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夜照玉狮子
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客栈,但窗明几净,在这小镇上也算数一数二的。
客栈后面的马棚里,小二正在给一匹马准备草料。但见这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通体上下,一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神骏非凡。但凡识货的人都知道,此马正是马匹中的极品之极品——夜照玉狮子。估计小二也是没见过这么神骏的马,竟情不自禁的伸手想去摸摸那匹马。
夜照玉狮子警惕的绕了开去,马鼻里打了个响,似乎说:“走开些,别碰我。”
流云缓缓走了过来,道:“这马性子极烈,只伺一主,闲人近不得身。”他并非是想要炫耀,只是好心提醒一下小二,怕小二不识轻重,被马所踢。
小二见得他来,立马乖巧的道:“流公子,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它吃饱了没有,好再给它加料。”
流云看了他一眼,笑笑道:“我这马儿,倒有些脾气,一般的干草料不吃。你不用管它。”说罢,径直上得楼去。
留下小二独自在这儿捉摸,京城来的公子哥,就是不一样,对人客客气气的,温和有礼,但偏偏就是让人不敢有一丝不敬之心。
晚饭时,店小二将上好的饭菜送来流云房间,知他喜欢喝酒,又给他送了本镇特产梅子酿。
酒一开封,那醇厚的酒香已溢了出来,闻着都不由陶醉。
流云见小二抿了抿嘴,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不由将酒杯推至在他面前,笑微微的问道:“你要来一杯么?”
小二欢喜得点头,又赶紧摇摇头,一介小二,哪有资格跟客人喝酒,而且还是上等的好酒。
流云道:“一杯薄酒,尝尝无妨。”语气真诚,让人找不出任何理由推辞。
小二端起酒杯,浅浅尝了一口,真的是入口绵香,回味无穷,继而仰脖,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
流云微微笑着看,然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好酒。”他又倒了一杯。
二的一杯酒还未下肚,他已经感觉有些异样,他微微蹙眉,高声叫道:“小二。”
小二听得他呼唤,噔噔噔的几步跑上楼来,垂手他面前,道:“流公子,有何吩咐?”
流云斜着眼睨去,小二脸上除了一幅惯有的恭敬讨好之色,不见异样。流云淡淡道:“没事,刚才筷子掉到地上,麻烦你给我换副碗筷。”
小二殷勤的点头,转身退出房去。只听得轻微几声弹射之声,横梁之处就有暗器射来,暗器来势极快,似淬有剧毒,小二甚至都来不及惨叫一下,就一咕噜栽下楼去。
流云自是把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毫不迟疑的返身拉过床上的锦被,推开窗户,从窗户跳下。
窗下躲着的人似乎正等着他,见他从窗户跳出,手上持有的毒汁就向流云射了出去。这毒汁毒性极强,只要稍稍沾上一点,自是皮肤溃烂。
流云早似料着这一出,手上锦被一抖,那软绵厚重的锦被,已被他抡得如旋转的伞盖,不仅兜住了那喷射来的毒汁,也卷住了四面八方飞来的暗器。
“卟”“卟”“卟”来势再急的暗器碰上这软绵厚重的锦被,也没了脾气,全钉在锦被上。以柔克刚,万古不变之法则。
埋伏在墙角的两个狙击手见暗器无效,跃了出来,想趁流云双脚还没落地、半空中无法借力之时,一举击杀成功。
流云见得狙击手袭来,手上锦被一扯,已顺势砸向两人,这锦被沾上毒汁,更显厚重,去势又急,两个狙击手还没来得及将锦被一刀挑开,流云早从腰畔抽出剑来。
他的剑,名曰“擎天”,敢起此名,自非庸品。剑光闪处,耀目夺魂,剑身已刺入一人的心脏,剑势未老,流云已借着这一剑贯胸的阻力,翻身而上,躲过射来的暗器,身在半空,以凌空之势扑击另一名狙击手。
那狙击手正待举刀格开,流云手中的“擎天”,已刺入他的头顶。这几招一气呵成,“天剑流云”,自是名不虚传。
