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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吴鱼岭雁无消息

山有木兮心悦君 一梦扬州 7028 2021-04-02 18:55

  子悠跟在青絮身后,随着青絮走,不久来到了这条路尽头的小铺子,青絮站在门口,等着子悠赶上来,子悠慢悠悠的晃到她身边,青絮开口,“就是这里,要进去么?”

  眼前是与其他一般房宅相差无几的一座房子,没有集市上其他店铺那样精致的装潢,也没有看出有其他招揽客人的手段,店门挂着竹帘,屋顶上黑色的瓦片整齐排列,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卖祭祀祈福之类东西的地方。

  “恩,走吧。”子悠应着她,说着就率先掀了帘子进去。

  屋内只有一个架子,上看放着各式各样青絮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屋内很暗,只有最左侧开了一扇窗,然而此刻也是闭着的,窗子的旁边放着仅有的一张桌子,周围摆着四只竹椅。

  “我们要香台。”二人在屋内站定,房间里竟然没有一个人,青絮纳闷间,还是按照锦书所说,问了一句。

  子悠闻言,挑眉的看着她,嘴角有一抹兴趣盎然的笑意。青絮问了以后,没人回答,无聊间不小心看到了子悠那一抹笑,表情跟见了鬼一般。

  那是在笑?青絮没见过他的笑脸,虽然现在只是扫了一眼,不可否认的是,确实很璀璨夺目。丹凤眼本就是极为妩媚的眼型,双眼角上翘,似丹凤之眼。子悠不笑的时候,眸子狭长,似在雾中般朦胧,刚才的笑容虽然很浅,却难掩那似水的柔情。

  青絮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万分不可置信的回了神,甩甩头,再次朝他看去,那人早已恢复了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青絮不由得想起了那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如此绝代风华的男子,世间怕是少有了吧。

  “二位想要什么?”正当青絮在发呆的时候,阴森森的一声询问打破了她翻飞的思绪,一个大概年近古稀的老人就那样“飘”到了她跟前。

  青絮揉了揉眼睛,再次确定,那人确实是飘过来的,她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听到,甚至根本没有察觉到来人靠近,就那样一个人凭空出现在她眼前,心里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九爷,许久不见,您老还是如此喜欢这般让人惊异的出场。”相比较青絮的吃惊的吃惊来说,子悠的态度倒是显得更加的随意,虽然青絮尽力压制住了自己心里的诧异,也没有将自己心里的疑问说出来,不过正因为压抑,倒是显得她此刻有点紧绷。

  “是你小子啊,如今身边倒是换人了。”被唤作九爷的人听到来人的声音,就知道了来人是谁,也没跟他叙旧,直来直往。

  只不过他的后半句话也是引起了子悠的兴趣。

  “九爷,换人了么?”子悠对于九爷的过分直白的话早已见怪不怪,忙不失回头望向身侧的青絮,青絮仰头看着他,子悠勾着唇角,戏谑的问。

  青絮低下头,腹诽,这妖孽,今日到底是怎么的了,动不动就换个表情,以前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她早已习惯了,保持那样该多好。

  “今日来你可是有何事需要帮忙,才来找我这个老头子?数年不见你登门造访,如今一见,你倒是变了不少。”那老人缓缓走到屋内唯一的一张桌子上,让青絮没想到的是他并没有去打开那边的窗子,让外面的阳光透一些进来,反而是拿出了桌子下放着的烛台,点燃以后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先坐着,然后招呼他们坐下“过来坐吧,坐下说。”

  “还真是一切都瞒不过九爷,子悠还未说话,九爷便自己做了猜测,子悠佩服。”子悠冲青絮扬了扬头,向九爷的方向走了过去,拉开了椅子,坐下。

  “如今你是大荆官吏,自然是我这个老头子请也请不到的大人物,”九爷说着,挑了挑灯芯,“说吧,直奔主题,老头子不喜欢跟你们这些大人物兜圈子。”

  “九爷似乎对我大荆为官颇有怨言,”子悠听他一句又一句的不是挑刺就是讽刺的话语,子悠也不怒,“不过子悠若是不在朝为官,那不是得流落荒郊了,又无一技之长,早晚不是得饿死。”

  “怨言?岂敢岂敢,子悠大人如今是皇上身边的重臣,前有皇上三顾之情,后有救皇后之功德,不为官,莫不是也难为你了?”

