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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 重伤将死(2)

一只郡马出房来 清若七 3626 2021-04-02 18:54

  到城门处,陆将军已撤了个干净。

  城楼上只有伫立如铁的守城将士,仿佛之前的大兵压境不过是一场虚妄。

  我见到城墙之上立着的那人,心中滋味有些复杂难辨。

  淮宁臣与小六到底之前有未合计过,陆景候今日受的伤,淮宁臣他到底占了几分主谋。

  白术有令牌,应也是军中担任要职的医官,我与她进了城,城门刚缓缓闭上时,她将我衣角猛地一扯,我一时不防身子往左边快要倒去,却也堪堪避过了身后一枚暗器。

  我此时便是不回头,也足以知晓是谁了。

  白术摔袖道,“六儿!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用便能用得的东西,你若是以后做事再如此欠思虑,我便废了你这一身梨花针的功夫!”

  我被白术一拽,脑子有些昏昏悠悠,背后腰间突然遭一股力量推来,我躲闪不及,整个人都撞到了城墙之上,那一方由砂砾糊成的粗糙砖墙被我皮肉蹭上去,立时便多了几排血印。

  白术有些恼道,“六儿,你是不是还要胡来。女子的腰部最是柔嫩,你这样做会害死她的!”

  那六儿方才只是站在我身后击出了一掌,我自知自己无用,撑了一口气往城墙之上喊道,“淮宁臣!”

  下边的响动不算大,他似乎在上头愣愣站着吹冷风,听了我声音他的头立时便探出来,见了我的人他有些喜色,却是目光瞥见小六后他怒吼出声道,“我差你回山去请你师兄们过来,你怎的还未走!”

  看得出小六做事向来只随她兴趣,这样被他一喝,神色有些愕然委屈,随即又狠狠朝我盯来。

  白术将我挡在身后,叹气朝小六道,“你二哥喜欢的是谁并不要紧,若是你有本事,只管去让他喜欢上你便是。人的性命不同草芥,不是你想杀了便可杀了的。”

  淮宁臣在另一边已是匆匆跑下来将我一把扶起,见我掌心两处已是血肉模糊,双目喷火地朝小六道,“你不是我军中人士我管不了你,只是师命在先,若你不想我此时将你罚了,便给我赶紧回去,没有师父及我的允许,再不许下山!”

  这一片悠悠夜幕里,有人怒有人悲,有人叹,也有人伤。

  小六的眼眶红了一红,朝我意味不明地看了来,冷笑了道,“二哥,在她没出现之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腰部像被蜇过一般丝丝麻麻地刺疼,稍一直起便痛不可耐,淮宁臣咬牙将我一把抱起,转身前朝小六沉声道,“今日种种我先饶了你,你方才那些话,以后若是再提,休怪我翻脸。”

  白术也不想与她多说,将我的腰护着也待要走,小六却是一步冲了上来,神色哀切道,“白术姐姐,你也为何不帮我了?”

  “六儿,你或许真应该先回山好好想想,”她的眸光在夜里闪烁着,像两处幽幽的萤火,“行事需出自本心不假,可你对无辜之人如此下狠手,当真是对的么?”

  小六默然半晌,像只小兽一般蓦地便低低哭了出来,我心中有些不忍,正要出言安慰她时,却是腰间一阵剧烈疼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听白术说,我这一睡足足过了两日才醒。

  醒时我的双手都被厚布缠着放在身侧,像极了五月端阳包得结结实实的大粽子。腰间也被木板夹着,白术嘱咐我不能乱动,否则下半身会有残掉的危险。

  我问陆景候可有醒来,她摇摇头,“也是一直昏迷着,气息微弱。”

  我哦了一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淮宁臣还讲些江湖义气,没有趁陆军失了主心骨便去攻打他们,他与女帝禀报了陆景候受重伤的情况,女帝竟一反常态没有如以前那般强硬,又许是担心与陆景候为敌会有损失,竟让淮宁臣来招降他。

  招降。

  从淮宁臣的嘴中听到这词我有些想笑,一时没忍住泼他冷水,“以陆景候的性格,他在撤军之后竟还反被你这边的暗箭所伤,他若是醒了,第一件事便是将你们都杀了个干净,还容得你去招降?”

  他神色带些愧疚,垂下眼去低低道,“我分明是让小六回去了的,没料到她竟混在了陆军上阵的阵营之中,作为师兄,我确是失职了。”

  我想了想,“这话你对他去说才行,我对他做不了主,只是我丑话说前头,他若是想归顺,也不会在林重恩的暗算之下撑到现在还要攻沧州。”

  他轻声道,“他与你关系匪浅,我实在不愿……”

  我道,“怎的?”

