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这黑暗中荡漾了多久,无论再怎么睁大眼睛都看不到身边的任何东西,涌进视野的只有那像是海洋一般无边无际的黑暗......凛冽的寒风,仿佛也像是黏在了肌肤上一般。三人不断的往下坠落......坠落......坠落,就像个无视引力的球一样,不断地向深渊狂奔而去。
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以及就这么坠落下去会不会直接丧命,这些都无法估计,能做的,只有尽量放松身心,保持最轻松的状态。“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们是跳进了肠道里吗?”唯终于忍不住开始了抱怨,不料话音刚落,就有一个既尴尬又厌恶的声音传来——
“就算是开玩笑,也请别用那么恶心的词!我快要吐了!”发出抗议的,是脸色阴沉到能和周围的黑暗融合在一块儿的血煞。而且,语调里还包含着毫不掩饰的愠怒。“你的话,刚才就已经吐得差不多了吧?啊!”只见唯忽然用听上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表情朝着血煞那边看去......
接着,用像是蛇一样狡诈、锐利却明显带有恶作剧似的语调接着说道:“莫非,你今天的早餐吃得太多,所以才这么说?那可不行哦,浪费粮食可是大大的罪过啊!”最后,只听她又转换成了若有所思的语调。虽然现在这里很黑,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毫无疑问,可以肯定唯现在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你......你这家伙!”“我怎么了?”好吧,这次又是非常无辜加上一副呆瓜似的语气,“真的,这家伙语气的转换速度,简直和变化无常的天气一样。”
“......”血煞被气得在心底一顿捶胸顿足,加上大声咒骂,他现在就好像是被一盆刚刚煮开的沸水,从头直浇到脚底,变得满脸......不对,是全身通红。只见他像是与自己赌气似的突然朝前一个加速——“呯!”紧接着一阵足以毁掉耳膜的巨响灌入众人的耳朵......
“啊!疼疼疼疼——”随即,便是那犹如雷鸣一般的尖利哀嚎。这一下,可顿时把唯逗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只见她边笑边说:“哎呀哎呀,就算想不开也不用跑去......撞......撞柱子吧......”
好不容易说完,又是一阵激烈的捧腹大笑,真的,笑得泪水都流出来了,也从没有那么放松的笑过了,从这一点上,她还是由衷感激血煞的。
毕竟,如果没有遇到他的话,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开心的事了,虽然起初收留他们俩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但是现在她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么做,真的太好了。“他们俩一直是那种感觉吗?”刑天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同时向身边的埃蕾贝尔投去不可思议的目光。
“他们俩......嗯......该怎么说好呢?”只见埃蕾贝尔歪着头,露出了左右为难的表情——明明困惑的应该是自己才对,现在怎么反而被问的一方会这么为难呢?他情不自禁似的想到。
“他们......也许该说是冤家路窄?或者是孽缘之类的?”虽然刑天在这里很想问一句,为什么这答案到了最后会被不知不觉偷换成疑问句,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再次穷追不舍下去,对于埃蕾贝尔口中的所谓“孽缘”究竟是什么,在差点因为好奇而脱口而出时,又被理智给压了回去。
“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他这么想到。将视线又再次重新聚焦到那两人身上,顿时,整个表情都凝固了,只见那两人已经旁若无人似的,十分淡定的厮打到一块儿了,看上去就像是两块黏性十足的糖糕......“那个,埃蕾贝尔姑娘?”
刑天以百般无奈似的求助眼神,加上听上去虚弱无力的语气叫道。“直接叫我埃蕾贝尔就好了,在我的家乡,要好的伙伴之间不必用‘这种称呼’或者直接喊我贝尔也可以。”她这么说着,以随意、和善,甚至也许还有些懒散的口气。
“可以吗?”“当然了,那些什么‘姑娘、小姐’之类的我不是很喜欢,而且我的家乡也很少会在名字后面加上这种敬称。”
“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啊?你的家乡......”他默默感慨了这么一会儿后,问道:“真的不用阻止他们吗?”听刑天的语气,他似乎很担心那两个人。现在他们毫无疑问正在踏足最最危险的地方,但是看那两人之间的气氛,别说是紧张了,就连丝毫的严肃都看不到——要说的话,简直就像是在游乐园玩儿一样。
“这样真的好吗?”就在他这么想,并为此十分纠结的时候,原本应该在自己身旁的埃蕾贝尔不知什么时候,就仿佛像个鬼魅一样离开了,然后又像个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正扭打在一块儿的那两人身旁。
——“......她是学会了隐身吗?到底是什么时候......?”刑天再一次瞠目结舌,这次他的嘴巴有一瞬间都完全忘了合上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埃蕾贝尔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又是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那两个人身边的。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完全把她给忽视掉了——那也许是她的存在感太稀薄了?又或者是自己太过专注了?