  “九爷这消息来得可是快,”子悠听他说的话,已经意识到面前这位长者,虽然已经年迈,可是对于如今大荆所有的事情,怕是仍旧事事俱知,“昨日发生在宫里的事情,今日九爷就知道了,只不过救皇后娘娘的可不是我,九爷这可是有偏差了。”

  “外臣不封侯,大荆向来不就是这样,青煜阁的功劳又不能记在大荆青史之上,最后功劳不还是你这个子悠大人的,你又何必在这里跟我这个老头子装无辜。”

  “九爷,你就别再打趣子悠了,子悠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是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来做,”子悠向来敬重这个老人,几年之前偶然相识,他对子悠诸多照顾,才识绝学倾心相受,可以说是他的良师,只不过对于他选择入仕这条路,他是多不赞同。想起这些年未曾来过黎阳,对于恩师,心里也十分歉疚,今日一来,九爷还愿意见他,那些似讥似嘲的话语,他也早就不在乎了,“还请九爷为子悠指一条明路。”

  “明路老头子早就给你了,是你自己不选择,偏偏要选择那条荆棘之路,如今老头子也是没招了。”

  “九爷,我是不可能放弃我现在想要做的事情的,”子悠静默了片刻,还想着继续说服他,目光看向身侧坐着的青絮,“那样的污名,我不可能让她一辈子背着,我也不求她能名留青史,我只想洗清了她的冤屈,还她一份清白。”

  “也罢,也罢,老头子我也说不过你,既然你想做,那你就继续去做吧,”九爷默默的叹了一口,多次与他谈话无果,他原本就没想着可以这次让他劝他改变主意,“既然我这老头子如今对你来说还有点用处,我也该知足了。”

  “九爷说什么胡话,子悠一直敬您为长辈,您如此说话,怕是要伤了子悠的心了。”子悠听到九爷的打趣,也禁不住自讽了一番,说出的话差点没把青絮噎死。

  “说吧,闲扯了这么久,此次来,为何事?”

  “九爷可知道静清司?”

  “略有耳闻,怎么你如今迷上了佛家寺观了?竟会找静清司?”九爷撇唇,似乎没想到他还有这一爱好。

  “合着你不知道什么静清司,你这岂不是在诓蔺蒙大学士?还说要找什么住持?”青絮听他说完,忍不住在一边轻声询问。

  “我诓没诓蔺蒙大学士,我以为你是知道的。”子悠与九爷的对话被突然打断,扭头幽幽地看着她,似乎有些疑惑。

  “我以为你知道。”青絮恍惚间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躲开了子悠的注视,双手置于膝上,有些慌乱地回答。

  不该多说,她又该死的多问了一句。

  “有意思,”九爷在旁边看着他俩的互动,今日子悠带她来,他就有点意识到此次子悠要做的事情怕是跟这个姑娘有关系,再看到他俩仿若很熟悉的样子,九爷不由得多想了几点,“怎么突然间想起了找静清司了?莫不是染上了什么*烦?”

  “何为有意思?”这个词语能从九爷的口中说出来,子悠是万分没有想到的。

  “没什么,”九爷说着,也是多看了青絮两眼,眼前的姑娘低着头,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两鬓的些许头发垂在耳际,万分俏皮。“只是觉得有些意思罢了。”

  “九爷既然不想说,子悠也不多问,不过还请九爷告知,静清司在何处?听说那里面的住持确实是有几分本事。”

  “此话不假,静清司在黎阳城北郊大约有二十里,那个地方人烟稀少,本是荒凉之地,可谁也没想到一个寺观竟然将那边彻底改变。”

  “九爷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静清司平地而起,在它名气打响之前,没有人意识到它的存在,”九爷淡淡开口,不偏不倚,跟他在解释,“不过也差不多是在一夜之间,竟然黎阳无数的人争相涌向了静清司,北郊那一带,再也不是荒无人烟、人迹罕至的地方了,整日里熙熙攘攘,慕名前去拜访住持或者祈福的人络绎不绝。”

  “如此说来,那位主持也是有点来头了。”

  “那自然是,能在大荆搞出这么一番大动作,而且存在到了现在,必定不是等闲之辈。”九爷说的话很中肯,完全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跟子悠说他所知道的。

  “九爷知道那住持的来历么?”