  “我实在不愿与他为敌,”他面容有些发白,“或许也只是我软弱,见不得那些生离死别,前一刻还与我笑着称一声将军的士兵在下一刻便死于敌军剑下,这些事,我的确有些难以接受。”

  我有些失语,撇了头问他道,“阿留到了上京没有,可有口信传来?”

  他忙道,“忘了与你说,夏将军与我传来了书信,说是阿留与那侍女都是安好,他将那侍女送进宫中,似乎就在你淑玉宫里当差。”

  “阿留被夏将军留下了?”

  他笑了笑,眉目之间一片豁然,“他不止将阿留收为了义子,还禀明了陛下,陛下追封我姐夫为三等忠义将军,赐了阿留一支玉笔与一柄前朝将军传下的剑,托愿他能文武双全报效国家。”

  “前朝将军?”我心里滞了滞,“可是如今定国公当年战死疆场的幼子?”

  “的确不错,”他惊道,“你远隔千里都能知晓,当真是神了。”

  我没答他这话,只挑眉笑道,“代我谢过夏将军,还有一事,须托你一托。”

  他神色凝重道,“你说,我定当竭尽全力去办。”

  “你要管好你的六儿师妹,”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陆景候治军严明,若我猜得没错,除非林重恩暗中协助她,只怕她还没混进陆军之中就已被当作细作处决了。”

  他眉峰一紧,“这件事我会留意,如她与林重恩扯上了关系,他兄长也决计不会轻饶。”

  我还待说话,门外传来白术的一声哎呀,我将嘴一闭,立时便听见白术嚷道,“你伤势未愈还不能下床!”

  我住的屋子与陆景候的正是对面而望,中间隔了一大片空庭院,她此时一喊,我听得格外清楚,陆景候沉稳的脚步声已是传了来,我慌忙咳了一声,示意淮宁臣也闭嘴。

  淮宁臣很是乖觉地站起身来准备告辞,那厢陆景候在门楣处长身一站,立时便挡了淮宁臣的去路。

  三人默默无话,只是气势因为陆景候冷冷的视线刹时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门的旁边正是一扇窗,我见白术站在窗边冲我频频使眼色,连忙会意哎唷了一声,有点着慌地喊道,“白姐姐,我的手疼得慌,你快来与我看看。”

  还没等白术有所回应,陆景候长腿一脉,青着脸色便走至我床边,低下身来看我伸出被子外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两只手。

  我敛起神色僵直着任他隐忍着呼吸盯了半晌,他望向门外连大气都没出的二人,沉声道,“是谁伤的她!”

  我哎了一声,“不关他们的事,你要多亏白姐姐搭救于我们,不然,”我心念一转,脱口道,“不然那林重恩只怕会暗下杀机。”

  他神色一冷,我以为不该这般搅合他们军中这些事,他却道,“这是林重恩伤的?”

  我默默想了想,若是小六已与林重恩勾结,那这伤的起因,也勉强算得上要去归咎林重恩。

  他见我不说话,脸色更是阴沉,我忙道,“林重恩不仁不义,他打算趁你伤重之时带兵过来趁乱害你,幸而你让我往左走,不然以我之力,还当真无法护你。”

  他冷哼了一声,“我迟早将他除了。”

  他又问,“这是沧州城外的哪里?”

  我噎了口气,僵着声音道,“这里是……”

  淮宁臣却突然走了过来作陆景候作了一揖,“陆将军,在下要对你道声歉。”

  我心里紧了紧,陆景候眉头一挑,不急不缓地转了身对他道,“淮将军,莫非这里是沧州城内?”

  淮宁臣没听出他话外之意,点头道,“的确,白大夫都是名医,医术精湛……”

  陆景候却是脸色刷地沉下,朝我默不作声看来,我心中突突一阵跳,口不择言道,“你莫要生气,我并不是有意让淮军的人救你,只是当时情形危急,我实在、我实在没有法子。”

  他又是沉默了多时。

  我巴巴望着他等他说话,见他唇角动了几许,重又闭上抿紧了,我心缓缓坠了下去,犹如被打入冰窖一般再难回暖,“你到底是如何想我?莫非是以为我与淮军通气之后故意将你带到这里的么?”

  他面色一僵,起身欲走,我不顾手上还有伤,伸手便拽住他衣袖,“你是不是打仗打得昏了头了?”

  我手心本不能弯曲,此时椎心的痛楚几近要吞噬我的意识,白术见状不对,慌忙要拉开我的手,我咬牙一字一句道,“今日你不把话说清楚,陆景候,你便休想再让我正眼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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