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天气总是忽近忽远,忽冷互暖。偶尔残雪夕照,偶尔暖阳高照。腊月二十三正是吃饺子的好日子,小年夜正当时,大红灯笼高高照,高门阔府尽繁华。
一个灰衣厚袄的摊货郎于玉王府后门敲开大门,既不卖镯来也不卖钗,既不卖胭脂也不卖干花,只到清影前来一见。后门的小厮起初不愿搭理,奈何摊货郎实在太过执着,小厮觉得似是有什么急事,便匆匆找来管家商议,见多识广的管家清竹捋了捋胡须,特地找来清影共同前往。
摊货郎见来人是清影和玉王府管家清竹,干脆利落的递交一封手书,只留下“我家家主名交代,特地手书一封交与玉王炘炎,特要玉王亲览。家主交代,玉王太师一行需谨慎,当看手书再做思考。”语毕也不管清影和清竹什么意见,丢下货摊,几个翻身便消失在茫茫晨光中。
清影和清竹对看一眼,甚是奇怪,但是既然对方猜准了自家主子要去太师府,怕是来着是友非敌。便急匆匆的赶往玉王的书房。
书房内玉王正磨砚预备手书一封告之自己正妻苏洛冉,抬笔刚落一字,清影一个闪身,将手书递交玉王书案之上,屈身闪后,恭敬而语“主子,这个是今晨一个身手了得的摊货郎递来的手书,说是您亲启。清影觉得对方是友非敌,变特地前来。”
炘炎放下毛笔,眉毛轻挑“那摊货郎可说什么?”炘炎一边拆着手书一边询问着。
清影笔直的站在一侧“回主子,那人说玉王太师一行需谨慎,当看手书再做思考。”
炘炎点点头,算是知晓。打开手书一看,嘴角翘起,眼睛笑的如月牙。只见手书中写道
“夫君炘炎亲启:
自君别后,洛冉无一日不忧愁君,洛冉无一日不思念君。但念之你我的娇儿悠扬,洛冉每日不努力做好皇商应做之事,网络天下可用之人。洛冉偶得知夫君不日将得到太师张濯的玉石-玉绮罗。洛冉多方打探得知该玉绮罗乃为天元情报组织易罗冠之信物。
洛冉觉得玉绮罗的出现过于奇巧,顾利用四国通商之便利予以调查,方才得知此玉绮罗先行经过景王炘允之手才到夫君这里。此或是陷阱?或是诱饵?或是天降鸿福?洛冉不知,但请夫君多加注意,夫君当知洛冉与悠扬唯君之依靠。
另,洛冉得知易罗冠之意,天元易罗冠,冠绝天下事,网罗天下客,指尖易乾坤,听松且风月。夫君当知易罗冠,实为四国之信息情报中心,若与洛冉的四国行商渠道结合,将打破天元的局限,成为四国交织的最大情报机构。
洛冉目前正利用皇商之便建立漕运、陆运之布点,网络江湖侠士和市井行走,便于你我通信。
望,君宽心收纳易罗冠;盼,君巧妙收下易罗冠。此处,洛冉认为,张濯执掌易罗冠就连皇族之人都甚少知道。这本就是皇族机密,如今太师内人目光短浅,将信物送人。于太师,这是丢家舍业,灭族之灾,怎敢轻易丢失,必当追寻,但是追寻到夫君那里,太师也只能沉默以对,将把柄留给夫君掌握。
夫君,这虽然是烫手山芋,但是谁也无法证明的确是被夫君得到,那么夫君只要好好利用太师这个傀儡即可。如真被庆雪国主知晓,夫君届时只当是暂得,但不知其信物之用即可。毕竟该信物只有储君才知。
妻,苏洛冉敬上。”
炘炎看完,闭上眼睛很幸福的**,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手则细细的摩挲着纸张。
清影矗立一侧未敢打扰,看主子这样幸福的样子,怕是王妃的手书。算起从沧浪离开不过3月左右,王妃竟然建起自己的人脉和亲信,这等手段,这等心思,怕也只有王妃苏洛冉才能与主子匹配吧。
炘炎笑了一会,睁开眼睛,看着纸张,认真仔细的叠起来,将纸张放进锦盒。打开书房机关暗格,小心翼翼的放进去。转头看向清影“清影,那货郎可留下联系方式?”
清影摇头“回主子,暂无。”
炘炎皱起眉头,娘子这是不想两厢多联系了么?不过这样也好,可以更好的保护娘子。炘炎站起来整理着衣领“清影,通知梅妃,与本王一起去趟太师府,去见一见张濯和他的儿子张易之和安秋颖。”
清影一声允诺便翻身不见身影,炘炎负手于后,看向窗外已经盛开的梅花,轻叹“梅花虽好,但是却高洁太过,导致非峭崖不香,非陡坡不艳,过之必败。”
马车缓缓驶入太师府,老太师提前得知玉王即将驾到,虽然很是奇怪,仍旧出门迎接,毕竟玉王主管户部,自己好多政绩还需依靠玉王的户部提点。
张濯率领一行中人在雪中站立迎接玉王一行道来。玉王甫下马车,张濯立刻前来作揖“老夫不知玉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玉王见谅。”
玉王一个回礼,看着张濯笑的很是亲和“张太帅甚为太子太保,莫要自贬。”虚扶张濯,“张太师,这天寒地冻,咱们快些进府可好?”