  “有所耳闻。”

  “不妨说来听听。”

  “今日怕是不能告诉你。”九爷犹豫了许久,目光偶然间扫了一眼青絮,继而悠悠回答。

  “这是为何?”子悠一直盯着九爷,他的动作子悠也看在了眼里,似乎不是不解,扫了一眼青絮,转而又问他。

  “就是不可说。”

  “九爷可是在避着?”子悠仍然还想继续坚持一番,今日的九爷,与往日有些不同。

  “小伙子,你呀,什么时候和我的心意了,我就会告诉你。”九爷再次看了一眼青絮,心里还是疑惑,子悠贸贸然将这个女子带到此处,他如今也懒得追究。不过他怎么看也不觉得子悠会将如此女子带在身侧。

  如今陪伴之人,与以往那个,无半点相似之感。他毫不忌讳的在此人面前提起了要为那人洗血冤屈之事,身边的女子必定也是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的,是那人生前的熟识么?

  九爷一边在跟子悠说着话,一边脑海里快速转动着,他虽然年愈古稀,也非那些寻常之辈。

  青絮自从问出了那一句话之后,就未曾再开过口,一直低着头坐着,不知道在一旁鼓捣什么。安安静静的。

  “那既然如此,子悠也不好再追问,九爷您保重,子悠先去赴皇命,有时间定来看望九爷。”

  “去吧。”

  这次去皇宫,青絮没有去,她先回了驿站。在驿站溜达了一圈,都未曾见到那个提前回来的女子,去她房间看了一圈,都没找到任何她留下的消息。

  锦书是不会不留只字片语就自己行动,她不确定锦书是去做别的事情去了,还是在回来的路上出现了问题,脱不了身。青煜阁在江湖上,别人是又惧又畏,药物交易,也是树了不少敌人。

  第一种情况在她看来,基本上可能性为零,若是第二种,那么锦书怕是有危险了。

  青絮给子悠留了消息,自己未敢多留直奔仙欲阁,去找红姑。

  慌慌张张的来到仙欲阁门口,此时日薄西山,正是仙欲阁一日里生意的开始,阁门口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青絮寻了后门进入,后门这片区域是不允许外人进来的,正在里面忙碌着的人被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惊到,齐刷刷的看向来人。

  “红姑在哪里?”青絮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抓出来一个人,拉着他的领口,语气不善。

  “在,在,在二楼。”被她逮到的人,来不及跑开就被扯到了她的身边,动作太过于粗暴,也是把那人吓傻了,断断续续结结巴巴的回话。

  青絮放下抓着他的手,快步的向仙欲阁二楼跑去,上台阶更是三步并作两步走,慌慌张张的就冲了进去。

  “红姑,红姑,”她一路上慌了神,不知所措,在二楼一个又一个的房间的门被她匆匆推开,在她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人的时候又急匆匆的关上,或是里面被她惊扰的人骂骂咧咧,或是一片寂静。

  廊道上的喧闹终究还是引起了红姑的注意,红姑此刻正在二楼最里侧的一个房间招待一位今日的贵客。

  仙欲阁虽然是营女子生意,却也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妓院之类,阁中女子多数多才多艺,有的也是青煜阁专门训练用来收集情报的。

  “外面何事如此喧闹,惹人生厌,”被惊扰的男子已然是不悦,好不容易出来放松,竟还被人扰了兴致,话语间已是略有怒意,“红姑,你这仙欲阁如今也是这般可以人来人往了么?”

  说话的人虽然是半躺着在软卧上,一只手支在身侧凑着自己的脑袋,一条腿曲起,置于软卧上。姿态甚是随意,可是如此不讲究的行为在他做来,也是显得贵气十足,眸子紧眯着,像一只慵懒的猫。

  “赫连公子切勿生气,可能是有什么特殊事件需要处理,还请公子见谅。今日咱们这里的念念姑娘听说公子要来,她可是特地想要将近些日子新谱的曲,弹奏给公子听呢。公子稍安勿躁,念念姑娘待会就到。”红姑早就听到了外面喧闹的声音,只不过客人在这里,她叫的人还未来到,也不好贸然出去。

  “念念姑娘?”赫连宸喃喃自语,四个字在他嘴边打转,“似乎是有些时日没见到了。”

  “咱们念念可是记挂着公子,”红姑说话间,“公子今日来,他定是开心的。”

  “红姨。”二人谈话间,一个极为娇柔的声音传来,一袭白裙,头上玉钗摇曳的女子缓步而来。

  “呦,还在跟赫连公子谈论你呢,你就来了,”红姑走过去拉着被唤作念念的女子的手,“念念,你不是有了新的琴曲么,今日就让赫连公子给你指导指导。”

