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冷听得蓝末清冽的话语,顿生一头雾水,她的步子还未踏出,神秘蒙面人一道干脆利落的劈斩,千冷的身子就软软的瘫倒在地面。
“让她安静待着这,我们才好做事。”龙炎轩平静地摘下面罩,遍布胡渣的下巴,显的有些沧桑。
“无需跟我解释,我明白你不会害我。”蓝末回道,“若是想杀我,你在幽阁就已经动手了。”
龙炎轩不置可否地苦笑,他怎么会杀她,只是,现在对失去了所有记忆的蓝末来讲,说再多也没有意义。“其实你会武功的。“
“噢?”蓝末已被龙炎轩揽在怀中,轻步疾行在片片屋檐之上,她小声轻轻回应,却见沉毅的男子面容,略带幸福的笑容,“你笑起来也很好看。”
“西蜀的皇宫不比北胡,这里机关众多,我猜想他们定是把人藏在处以极刑的天牢之中,一会你跟着我的脚步走,切勿走错……“龙炎轩没有正面回答蓝末的话,他的心口有阵阵暖流上涌,女子温润的面庞,正紧紧靠在他的肩头,虽然只是一小会,但是他很满足。
不枉他千辛万苦,从犬戎部落千里跋涉,经后唐蜿蜒而入西蜀险地,先于护送宁惜的队伍抵达鬼蜮城,龙炎轩回想一路艰险,却觉得十分值得,他最终选在冷兵器世家柳门,也是促成了他很快见到蓝末的可能性。
只是,初见那天,蓝末躺在柳远安排的客房之中,一脸倦容,昏睡在那,他只悄悄看了一眼,就被突然闯入的殷慕幽打断。
方才在照拂殿的幽阁之中也是,殷慕幽全然不顾及蓝末,对她做的苟且之事,龙炎轩看在眼里,愤在心头,他已经归来,再也不会将蓝末拱手相让,就算夺了他江山的二弟前来,他亦不会相让。
蓝末只觉得男人异常沉稳的性格,让她有一阵阵熟悉的错觉,头不由自主地贴的更紧了一些,直到后来恢复记忆的那天,她才能明白,当日靠着龙炎轩为何会有熟悉的错觉,那是因为一个人的原因。
西蜀天牢与关押重犯的叠翠山庄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紫金宫坐落在高山上面,天牢自然就是在山涧的顶端,能够触摸天际的高度,定然是天牢名字出现的来由。
“我们到了,记住,一定要跟着我的脚步。“龙炎轩小心说道,却见蓝末已听从他的吩咐,自丹田提上一股气,果真身子暖了许多。蓝末笑笑,牵起龙炎轩的衣角,“不知怎么,觉得你很像我的亲人。”
“那你就牵好亲人的手。不要再离开。”龙炎轩心神恬淡,他多么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两人望向如同天险般的天牢城墙,两簇虹光般的身影跃了上去。
小德子慌慌张张从外间窜进一片祥和的宴会中时,他只小心踱到殷慕幽的身前,用手拦住嘴巴,谨慎地在十一皇子的耳边说道。
在场的殷非物威严自显,他自然观察到了这个小插曲,正要开口,却见殷十一已在众人面前,起身言道,“末儿许是有些不适,今日不能前来跟父皇、母后、母妃们打个照面了。”
“好大的排场,咱们这么多长辈在这吃茶,竟是请不动一个小小的歌姬。”其实不用抬眼,都可以想到这种话,会从谁的嘴里说出,月贝沧的妖红指甲在什么时刻都跟她的声音一样讨厌。
“沧妃娘娘若是想单独见见末儿,自然有机会的。”殷慕幽很积极地回应,他能够看见从皇后夏拂那里传递过来的不悦神色,也就不便在此久候,“多谢水嫔娘娘的款待,十一择日回请诸位来都宁游玩。”
说完对着皇帝和皇后的方向默默拜了拜,就要转身离去,却是转身之间,看到一位许久未见的兄弟,正迎面走来,只见领头之人身穿黄金软甲,显然这是进宫还没有换下行军盔甲的缘故,“二哥?”
“十一弟!”殷慕归看向他最小的弟弟,再观在他身后不远处,遥遥而坐的女人,只匆匆寒暄了一番,就朝着真正的目标走去。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母妃。”殷慕归的声音浑厚,今日宴席本就是小家宴,请的都是同辈份的娘娘们,水嫔是雅王的母亲,因是上次皇帝爽了约,这才补上,却是殷十一无端进来,这会,却又闯入一个战王殷慕归,一心礼佛的姜水,也不由皱起了眉头,她随侍在皇帝的左侧,轻叹了一句,“陛下,看样子孩子们许是找你有事情,不如早些散了宴席,择日再聚。”
“不必。”殷非物说道,他抬抬手。
殷慕归起身,忽然从腰间亮出一柄宝剑,阴沉着脸,剑尖直指殷慕幽身后的方向,“月贝沧,你出来!”
