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慌。”邹闫轻声安慰道,向那个冲进来的人说:“你先下去吧,另外传本官的命令,没有本官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轻举妄动。”
来人脸上很是尴尬,“大人,可是他们来势汹汹……”
“先出去看看吧,别造成伤亡。”邹闫也是知道这个情况,先让来人出去看着情况,再问向云将军:“云将军,有什么发现?”
“大人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一个局。”云将军点了点头,“属下听从大人的吩咐,派人暗中跟着那些个偷偷溜出府的下人们,还真的发现了不少东西。”
“都有什么说来听听?”这都在邹闫的意料之中,他现在很是好奇,云将军到底知道了一些什么。
云将军看了看四周,确定周边没人之后才说:“大人可还记得这府上的那个老奴?”
老奴?邹闫静静的想了想,许久之后才意识到云将军指的是哪个人。那个老奴据说在这个府上待了好些年,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一个人,要么出现在别人都嫌弃的杂役房,要么出现在脏乱的地方。总之 那个人在府上,所做的一切都是最底层的,也是最脏最乱的活。
“记得,这件事情跟她有关系?”邹闫正了正神色,他一直没怎么注意过这个人,觉得她跟一般的下人无二,没想到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前日晚上偷偷出府的人中,就有她。开始属下也是将她给忽略了,可是后来偶然间又遇到了她,才发现那厮竟然是个会武功的。”
说到这里,邹闫也不淡定了,“什么,她竟然会武功?”他还记得那个人的样子,衣衫褴褛,身上脏兮兮的,逢人时会静静地将头低着,一副颤颤巍巍、整日提心吊胆的模样、
“大人,确实不错。”云将军轻叹道:“属下亲眼看到她从巷子里跃上了房脊,然后翻墙而过,当时的心理就很是震惊了。”
从来都未曾想到,隐埋在他们府上最深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老奴,邹闫压下心中的惊疑,随后问:“越墙?她去了哪里?”
“回大人的话,城郊的一栋宅子,看起来守卫很是森严,当时属下单枪匹马的,就未曾进去,悄悄的躲在了外面,今日一大早才看到老奴出来。”
“那栋宅子,看起来应该是有问题的。”邹闫轻叹道:“本官一直觉得吴大人可能根本就没有离开乌镇,说不定就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看着咱们焦头烂额的。”
“大人,为何这样说?”齐萧立即问道。
“你可还记得,咱们进府的时候,那个管家曾经跟咱们说过话,他说吴大人是在咱们到达乌镇的前两天离开的。”
“属下记得。”
邹闫静静的不再说话,既然吴大人离开与他们进府之间仅仅差了不到两天的时间,而且若是想要离开乌镇,就必须走官道。他们走的也是官道,没理由撞不到一起。所以现在只能说明,吴大人根本就没有离开乌镇,想必这些事情,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云将军,派人给本官盯紧那栋宅子,一个人都不允许跑出来。那个老奴在县使府上生活了这么久,想必会知道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想办法将她给本官偷偷的带回来!”
云将军点了点头,得令之后就转身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了齐萧与邹闫两人,隔着大开的窗户,几乎可以听到那边传过来的熙熙攘攘的声音。
“我们要见大人!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这么多条人命,你们躲着就行了么!”
