前,站定,态度尚可说是恭敬,语气却十分不佳。
连靳一言不发,推开婆婆伸出拦他手,迈了两个大步,床榻上躺着的人清晰可见。
只见沈仙儿面色苍白,没有一点生气,人已经昏厥过去。
他顿时心焦不已,“圣女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脸色如此不佳?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婆婆语焉不详,她亦不知如何开口。“生产中,阁主失血过多,生产后又发生了些变故,眼下情况有些紧急。”
“变故?什么变故?”
“圣女身子原本有一些毒素,此时犯了,眼下只能先压制。”
婆婆看他脸上关切不假,略略的说了两句。
连靳心中咯噔一下,怎会如此?偏偏这么巧,在此时毒发?
冬雪从门外而来,刚刚走进内室,就看到杵在此处的连靳,她虽有疑惑,也恭敬行礼。
“见过连大人。”
连靳点了下头,算是见过礼。复又转向白发婆婆,“婆婆,本相有一疑虑,方才您说是原本的毒素,此时犯了,会不会过于巧合了?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或说是有什么关窍?”
婆婆有若有所思,“连大人,所言极是,阁主这毒犯的蹊跷,偏偏在身子最弱的时候,老太婆我会好好想想的。”
“阁主,怎么了?”冬雪一声惊呼,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阁主,原来的毒发了。”
“什么?怎会如此?婆婆,这可怎么办?你快救救阁主啊!”
“老太婆学艺不精,只能想到补足之法,并没有压制的办法,只盼着这毒莫要再发作了。”
话音刚落,躺在床榻上的沈仙儿猛咳了数下,婆婆赶忙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半坐着,轻抚着她的背。
噗嗤,一口鲜血自沈仙儿口中喷涌而出,星星点点落在水粉色锦缎被子上,如同鲜艳的梅花一样,艳丽却朵朵触目惊心。
连靳在一边攥紧了,“这不是办法。本相这就命人遍寻天下神医。”
说着就要出门。
却听得身后冬雪说道,“南疆国医术第一人不是国师大人么?相信国师大人定会有办法的。”
连靳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说了句,“本相去找国师。一定要治好仙儿。”
国师住在皇宫中的出尘阁,翩然出尘,不理俗世,本是修道之人的境界。
住在出尘阁的国师大人恨不得参与到南疆国的大小事务中,真是名不副实。
连靳摇摇头,脚下用力,足尖轻点,不一会儿就到了出尘阁。
“相师大人。”门口的宫人神色倨傲的看着他。
“本相师要见国师大人,快速速传话。”
门口两人对视一眼,一人转身进了院子,约莫着当时去传话,另一人在门口盯着连靳,仿似是要看着他,怕他硬闯出尘阁一般。
须臾,传话的宫人去而复返。
“连大人有请。”
连靳快步走进院子里。
国师正在院子里练习剑术,仍是白衣一身。他一身雪白,宛若游龙,雪白的梨花从树上飘然掉落,洒在他的身上,仿似他真是世间的仙灵,不沾染一丝尘埃。
国师眼眉向后一撇,看到连靳正从院门疾步而来,随即收了剑,双手在身上上下扫扫,抖落梨花数朵。
“师父,麻烦您救救圣女。”
“师父?你现在才想起本国师是你的师父。自打接上圣女,你不是就以圣女为尊了么?”
国师语气不佳。
空气里有酸酸的味道,像是陈醋缸子翻了一样。
“师父,那不是圣上把圣女指婚给徒儿了么?徒儿可不是得对未来夫人百般呵护。您肯定也懂得小儿郎的心思的。”
“没出息,一个圣女就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了。早知道本相就应该让你多见识些女人,省的这么没有见地。
说吧,圣女她怎么了?她不是快要生产了么?于接生一术,本国师可是没有半分办法的。”
冷亦荀容色淡淡,白了他一眼,用白色轻纱擦拭手中利剑,如同最珍爱的宝贝一样。
“师父,圣女已经生下了孩儿,现下好似是毒发了。师父英明圣武,医术更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快过去看看吧。”
连靳极尽赞美之词,头微垂着,眼眸中闪过一丝暗芒。
“哼,你小子就会捡好听的说,现在知道师父有用了,算了,为师不和你计较,走吧。”
“太好了,师父这边请。”
连靳非常狗腿的引领着冷亦荀往圣女阁走,一路拉拉扯扯,弄得冷亦荀也不得不使出轻功,两人故而到的很快。
“国师,大人快请进。”冬雪一见冷亦荀,像是见了救星一样。
连靳眼波流转,没有错过两人眼神交汇那一刹那的钩稽。
“国师大人。”白发婆婆看着冷亦荀,眼神似有探究,她离开南疆多年,对冷亦荀并不熟悉,故而不知道他的医术何如。
虽说他能配几丸圣上喜欢的助兴之药,于她眼中尽是些
下三滥的玩意。
沈仙儿在床榻上,面容已尽失血色,苍白的面色仍隐隐透出些通透之感,如风中零落的雪梨花,看起来好不可怜。
国师的眼眸怔了怔,都说圣女容貌倾城,以前倒未觉得,现下看来倒真是别有风情。
他俯下身来,手探上沈仙儿的脉息,平静无波的面容上开始出现纠结的神色,眉毛蹙紧。
像是不能确定,他号了半晌,才起身,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像是要擦去沾染的杂物。
婆婆心中暗自嗤之以鼻,一身白衣就以为你最干净么?还嫌弃阁主,真是不知所谓。
“圣女身中忧心丹之毒,解药的药方本国师倒是知道,只怕里面的药材不甚好配齐。据本国师所知,目前还未有人配的解药。”
国师走到书桌旁,提笔龙飞凤舞的写下几个大字,倒是颇有一番风骨。
“玲珑双叶草、万年人参须、寒冰蝉衣、雪玉蛙毒、天蚕蝎全蝎、黑龙蛇胆”写到此处,他顿了顿起身有些内敛的神色,闪过一丝红晕。
“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子的处子之血。”
婆婆难言内心的震动,这个冷亦荀倒是了得,连忧心丹的解毒之法都知道。
冷亦荀收了最后一笔,将上好狼毫挂在搁笔架上,又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这厮有病吧?擦什么擦,婆婆方才因他写出药方子的好感又灭了些。
冷亦荀望着白发婆婆,缓缓开口,面有难色,还待着些担忧。
“忧心丹之毒的解药怕是不好找,想来白发婆婆定也知道此毒解毒之法。”
婆婆也当仁不让,有些傲娇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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