敌人在暗,自己在明,不清楚暗中有多少敌人埋伏,而且身上已经有中毒的迹象,流云自是不会恋战,趁那狙击手尚未倒地之前,已一脚踏上他的头盖骨,听得头盖骨轻轻的一声碎裂,流云已换了一口真气,往马棚方向窜去,几个起落就跃至自己的坐骑面前。
马棚里的马似乎受了惊吓,都吓得直立起来。一时之间,嘶叫声惊动了整个客栈。
夜照玉狮子似已感觉到自己主人身处险境,在那儿极度不安,正试图挣脱捆绑它的绳索。
流云反转手腕,手中长剑顺势一挑,已割开了夜照玉狮子捆着的缰绳,夜照玉狮子一得自由,前蹄直立,嘶叫了一声。
流云已自感毒气开始在血脉里漫延,强提一口真气护住心脉,翻身上马,夜照玉狮子已通心意,驼着流云,不待扬鞭,已撒蹄往外冲,一扬蹄,踏翻一个鬼鬼祟祟正打开后门偷看情况的人,扬长而去。
见得流云逃脱,埋藏在客栈各个角落的人都站了出来,全是一身黑身劲衣,蒙着黑纱,瞧不清模样。
屋檐下出来的人道:“那小子跑了。”
另有人接口道:“他中了毒,跑不了多远。”话说完,又有些懊悔,早前在马料里投毒,谁知流云的马竟不吃这儿的草料,否则一上来就砍翻那马,流云哪里还逃得掉。不过那夜照玉狮子也是极品,人人都想占为已有,自没人舍得会下手。
然后有人埋怨道:“都是你们这怕那怕,依我的性子,刚才就该进去,剁他几刀,就算他有八条腿,也跑不掉。”
然后一人自我安慰道:“他那么精明的人,又怎么会中毒,估计是佯装,好引我们出手。”
随即有人怒道:“放屁,没中毒,他会跑么?”刚才说没中毒的人,自是不敢再吭声,因为天剑流云的身手,也听说过一些,如果没中毒,怕再加一院子的人,他也不会放在眼里,哪会忙着骑马就跑。
又有一人笑道:“如此看来,他真的中了毒,那我们也不必紧张,一时半刻,他也逃不了多远,不如大家分散开来,四处查找。”
众人齐齐说声好,召集拢人手,四处搜查开去。
小叫花子回到自己所住的山神庙,这庙早已破败,庙里的神像已倒塌,横在一侧。两扇门长期的风吹日晒,已关不上,屋顶上破了一个大洞,碰上下雨,自是雨水直往里灌。
小叫花子躺在地上的杂草堆里,白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倒没在意伤处,此时躺了下来,一翻身,身上的伤处痛得她吱牙裂嘴。
迷糊之中,感觉外面稀里哗啦下起了大雨,狂风卷着杂草,透过各个空隙往屋里灌。小叫花惊醒了,黑暗中摸索着,拿起一根木棒,欲抵挡住被风刮开的大门,不让风那么肆虐。
听得一阵飞快的马蹄声,溅起半人高的泥水,从山坳里掠过。那马通体雪白,飞驰如电,在这风雨大作的山野里,倒也显眼。
听得“扑通”一声,似乎那黑影摔倒在地,那马极有灵性,停在了原地,没在飞奔。似乎地上的人影情况很不妙,摔倒在地后没有再爬起来,那马围着他转,一个劲的用鼻子探着他的气息。
小叫花子站在庙里看了半天,那黑影却没再爬起来上路,静静的,一直躺在泥泞的地上。小叫花看着如织的雨帘,看着那雪白的骏马,心中不由想起了一人,伸手去墙上抓了块烂蓑衣披在身上,向那人走去。雨水一会儿就淋湿了她的小身板。
那马见得人靠近,虽是警觉,却也不肯离开自己的主人,迈着散步,一直在主人身边打转。
小叫花子走得近了,夜色之中,瞧见那人泡在雨水地里,紧闭双眼,似已昏厥。看眉俏眼尾,果然是白天里请她吃饭的那个男子,天剑流云。
眼前这男子,不光将他从胡三管家手里救了下来,还请他吃饭,赠他新衣。这短短一生,从未曾有人待他如此之好,小叫花子对流云不知不觉有了亲近之心,也来不及想流云为何深夜到了此处。手忙脚乱的去拉流云,想拉他起来。
流云身材高大结实,练武之人,自是肩宽背阔,此刻又昏死过去,岂是几岁孩童能拉扯得动的。
于是小叫花改拍他的脸,想将他唤醒,落手之处,却发现他的脸异样灼热,隐隐有黑气布满他的脸,直冲头顶。按说这么大雨的天,又在泥泞地里躺了这么久,本该全身冰冷才是,他却是全身滚烫。
小叫花子想不明白为什么,只将那乌黑的小手不停轻拍他的脸,不住在他耳边叫道:“喂,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见他仍是昏迷不醒,寻思是不是他发烧了,情急之下,扯下自己身上的一块破布,用雨水打湿,不住往他额头擦去。
这些简单的疗伤之法,小叫花子跟着别的叫花子早就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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