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歌看着府尹府的大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接下来的才算是一场硬仗,硬到不能再硬的仗了,这王传祖也说了,就是摆明了不会将孙家给供出来才换来的,这孙家怕是不会松口的。这事,雅歌怎么觉得比当初将王家给拉下马更为艰难呢?
正当雅歌叹气的空档,周瑞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道:“你刚从府尹府邸中出来?”
雅歌点了点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一大早就去了你那里,婶子告诉我说你带上钱财,来找府尹大人了!”
周瑞又道:“府尹大人怎么说的?”
雅歌道:“府尹大人说让我去找孙家人,孙家人才是关键所在,他也只能是拿了钱财,替我们说几句好话罢了。”
这么多银子,也不知道能换来几句好话?
雅歌道:“我现在就去孙家吧!周瑞,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回来。”说完就去了北边的大街。
周瑞没有跟上去,他今天来就是为了给雅歌说的,昨天冯大人也说了,这事还是要找孙家,毕竟孙家的人现在是紧紧的咬着韩雷是北蛮人这点不放。
雅歌到了那北面大街上,孙府门口,看着这小小的两进的院子,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之前自己可是在按察使面前都什么都敢说的人,现在这还不是朝廷命官呢,只是孙家派来的人,所以,不会把自己怎么着的。
雅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上前敲了门,不一会,有个小厮前来开了门,上来就道:“是何人?”
堆着笑,道:“纪氏豆花的纪雅歌。”这脸上都快出花了。
那小厮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之言一般,哐当一声,将门给关了。还差点将雅歌的鼻子给碰到。
雅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难道自己这般的不受待见?这小厮都不通报一声的? 想了半天,雅歌还是觉得,这事不能因为人家一次的将你拒之门外就不做了吧!所以,哪怕是拒之门外两次,三次,也是要做的,发挥一下死不要脸的精神不就好了!
雅歌还是鼓起了勇气上前去敲门,还没敲两下,就开了门,雅歌一看,还是那个小厮。 那小厮道:“我们家主子不想见你,你走吧!”
说着就又要关门!雅歌一把将门给卡住,笑道:“小哥,你这好歹的也要通禀一下吧!” 这小哥手劲还挺大。
那小厮上下的打量了雅歌一下,道:“行,看在你比我小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不过成不成,我可不管!”自己家公子那个脾气怪的很,还不知道行不行呢。
雅歌自然是点头的。
那小厮便松了手,转身走了,倒是将雅歌给诓的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看来,今天并不宜出门!
雅歌站直了身子,在孙府门前站定,这等啊等,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也没见有人来开门,难道,他家这不是二出的院子,是个大豪宅?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雅歌都觉得这早春挺热的。门才算是吱呀一声开了。
还是那个小厮,那小厮道:“你进来吧!”
雅歌忙跟在那小厮后面,进了院子。
院子也确实是像雅歌想的那般,是个两进的小院,这周瑞住的也是个两进的院子,但是周瑞的院子和人这个相比,那才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进院子,就打消了雅歌打算拿钱贿赂的心。一路走来,雕梁画柱,院子中央还有假山流水。应季的花儿,开的分外妖娆。就是自己拿全部的家当拿出来,也不够人家这园中的一处假山的。
跟这那小厮穿过了一出回廊,那小厮转过身去,对雅歌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通禀。”雅歌也只有点头的份。说完进了里屋。
过了一会,那小厮从里屋里探出头来,道:“你进来吧!”
雅歌忙上前,进了屋子,见是一处正厅,里面倒是雕梁画栋的,就是那柱子上都刻满了花。面前的是一个白纱屏风,雅歌隐隐约约的能看到里面有一男子,好像穿的是白色的袍子,不过这男子家中可是有谁过世了?穿的竟然是这般的素净。
还有这房子中的摆设,不是白色,便是青色,真的是素净。
“你便是纪雅歌?”声音清冷极了。
雅歌道:“正是小的。”这声音听着也不过是个弱冠少年吧!倒是声音好听,像是那山间的泉水流过。
“坐吧。思齐,给他拿个垫子。”
刚说完,那小厮就给雅歌递了个垫子,雅歌急忙接过,坐下了。口中道:“多谢公子。”这人看着好像比王传祖好对付。
那人道:“你不必谢我,等将来,你去见了阎王,就不会想谢我了。”声音还是清冷,像是在说寻常之事。
这话倒是将雅歌吓的不轻,身子不禁抖了三抖。哆哆嗦嗦的道:“小的请公子放小的一命。”
里面的那人好像是心情有些好,言语中带了几分的笑意,道:“你的命,先不说了,且说说你是为何而来?”