“给我适可而止,现在可不是玩的时候!”说着,只见埃蕾贝尔对着两人的脑袋,毫不犹豫的就是一记手刀,轻微的响声在这个看似被黑暗完全包裹的空间里,似水波一般荡漾开去。“你们知道现在我们的处境有多么危机四伏吗?”她瞪视着眼前的两个人,严肃的斥道。
“知道......”两人回答的异口同声,不仅是语调,甚至连答话的时机都分毫不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该说是默契十足吗?“既然知道,你们为什么还这么若无其事?要知道,如果不谨言慎行的话,我们很可能会没命的!”
埃蕾贝尔不知不觉,语调忽然从一开始打算的劝说,瞬间切换成了说教模式,面对她那严厉非常的目光,两人只得说道:“是......我们知错了......”在埃蕾贝尔那比火山爆发还猛烈的迫力面前——虽然她表面上还是一副“你们怎么都好”的样子,两人不得不停止了胡闹。
“好有效果!”刑天在一旁看得也只有干笑的份了。“总之现在暂时休战,有意见吗?”紧接着埃蕾贝尔又下了一道强制命令,“没有......”两人正襟危坐似的回答道。“很好!那么——”忽然只见她话说了一半,就像是如鲠在喉一样接不下去了......!
在他们身后,以及周围的石壁上;从那些如墨汁一般的黑暗里,忽而随着那微风的荡漾,稍稍掀开了一点点儿厚得像是被褥似的黑暗,然后,他们看见了,在那黑暗里,有两道......不对,是一片仿佛鲜血一般的红芒射出!
起初,他们还以为是霓虹纸灯什么的,不禁心想着这下终于可以不用当个无头苍蝇似的瞎子了,可仔细一看,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得倒吸一口冷气,同时感到脊背一阵恶寒贯穿全身——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那一片看起来近乎妖艳的红芒并不是什么纸灯笼什么的,而是......
在那墙上的,是多得犹如海潮一般的蝙蝠,而他们刚才看见的那片红色光芒,是这些家伙眼瞳的颜色,因为刚才的吵闹声打搅了这些家伙的美梦,现在它们全都睁开了双眼,死死地瞪着这些不知好歹的闯入者。
“喂喂!这可怎么办,开玩笑的吧?”四人围成了一个圈,背靠背紧贴在一块儿,这时,血煞冷汗直冒的说道,颤抖的声音里充斥着满满的恐惧。要说不害怕,那才是真的胡扯呢!
——因为它们每一个都有游隼那般大小,甚至有的达到了苍鹰的程度,而且个个长着尖牙利齿,被那种像是刀刃一般的爪牙伤到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如果这种东西是一只的话,那还可以轻松对付,可现在这些家伙是一群啊!而且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只。
最要命的是它们一个个都还长着翅膀——虽然并不像真正的飞鸟那样长有羽毛。也就是说,他们可能不能翱翔,但是简单的滑翔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而他们这边,现在别说是施术了,就连行走都是磕磕碰碰。现在他们都在想——如果没有这该死的黑雾就好了。
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况下,等于优势完全丧失,现在的他们,就仿佛像那砧板上的鱼肉——处于坐以待毙,任人宰割的状态。“说到底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有谁能告诉我吗?!”血煞听起来用像是给自己壮胆似的声音嚷道。
他虽然不知道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心里还是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随后,在埃蕾贝尔一声令下后,他们结成了看起来像是一个万花筒似的阵形。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这样一来就可以警戒全方位的攻击了。
“这些家伙,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吸血蝙蝠。”“哈?吸血......什么来着?”他似乎没听清,又问了一遍。“吸血蝙蝠。”说着,埃蕾贝尔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简直像是如临大敌,面对死亡似的。“这种东西很厉害吗?”
血煞有点儿不明所以的问道,他觉得这种东西随便怎么都能对付,还用害怕成这样吗?对他的提问,埃蕾贝尔在背后轻叹了口气,说道:“如果这里是完全明亮的状况下,我们要收拾他们简直轻而易举,但是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也知道吧?”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完全闯入了他们的地盘吗?”“没错,而且他们飞行速度相当快,黑暗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且一旦发现猎物便会穷追不舍,直到把你身体里的血液吸干为止......”
“那不就像是‘吸血鬼’一样吗?”血煞明显哆嗦了一下说道。“吸血鬼那是童话中的产物,而真身就在眼前。”“那你说,如果在脖子上挂串大蒜对它们会有效吗?”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唯用那像是忍无可忍、晴天霹雳一般的声音朝血煞吼道:“现在重要的是赶紧想想怎么对付它们啊!别开这种恶劣的玩笑了,不好笑啊!”她的声音,毫不掩饰的带着哭腔。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阵疾风骤雨似的尖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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