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再度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银白色的世界,到处都被无暇的结晶覆盖,无论是大地、河川,还是山峰,不论是近处的;又或是远处的。
不论是参天大树;还是匍匐草甸,都情不自禁的被染上了一层银白,那仿佛云朵一般的颜色,仿佛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怀中似的,而且那些如羽毛般的颗粒,还在一点点地,渐渐的落下。很快的,融化在地面上......就这样,一直重复着这单调却看似美丽非常的景象。
然而,在那些堆砌的,犹如城堡一般高大、厚实的积雪上,稍稍有了些瑕疵,仔细看的话,那是一个人的脚印,而且并不是平行的,而是像纵横交错的藤蔓一般,缠绕在一块儿......
而且数量还在不断的增加,那娇小却并不瘦弱的身体,在寒风瑟瑟、雪花纷飞的土地上,犹如莺雀一般飞奔着,同时以相同的速度甩动着的,还有那一头早已飞散了的,显得凌乱不堪的,随风飘飞着的银色长发,看起来就犹如精灵一样的少女。
脸色已然被冻得通红,厚得快要没过大半个小腿的积雪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奔跑的速度,这样的,该说是不知疲倦呢?还是说直到找到那两人为止,即使是筋疲力尽,她也不会停下呢?
不用说,这个银发少女正是埃蕾贝尔,刚刚突如其来的雪崩,把他们三人冲散了,现在她正在尽自己所能寻找他们——不,是一定要找到!
然而现在留给他的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的脸上也不再是面无表情,而是无精打采的,甚至是比这更明显的,颓然欲泣的表情。十指在不断的滴着鲜红的液体,这是因为她每到一个认为可能的地方,都会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然后空手扒开那冰冷刺骨的,甚至淹没了整个手掌的积雪。
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似的,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同样的事,然后残酷的现实,一次又一次的无情的冲击着自己的心。可即便如此,她脸上并没有多少焦急、烦躁的表情。
因为她知道,若是有时间去焦急;去烦躁,让毫无意义的杂念占据脑海的话,希望只会离她越来越远。但是,同时她也很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被埋在雪堆里,若是不在十五分钟内找到并救出来的话,那么这个人也就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了!
也就是说,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们。话虽如此,但是现在到底过了多久,她根本不知道,也许,当她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乱闯的时候,他们俩早已停止了呼吸;湮灭了心跳,可能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放心吧,你的头发是银色,所以,就算是混在接踵摩肩似的人潮里,我也能很快找到你。”
这是他曾经说过的话,当时那自信满满的表情,现在回想起来也格外的清晰,还有那微微上挑的眉毛,所有的这些,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事实上,就连埃蕾贝尔自己也不清楚对这个男人她到底抱有怎么样的情感......说是夫妻,彼此之间却几乎没有交流,如果要把他单方面的指责也算进去的话,那倒是有好多次了。甚至,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而相对的,他也没有告诉过她。
虽然有在一起睡过,但说到底那只是她单方面采取的行动而已,不过,虽然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情感,但是不想他就这么死了这一点还是很清楚的。
之后,再想办法让彼此的关系稍稍转向好的方向吧。“等着,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一定、一定不会让你死的!”这不是什么责任,或者是义务之类的,这只是单纯的作为“埃蕾贝尔”做出的判断而已。要问为什么的话,那个原因是她一直藏在心里,不愿提起的往事......
记得那一天,正巧也和现在一样,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爷爷、奶奶,还有父亲围坐在圆桌旁,房间里铺着干爽的,被擦得一尘不染的草席,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
明明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然而屋子里,因为有壁炉的关系,而一点儿也不觉得寒冷。大家都是红光满面,带着微醉的笑容。“哇!爹爹,那是我的肉哎,还给我啦!”说着赌气似的话,与父亲争抢着饭碗里的肉。当然,仅仅是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份而已。
“别急,锅里还有很多呐!”爷爷带着有些无可奈何似的笑容开口道。话音刚落就又从滚烫的火锅里夹了三块肉给我。“爷爷最好了!嘿嘿嘿~”“我不好吗?”在一旁的父亲,显然对女儿这毫不掩饰的偏袒感到极度的不甘心。——“用三块肉,就能轻易收买你,也真是廉价呢!”