雅歌平复了一下心情,行了个大礼。道:“望大人能网开一面,放过我家店小二。”
透过那隐隐约约的白纱,雅歌能看到那人拿起了茶盏,喝了一杯茶水,笑道:“思齐,你说这稀奇不稀奇,有的人就是连自己的命都难保了,还想着来给别人求情。”
思齐道:“那可不!”又对着雅歌道:“你还是先想办法保住你自己吧!”这是还嘲笑了雅歌一番。
那白纱后面的公子又问道:“你家的店小二,可是你的亲戚?还是至交好友?你这般的上心?”
雅歌摇了摇头,道:“都不是,他就是我家的店小二,是我朋友,但是我们也才认识几个月而已。”
思齐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雅歌,道:“这样说来,不过是一个不想干的人,你竟然是这样的上心?”
就是孙公子在听了这番花以后,也是心中大为惊异的。这自古以来那个不是为了自己,而去害他人,这鲜有为了他人,自己都不管不顾的。
雅歌道:“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条人命的。”
“倒是个仗义的。”
雅歌又道:“公子,你看,你这正在服丧,想来能少杀生,还是少杀生的好。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把我们给放了呗。”
思齐听了这话,原本是正坐着的,却气的突然站了起来,怒道:“你这人,这是咒我们家公子吗?我们家公子这哪里是在服丧,我们公子就是爱素净的颜色,你知不知道啊!”说着都要上手揍雅歌了。
雅歌一听思齐这样说,三魂七魄还不知道剩下多少。自己这是说错话了!原本的时候,是见着公子穿的太过于素净,还以为是家中有谁去了呢,现在好了,人家只是喜欢素净的颜色,自己的小命,还有韩雷的小命都在他手中呢,现在这话!雅歌都觉得自己活不了了。
正当雅歌吓得瑟瑟发抖的时候,里面的白纱中却传来了笑声,孙渊笑得都要趴着桌子上了,想想自己这许多年来,还曾未有人这样说过自己,自己穿素色是因为服丧,是了,自己是因为服丧,服的是这孙家的丧!
雅歌和思齐两个人是大眼瞪小眼的,被吓的不行,道:“你家公子这是怎么了?”
思齐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
雅歌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又道:“公子,是小的说错话了。”
孙渊好一会才停了笑,道:“无碍的,你也不过是个无知的小商罢了。”
雅歌听了这话,暗戳戳的翻白眼,你生气就不生气呗,还非得要嘲讽我一番才得劲是吧!但是还是道:“多谢公子不怪罪。”
那里面的公子像是心情好了许多一般,就是那语气都轻快了许多,道:“你家的那个店小二,我见过,长得一副北蛮人的模样,你与他不过是才相识了几个月的时间,你就这般舍得命来给他请求,你当真不怕你家的店小二是北蛮人?”
雅歌转瞬间想到了自己院子下面的那个地下暗室,谁不怕!又定了定心神,道:“人不都常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当初让韩雷当我家的店小二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对其信任的。他不是北蛮人,他的娘亲是大周人,不过是当年北蛮抢掳大周边境的时候,将他娘给强了,才有的他,韩雷一直是在大周长大的。”
孙渊听了这话,摇头笑了笑,道:“你那是没吃过被人背叛的苦啊!”也没有想到,那个被自己安排人打的遍体鳞伤的人,竟然有这样的遭遇。
“小的相信,若是用真心待对方,对方自然也是会用真心待自己的,所以不疑有他。”
思齐在一旁道:“你这少年,看着年纪不大,倒是个热心肠。”
雅歌对于思齐的夸赞,报以一笑,今天自己是来求请的,不是来给这位孙公子说什么待人之法的啊!
里面却是久久的没了声音,雅歌都等得不大耐烦了,这隔着白纱也看不真切,难道那人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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