  “赫连公子,念念在此献丑了。”红姑走后,念念走到早已摆好的琴,走了过去,缓缓低下身子,跪在琴旁边,向赫连宸说。

  赫连宸扬起那只一直搭在身侧的手,示意她开始,从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没有睁开过一次。

  琴弦被女子拨动,悠扬悦耳,赫连宸眯着眸子,嘴角轻扯,思绪早已经不知道飘了有多远。

  他所喜欢的,向来都不是琴声。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的就如此惊慌。”红姑走出去,跟迎面而来的紫苏撞在了一起,紫苏差点跌倒,红姑用手扶起了她,开口问。

  “红姑,你快去,少阁主,少阁主过来了。”紫苏气喘吁吁,靠着红姑稳住了身体,断断续续的回。

  “什么,少阁主来了,怎么没有人通知我。”红姑的声音嗖然拔高,赶忙加快脚步,奔跑着,想要过去。

  “少阁主此次来确实突然,慌慌张张的,下人们没有反应过来,她就自己上来了。”紫苏跟在红姑身后,跑的气喘吁吁,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这话不许再说,什么叫来的突然,偌大一个青煜阁,堂堂少阁主,岂是你我二人可以这样说话的么?”红姑听到紫苏的话,猛然间停了下来,扭头不赞同的斥责,“让少阁主如此慌忙的找我们下属,本就是咱们的过失,紫苏切记祸从口出。”

  “红姑,紫苏知道了。”紫苏察觉到自己的失言,低下头,轻声认错。

  红姑此刻也不想再继续追问,毕竟少阁主如此急匆匆的到来,想必是发生了极为重要的事情。

  “随我来。”红姑暂时压下了训话紫苏的想法,毕竟是自己身边的人,也见不得她受委屈,不过这次的提醒与警示都是必须为之,她不可能不做。

  青絮在仙欲阁四楼早已等了许久,她刚才匆忙之间碰到了紫苏,紫苏让人带她上了四楼,她就去找红姑去了。

  “少阁主何事如何惊慌,红姑在此多有怠慢,请少阁主责罚。”红姑匆忙爬上了七楼,看到了站于窗前的女子,走了过去。

  “红姑,此事呆会再说,现在你可以不可以找人帮我找找锦书,”青絮听到声音,转过了身,看向来人,满是希冀的问,“她今天不知道去哪了。”

  “少阁主莫急,可否先告知红姑,锦书姑娘今日去了何处?”

  “集市,与驿站只有一墙相隔的集市。”她们的交易还在,锦书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事情。

  “少阁主,红姑现在就派人去寻找,您先在此等候消息吧。”红姑了解了情况就下了楼,留下紫苏在照看青絮,又派人去跟赫连宸送了一个消息,说是今日有事,对公子多有招待不周。今日所有费用全部由红姑请。

  “过来,去看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传信的人刚走,赫连宸招来下属,冲他耳语,不多时,下属就回来了。

  “主子,听说是青煜阁少阁主过来了。”刚才的喧闹他们自然是没有错过,赫连宸的属下寻了一个人来问。那人是仙欲阁的老人了,刚才听到紫苏姑娘说什么少阁主,什么青煜阁。又看了看眼前的人,他也认识并不陌生,又得罪不起,就把所有的知道的一切不管真的还是假的都说了都说了。

  “你说,仙欲阁跟青煜阁有关系么?”赫连宸讥诮一笑,缓缓开口问向刚才说话的属下。

  “属下不知。”

  “这件事怕是有趣极了,”赫连宸兴趣盎然,“你待会去找一下红姑,告诉她我赫连宸明日再来,今日就算了。”

  “主子,红姑已经出去了。”

  “什么时候出去的?”

  “就在刚才,她走了才差人送的信。”

  “我们也走。”赫连宸一个鲤鱼打挺就从软卧上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放的扇子,快步走了出去。他的属下紧跟其后。

  赫连宸走的时候,那名唤作念念的女子,在他身后站起了身,想要去追,奈何他速度太快,她连他的衣襟都没有碰到。出了门口,靠在门框上,念念心里不由得觉得有点哀伤。

  他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啊,就连她的琴声,他是不是也没有听进去多少?

  而此刻在黎阳北郊二十里的地方,原本的荒凉早已被无数的生机勃勃所取代,房屋平地而起,里里外外绵延前前后后数十里,里外围合。一座座房屋那精致的装潢,那壮丽的外观,无一不令人称赞。而位于中间位置的静清司,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

  可是谁也不会想到,在如此繁华的地段,如此令人羡慕的富丽堂皇的房间里,锦书正在经历着一场生死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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