“啊,爹爹你难道吃醋了?”事实上这根本不用问,因为会说出那种话来,明摆着就是争风吃醋。这个暂且不提,不过总觉得如果这样都能忿忿不平的话,那不是显得更廉价吗?——虽然说,现在市场上醋的价格稍稍有些上扬就是了。
“说真的,埃蕾贝尔,你对我到底是什么印象啊?”留着黑色刺猬头的男子,放下了碗筷,面朝着有着一头漂亮的银色长直发的女儿,一本正经似的问道。
虽然,不知道他那一副颇受打击的表情是什么造成的。“嗯......什么印象吗?”只见她低着头,将食指不经意的移到唇边,陷入了不算很长,但却相当纠结的苦思冥想中。
“......这算是很难回答的问题吗?还是说我在这丫头心中的地位竟然沦落的如此不堪?!”这边埃蕾贝尔都还没有回答,有人却已经像个猴子似的坐立不安起来。
明明是自己提出的,但是现在这种想要半途回旋的感觉还真是糟透了。无论如何,回旋镖都已经扔出去了,总会飞回来的。“到底是怎么样啊......?”脸上的表情,随着女儿的默不作声,而变得越来越扭曲,实际上他现在已经后悔的泪流满面了。
“啊!也许是,不知收敛,每次都要和我抢食的......毫无自尊的家伙?”话音刚落,就仿佛听见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似的声音,只见男子的头,深深的,像是石头一样砸在了柔软又光滑的草席上——“原来如此......”紧接着便听见一阵仿佛病入膏肓似的,有气无力的嘀咕声。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吗?是吗!这种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呢!”对面的两位老人情不自禁似的朗声大笑。真的,这种听上去有些过分,却又不失公允的评价真的妙极了。——回旋镖真的飞回来了,只不过降落地点有些偏移就是。
“喂!我可是你爹哎!”“我知道。”埃蕾贝尔面无表情似的淡淡回了一句,接着像个转杯似的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再次吃起了碗里还剩下一小半的饭——啊......顿时感觉今天最冷的一阵风吹过。
男子被漂亮的晾在一边了,“好了好了,你也别哭丧着脸了,被女儿说成天底下最差劲的父亲,难道不是你自己的失格吗?”“怎么连你们都这么说啊,真是的,我不至于是最差劲的吧?”对着两位一边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却又严肃的指摘出自己缺点的老人,男子闹别扭似的抱怨道。
的确,他因为常年在外经商,所以常常一年才回来一次,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在接近年关的时候。而且最近一次回来顺便还带回了妻子和孩子——也就是埃蕾贝尔和一位名叫阿尔莎维娜的女性。当然她和埃蕾贝尔一样,都有着一头仿佛落雪一般的银发,而且个子高挑,当然身材也很好。
起初,两位老人是怎么也不同意这门亲事的——擅自离家出走,不说一声也就算了;最后甚至连终身大事都擅自决定,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又是何等的不孝啊。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对身为儿媳的阿尔莎维娜诸多不满,横加挑剔,简单地说,也就是无理取闹。
不过即便如此,阿尔莎维娜也没有抱怨过哪怕一句,更没有大吵大闹,对于那些无论怎么看都是无理取闹的责难,她都毫无怨言的照单全收,而且时时刻刻表现的既谦恭又优雅,同时如果真的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也会据理力争。
因此不过几天功夫,两人就对阿尔莎维娜大为改观,再加上一个可爱得不禁能让人流口水的埃蕾贝尔,更不用说,当然被当作掌上明珠捧着——硬要说的话,就是童话书里常常提到的高贵无比的公主一般。话虽如此,但埃蕾贝尔并没有养成恃宠而骄的性子,反而与母亲一样,处事谨慎;对人谦恭。
于是很快的,母女俩在家里的地位都到了几乎喧宾夺主的地步——当然是指好的一面。到此为止都是其乐融融,偶尔会发生些小插曲的平静的日常生活。并且,埃蕾贝尔也衷心希望,这样平静的;与世无争的,无忧无虑的日子能永远持续下去。
但是,当一个人忘乎所以的沉浸在幸福中,享受每天那虽然毫无差别,但却快快乐乐的日子时,总会引起别人的妒忌。
毕竟这世上的有些人,是为了破坏他人的幸福而存在的,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们听到异样的敲门声,并且看到阿尔莎维娜倒在门前血泊中的那一刻,画上了休止符。“抱歉......回来晚了......”等回过神来时,世界已经被洒上了鲜红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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