“……”
来的人明显的就不少,而且个个都怒气冲冲的,明显就是奔着邹闫来的,争着吵着一个个的都要见邹闫。
“走吧,咱们也该出去了。”邹闫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冲着齐萧说道。看那架势,分明是已经准备好了。
齐萧愣住了,很不敢置信的说:“大人,您就打算这样出去么?外面的人现在可是跟暴民无异,万一到时候……”
“没事,请放心,听本官的。”邹闫偏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齐萧也像是被传染了,跟着他走了出去,向那些喧闹的人群走过去。
没有多久,那些老百姓其中有人就看到了邹闫,大声喊道:“我看到大人了,咱们快过去找他。”
邹闫的身边瞬间围了许多的人,一个个争着往前,更有人将烂菜叶已经冲他丢了过去。场面一度失控,府上的人纷纷出动,围在邹闫的身旁。
“各位父老乡亲,请听邹某一言可好?”邹闫拱手道,态度很是谦卑。
“兄弟朋友们,咱们不要听这狗官的话,死掉的可是咱们的兄弟姐妹,他们为官者只顾着自己贪图享乐,又何时将咱们老百姓的生死放在了心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知道是人群中的哪个人说了这么一句,引起了其他人的纷纷应和,一时间群情激愤,场面愈加的混乱。
“对!咱们不能听着狗官的话,他们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对!咱们将他捉起来,让他受受咱们的苦才是!”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引起了无数人的迎合,他们已经在乌镇县使的压迫下生活了太久了,现在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决堤口,拼命的想要发泄。
“乡亲们!你们先别激动,听我们大人怎么说。”邹闫身旁的人听到这话也忍不住跟老百姓说着好话,可是有黎民百姓这番的群情激愤,再多的话他们也听不进去。
“好了!不是要本官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们如今围在这里乱糟糟的,像是什么话!”邹闫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凌厉,应该是为官者自带的气势,一句话说出来,周边的嘈闹声明显的要小了许多。
“你残害我们的同胞,如今却连反抗都不行?”没安静多久,就有有人提出了质疑,邹闫凌厉的目光看向说话的人,轻轻地问出声:“你们真的觉得用你们现在的方式来反抗,就会有所成效么?”
邹闫的质疑引起了老百姓的沉思,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觉得这样做闹的大一点,说不定会引起人的重视。
看着他们不再说话,邹闫继续说:“既然你们无话可说,那么本官就将事情跟你们说个清楚,要不要听下去,亦或者觉得本官说的都是假话的人,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
“……”又是一阵静默,随后有一个人大着胆子,站了出来质疑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你们敢做难道就还不敢承认了么?”
邹闫的眼睛微眯,对着提出质疑的人反问道:“你们连本官都不相信,为什么要相信跟你们通风报信的那个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难道你们也都是是非因果部分的么?”
“大人,您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只是相信自己看到的!”
“相信自己看到的?”邹闫轻笑道:“你们亲眼看到我们将他们杀死的么?你们亲眼看到他们的尸首了么?你们亲眼看到我们在遣送的途中,对他们下手了么?”
“不,你们没有。”邹闫斩钉截铁的说:“你们如今出现在这里,也不过是因为得到了消息,说是官府杀了人,你们害怕罢了。”
“……”当官者自带气场,不得不说老百姓们有的时候还真的是弄不过他们。
“经过了这么几天,本官已经知道这些年生活在乌镇的你们,每日过的事怎么样的生活。吃不饱穿不暖,还时不时的要提防着官府。说起来还真的是悲哀,官民本该是一家人,可是怎么现在会成为这种样子?”
这些天可能是吴大人走的时候比较急,竟然落下了东西,邹闫不小心给看到了,才知道乌镇这里的苛捐杂税有多严重。
老百姓穿不好、吃不好,反而还要每年给官府上交许多的银钱粮食,有的家庭实在是拿不出来,官兵们就冲进去抢,看上什么就拿什么,说起来跟强盗也差不了多少。
“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好好的想一想,我们大张旗鼓的将那些抓错的人送了回去,是很多人都看着的,我们怎么会跟自己过不去,在半路上要了他们的命呢?再者说,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件事情太巧合了么?我们一大部队的人还没有赶到府衙,你们就已经得知了他们遇害的消息,这是什么,你们是有通天术的么?能预知过去未来?”
黎民百姓毕竟是收到了蒙骗,邹闫只好耐着性子,跟他们一一解释道,“乡亲们,你们好好的想一想,到底是不是这样?无数的人都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邹闫我为官二十余载,未曾做过一丝一毫的愧于百姓的事情。”
听到邹闫自报家门,他们才是恍然大悟一般,里面有人就惊异的出声:“什么,您是邹闫大人?邹闫大人,您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
“邹闫大人,请您为我们做主!”整齐划一的喊声,邹闫点了点头:“若是你们相信的过本官,本官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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