张濯附和“老夫素来听闻梅妃是个畏惧寒冷的秒女子,莫要冻着了梅妃才是,不然就是老夫的不是了。”
玉王看向羞涩的梅妃,随即朗笑道“难得太师记得内人的小性子,哈哈,梅儿,还不谢过老太师。”
秦若梅盈盈一拜“若梅谢过太师关怀。”
张濯一个请字,一个错身,率先前方引路。太师府内到处栽着梅花,梅花争奇斗艳,若有若无的香气,显得整个张太师的高雅与气节。
太师府大厅内,玉王炘炎与太师张濯安坐主位,炘炎看着丫鬟新上来的御前龙井,皱了皱眉,喝着有些嫌弃,但是鉴于太师在前,又不好意思诉说的感觉,令张濯有些起疑。
张濯放下茶碗,客气的问道“玉王可是茶不好?”
炘炎也放下茶碗,有些遗憾道“素闻太师的儿媳安氏是个懂茶道的,你也知道本王的正妃苏洛冉去了沧浪,要在那里待上几年。本王的正妃也是个懂茶道的,而本王的爱妃若梅却是个懵懂的,本遗憾洛妃远离暂时无法品尝好茶,今日一品这茶,又想起来洛妃,略表伤感,倒是让太师笑话了。”
太师很是不解,既然是思念自己的正妻,为什么还要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而不是伤感的表情?但是张濯又不好戳破“既然如此,不如就让老夫的儿媳给玉王泡茶如何?”
玉王眼光有些惊喜“太师一言,可当真?若梅,你可要在一旁好好学习。”
秦若梅瞬间明白了玉王的意思,只见她倾城倾国的一笑“梅儿知晓,王爷放心。”
安秋颖一看公公命令自己,有些不安的看向秦若梅和炘炎,又看向自己的夫婿张易之,只得头皮发麻的唤婢女前来摆上茶具。
只见安秋颖,席地而坐,拿起茶具泡沏茶。
安秋颖也算是天元国少有的才貌双全的女子,只是这格局气魄略小家子气了些,目光短浅不懂全局,一个小事却导致张氏大族尽归自己所有,时也命也。不知是他自己受上苍青睐还是该得他炘炎夺得天元江山。
炘炎眼光灼灼的看向安秋颖,看的安秋颖心中更加紧张,好几处沏茶错误,导致张濯心中一沉,莫不是自家儿媳和儿子犯了何事?
安秋颖硬着头皮将茶沏好,亲自端给炘炎。正当安秋颖将第二杯端给张濯时,炘炎挑眉不怀好意的说道“安氏沏茶的手艺是极好的,可是心思却是个短浅的,这玉绮罗怎可说送就送人,还特地去了三哥炘允那里,你可知景王是何许人物?难道你想这张府上下数百口人都将因你而死。”
安秋颖一个惊吓,将茶水尽数倒向自己。炘炎抢在张濯发声之前命令道“若梅,安氏衣服湿了,还不陪她下去换衣。这里是男人的事情,莫要碍事。”
秦若梅一声允诺,带着安秋颖走下大厅。只留下阵阵发抖的张易之,和气的浑身颤抖的张濯。
炘炎看也不看张濯双手气的紧紧攥起,直接对外命令道“张府的下人如想保命都给本王下去,张府大门关紧,今日起闭门谢客,如敢放他人进来者,就地正法。”
炘炎转头看向张濯“张老太师,可满意本王的安排?”
张濯也不管炘炎刚刚对自己府上的下人们做了什么,只是颤巍巍的伸手指向炘炎“玉王今日来可是拿刀架在老夫脖子上的?张府出了如此不孝之徒,老夫自当有愧张家。但是老夫不会有负于皇室。玉王你得到玉绮罗又如何?老夫不会为此做任何事,玉王慢走不送!”
炘炎邪笑起来,对张濯的生气一点也不以为意“太师张口一句本王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闭口一句玉绮罗在本王身上。本王只是知道三哥景王获得了此玉绮罗而已,又不曾说本王获得,本王好心送信来,太师竟然好心当做驴肝肺,把本王当坏人不成?!”
张濯轻哼“没有获得玉绮罗何故支走臣的儿媳?!让老夫问都无所问,查到无所查,老夫也不会天真的以为是真。”
炘炎端起香茶“令公子张易之不是还在?始作俑者近在眼前。”
张濯很是生气的问道“易之,玉王所说可真?你当真送玉绮罗给景王炘允?!”
张易之一见玉王三言两语就将视野转向自己,又看向张濯,手中打开摇扇“此次沙场秋点兵,儿子谋求个职位有何不可?”
张濯气的站了起来“逆子!你谋求职位自当有科举,你谋求职位自当有举荐,为什么非要将玉绮罗送与他人!你可知这玉绮罗是何物!丢失当使得这张氏灭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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