“二哥!休要动怒!“小十一迅速作出了反应,两指紧紧夹着那层厚度适中的凌厉剑锋,殷慕归眼中带狠,却是不能抽动剑身。
“十一,你切莫管,今日之事,我定要问个明白!“
场内陡升异变,本是一派祥和的家宴,却是因为殷慕归反常的举动,让皇家禁卫都不由紧张了起来,再观殷慕归带来的十位兵将,也都开始怒目而视场内准备上前的禁卫营。
“哈哈,本宫出来了,你要作甚吧。”月贝沧没有多言,她气定神闲地走到剑锋所指的位置,从容万分,“你且不论水嫔娘娘的面子,也不能驳了陛下的面子吧。”
“我的母妃已不理后宫之争多年,诚心礼佛,坦然归隐在紫微宫中,可是你为何不放过韶华易逝的老妇,你的心肠怎能如此歹毒!”殷慕归激动道,他没有瞧见皇帝愁云密布的面容,这里不是他殷慕归一个人叫嚣的地方,这里是皇宫,能够问罪的除了皇帝,只有皇后。
就算月贝沧再有什么过错,也不是作为晚辈殷慕归能够过问的事情。
“来人,将二皇子禁足在紫微宫。十日内不可探视。”皇族宫闱之事从来不可外传,只见忽而矛头逆转的殷慕归面中闪现出一丝残忍,他话锋所指,正是高高在上的父皇,“母妃今日过世,你却安然在此享尽荣华,枉我驰骋边境为尔等保家卫国,笑话啊!天大的笑话!”
“十一,还不动手?”夏拂在旁侧提醒道,就见殷非物的面色苍白,他的面上看不出喜怒,可是常年随侍左右的夏拂,已经看到陛下带着扳指的那只手,正在微微地颤抖,不让任何人察觉地抖动。
一时之间,两道剑光破空而出,璧水轩的上首,正是一条自顶部缓缓流下的天然瀑布,水花四溅,两个皇子剑身相击,已跃进了水潭之中。
“二哥,你选的不是时候,先听从父皇的意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十一招招放水,正是给殷慕归台阶下。
岂料火爆脾气的殷慕归怎么会是息事宁人的主儿,他招招果敢,却也察觉出十一弟有目的地退让,“欺我辱我,能忍,欺我至亲,辱我至亲,孰不能忍!“快刀斩乱麻,一剑挥向十一的左肩。
夏拂惊恐地叫出声来,血线瞬间洒下,殷慕幽不解地笑笑,一手扶上肩膀的伤口,再没有劝阻。
“妖妃,拿命来!“
殷慕归的视线忽而出现一只苍鹰般的矫健身影,只见殷非物沉着冷静地挥出一掌,击打在殷慕归的胸前,他沉声说道,“是你逼朕的!“
瞬时涌出一口鲜血的二皇子,狼狈地卧倒在地上,抬眼看向如同神灵般的父皇,发丝间虽有几缕白了的头发,可是他那双慈祥的双眼,究竟掩藏了多少杀伐,今日,今日是母亲归去的日子,他怎么可以无动于衷,他怎么可以继续包庇那个妖妃!
殷十一面色沉重,夏拂已差遣宫人上前包扎,却是掩不住殷十一看向月贝沧探究的目光,好一个趋炎附势的沧妃娘娘,她已故作娇弱的靠向了父皇,竟是让在场的其他妃嫔黯然失色,究竟要怎么做,才能除了这宫中一害。
太子殷慕期一瘸一拐地领着披着银白色风帽的男子,缓步走在狭长深邃的幽深天牢中,锁链相连的道路,只要踏错一步,就会跌入万丈深渊。殷慕期在前探路,男子在后紧紧跟随。
“你看到那人,定会很高兴的。”殷慕期神色阴邪,“如果没有我在紫微宫的暗线,也不能发现这位竟是为了救某个人,差人进到西蜀的王宫。”
“太子言下之意是什么,不妨直说,炎洛断不会少了太子的好处。”风帽下天妒英才的双眼,似是要看穿前面之人的背影,他凝神远望,望不到底的天牢底下,才是关押重犯的深处。
“上次那些赤金,姐姐跟我都颇为满意,不知炎洛陛下那里还有么。”太子眼中散发出贪婪的目光,龙炎洛嘴角敛起一抹笑意,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倘若见到的人,正如你所说,那么,兴许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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