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某些人似乎也越来越着急。日子也如青汐想象的一般,越来越不安宁。
青汐发现自己身边多了太多莫名其妙的东西,被人动过手脚的用品,入腹便毙命的吃食,躲在暗处监视自己的眼睛……
所有的一切,无处不在,防不胜防,但是,为了保护腹中的孩子,青汐都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自己沉着冷静地应对着这一切,并不露痕迹地处理掉。
然而,对手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在夜宸旭因朝政繁忙而不在琉月宫的夜里,青汐甚至能清晰感觉到,窗外闪动的黑影和极轻的脚步声。
然而,每次还未待别人出手,寸步不离守在寝殿门口的殇月便敏锐地察觉到,以音攻之术迷惑对方,所以对方从未得手。
而这些,青汐并未曾告诉过夜宸旭。打草惊蛇只会让知道的人越来越多,那样孩子的危险也就更大。但是,她也决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伤害自己的孩子。
时间一晃,半月过去。年关将近,皇宫各处都张灯结彩起来,多了几分喜庆。
这份喜意似乎也传给了青汐一些,尽管这段时间妊娠反应严重的她,本就娇小的身躯更加盈盈不足一握。
但是,抛开那些警惕和不快,青汐心底却是高兴的,这份高兴不是因为张太医说要保持心情愉悦而故作开心,那是从内而发的喜悦和幸福,因为她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孩子的存在。
他就在自己的身体里成长,跳动,青汐静静地坐着、躺着,去感受着他。唇边不自觉地溢出慈爱和幸福的笑意。
这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随即,殇月的声音轻轻传来:“公主,你还在休息吗?”
青汐从床上坐起身来,懒懒道:“殇月进来吧,我没睡着。”
殇月这才推门而入,看见青汐由内而发的幸福的笑意,只觉公主脸上的笑意太难得。然而,刚刚得知的一个消息,却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
是青汐先发现了她的迟疑,担心地问道:“殇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话中褪去凌厉和清冷,多了几分初孕的平静和柔和。
殇月抬眸看了一眼,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走了过去,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青汐,道:“这是内务府总管刚刚命人送来的,说是……说是小西让他转交给公主的。”
青汐看到殇月递来的东西,心底如有一根针在扎着,不是很疼,却也尖锐,揪心揪肺。
眼前闪现的,是那晚小西跪坐在地上,将自己狠狠甩在地上的昙花玉佩盒小心捡起的样子,那神情,如同自己百般的真心,却被人狠狠地摔碎,怆然而凄凉。
“小西……”青汐伸手接过玉佩盒,道:“他去了哪里,怎么不自己来。”是在气她上次不该大发脾气,将他遣走吗?她做的是不是真的过分了些?
殇月见青汐脸上淡去的笑意,有些不忍地道:“听内务府总管说,小西已经出宫了。”
闻言,青汐的心底竟猛地一空,似乎失去什么一般,心底某处硬生生地空了一块。自小西离开后,青汐想念他的时候,会告诉自己他就在离自己不远的藏书阁里,以这样的方式来安慰自己,如今,连这种安慰都没有了……
不过,他自小入宫,又那样单纯,宫外家人都不在了,他又会哪里,又该如何生存下去?
“可知道去了哪里?”青汐的心高高提着。
殇月摇头道:“据说现在皇上的人也在找他,已经派出一路禁卫军追捕他,只是他什么时候走的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拿了他师傅的令牌走的。”
可是能出宫去是很多宫人的梦想,对于喜欢自由的小西更是如此吧。青汐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很快的,青汐唇边的笑容瞬间散尽:“按你这么说,他是私自出宫的?!”
殇月不无担忧地点点头。
青汐几乎是一瞬间便直直地站了起来。要知道,私自离宫可是死罪,若是被抓回来,谁都保不了他!
“快!赶紧传我命令,立即派人去找小西,务必在宫里的人找到他之前将他找到!”青汐的声音回荡在诺大的宫殿间,几不可闻地颤抖,既然夜宸旭已经知道,那此事就难以收拾。
殇月急忙领命而去,心底暗自懊恼,不该多话,让青汐情绪不稳。
青汐将昙花玉佩盒紧紧握在手中,被摔成两半的木盒已经被细细地修复过,只有上面一条细细的裂纹几不可见。
青汐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处尖锐地疼痛着,而此刻,她心中担心的小西,抛开了弟弟晨曦的影子。
那个在藏书阁前荡着秋千的小西,那个偷偷给她藏点心的小西,那个在她册封前说“姐姐,如果你不愿意,小西带你走好不好?”的小西。
那个因为心疼她而红了眼眶的小西,那个为了哄自己开心中了圈套的小西,那个为自己受杖责之刑却怕自己担心,强忍着不吭一声的小西。
那个在冬天里为她寻得满屋子七彩蝴蝶的小西,那个因为她被夜宸旭刁难的小西……
小西定然是气自己的吧,不然又怎么会一声不吭地离开?青汐的心底忽的就难过起来,小西到底去了哪里?
是的,她怕,怕那次她假装绝然地遣走他那次,竟会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她怕,她对小西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狠狠的一个“滚”字。
将晨曦的玉佩拿出来,放进玉佩盒里去,然而一打开玉佩盒,却发现一个小纸条。是小西留下的吗?
青汐迫不及待地将纸条打开,是小西熟悉的字迹,纸条上简单的几个字,让青汐笑中带泪地勾起了唇角——姐姐,生日快乐。
青汐恍然大悟,今天十二月二十,正是她的生日。不是暖阳,而是青汐的,她这两年来都没有过过生日,就连自己的都忘记了,又如何记得青汐的……
她的生日,连血昙阁的人都不知道,也不知小西是从哪里知道了她生日,跟她说了这两年来的第一句生日快乐。
原来小西并没有生气,他也懂她的良苦用心对不对?那么他为什么又要离开皇宫呢?还有,为何他离宫夜宸旭会如此在意,竟然派出一路禁卫军前去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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