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定下了一刻漂泊的心,或许正是天意,选中了她换一个地方生活,从一无所有到别无所求。
康乔死后,盛夏便名正言顺地掌管理王府内务,出入王府,为萧亦珩当一位平凡的王妃,不涉足他的所谋所图。
一日上街打点王府所需,这段时间,盛夏总感觉身后有人监视,考虑到萧亦珩的处境,她只能自己小心。
可这一天,尾随者越发大胆了,直接在盛夏眼跟前暴露,然后溜走,就好像是故意让她起意。
盛夏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将路线跟上尾随者,只见她进入了一处茶楼,既是茶楼,茶客满座,盛夏便决定入内一看。
“你们等我一下。”
盛夏一入茶楼,正前角落一间包厢关门,大堂上饮茶客不少,包厢也无人看守,盛夏便大胆向前。
盛夏略带谨慎地靠近包厢门,透过门纱,她一眼便认出了萧廷焌,方才那人在向他禀告。
盛夏莫名地对萧廷焌无所畏惧,即便已确定他与自己立场相反。
“马俊!”盛夏推门而入,萧廷焌却看似并不意外,“你先下去。”
“是。”那人退下。
“你是故意的?”盛夏恍然意识到。
“故意什么?”萧廷焌抬眼直视盛夏。
“故意让你的手下把我引诱过来,你到底想干嘛?”盛夏质问。
“没错,我使人引诱你来此,是想让你知道一些事情。”萧廷焌冷静道。
“你不用费口舌了,我什么都不会听你的!”盛夏转身欲走。
“那天去白露宫,你王府的管家死了,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萧廷焌抛出话来。
盛夏心头一怔,萧亦珩说康乔是为救他而中箭坠崖。盛夏怕自己中了萧廷焌的计,不敢多言。
“她是为救萧亦珩中箭……”萧廷烯缓缓道来。
“对!”盛夏一激动。
“他是这么说的吧?”
盛夏这才回过神来,竟中了萧廷烯的套,但她倒是想知道,萧廷烯要以此如何做文章。
“你到底想说什么,一口气说完吧。”盛夏故作镇定。
萧廷烯将当日真实情况向盛夏道来,在他看来,是萧亦珩将康乔推下山崖。
“不可能!你都看见了?就算是真的,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盛夏心思有所动摇,恍然想起,“那天我听到的马鸣声……”
“是我。”
“你到底是谁?”盛夏质问。
萧廷焌没有即刻回答,但终究道出真实的性命。
“我叫萧廷焌。”萧廷焌一脸认真。
“萧廷焌?”盛夏却慌了,她为何偏偏遇上了他,还救了他,他又为何向自己坦诚?
“我不信!”盛夏迈步乱得一塌糊涂。
“他连一个相处了十几年的身边人都能下手,你或是不知他暗地里都做了些什么,事到如今,你还准备与他就死吗?”萧廷焌势急而起,凌然目光蓦然温柔,“如果你愿意的我,离开他,我……”
“我相信他!”盛夏绝不多言,头也不回地离开。
“为何……”萧廷焌不懂。
盛夏疾步街头,心乱如麻,她能想到康乔或是安插在萧亦珩身边的眼线,但正如萧廷焌所言,十几年的身边人,她也亲眼见过康乔为护萧亦珩奋不顾身。
“不对,我不能听他乱说,对,他一定是乱说的!”
盛夏回到王府仍旧急乱,萧亦珩迎面而来,看出盛夏的情绪波动。
“阿夏怎么了?”
盛夏迟滞了一刻,她对萧亦珩藏不住秘密了,更不想自己纠结此事。
“康乔,她到底是怎么死的?”盛夏问了。
正当时,孚生来报,萧亦珩像是有事出门。
“随我一道去吧。”萧亦珩脸色沉重下来。
马车行驶上天行道,下车之前,萧亦珩一言不发,盛夏都不知他在当日的山崖边为康乔立了一座衣冠冢。
“这是?”盛夏疑问。
“是我。”萧亦珩承认。
“什么?”盛夏惊讶。
“康乔的死,是我设计的。”
萧亦珩一句话坦白,盛夏却哑口无言,但她才不相信萧亦珩冷血无情。
“为什么杀她?”
萧亦珩本不想说,但既然盛夏已然在意,他便不得不解释,康乔自小陪伴他,说是陪伴,其实是皇帝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每日为他送上说是治病养身的毒药,拖累他的身体,意在控制他,留他性命,却一点点残害,神不知鬼不觉。
但康乔终于爱萧亦珩成狂,杀死他身边的女人,先前的几位王妃不出意外都是皇帝的安排,萧亦珩也对她们没有感情,算是借刀杀人,但事到如今,康乔必不会放过盛夏,除她,势在必行。
“我本不想将此事让你知晓……”
“是因为我。”盛夏含泪投入萧亦珩的怀中,“那个药,你以前每天都喝的……”
“我当然不会让自己饮毒,早便换了那毒药。”萧亦珩将盛夏抱紧,“无论如何,你在我心中才是重要的。”
苍凉的灰白天际,隐蔽太阳,背后的暗涌,滚滚蓄积。
回程,盛夏便将今日萧廷焌的事告诉了萧亦珩,他显得不太惊讶,但盛夏却深深自责。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皇子,还有所企图,如果早知道,我就……”盛夏说不出那句“不相救”。
“一切之事交由我解决,以后,你要多加小心,王府虽然不绝对安全,但比外头还是好得多。”萧亦珩嘱咐。
盛夏却有心软的犹豫,她虽将此事告知萧亦珩,却由心地不希望萧廷焌会像康乔的下场。
“你打算,怎么解决啊?”盛夏问。
“阿夏希望为夫如何解决?”萧亦珩笑谈道。
“如果,可以不出人命的话……”盛夏婉转说着。
“你想我不杀他?”萧亦珩直接问道。
“嗯。”剩下点头。
“我答应你。”萧亦珩毫不犹豫。
盛夏丝毫不怀疑萧亦珩的应许,她之前坚定不打扰萧亦珩的作为,但如今却心里有一丝动摇,如果问了,他会告诉自己一切的一切吗?甚至说,自己让他放弃所谋,萧亦珩又会如何抉择?
终究,盛夏忍在心中,她不愿自己对萧亦珩的爱,是试探,是束缚。
入夜盛夏躺卧不眠,萧亦珩去了十二月阁商议,在清思阁,气分渐凉。
“什么,萧廷焌突然知道了此事!”十二月惊讶。
“或许是我们低估了他。”萧亦珩思考冷静道。
“不能放任他,如今他只发现了师兄你的蛛丝马迹,如果让他顺蔓摸瓜,必然后果不堪设想,把他做了吧!”十二月摆出狠恶的表情。
“不可。”萧亦珩严色拒绝。
“为何?师兄果然念及兄弟之情,但我看那萧廷焌可不念。”十二月一脸嫌弃道。
“我答应阿夏,不杀他。”萧亦珩道。
“什么?”十二月一副惊讶模样,“他俩果然还有纠缠,我看那个萧廷焌半点兄弟之情都不顾,甚至想给师兄你……”
十二月欲言又止,又转变得一脸正经的杀意,道:“不如此事让师弟去做,师兄全当不知便可。”
十二月一眼,萧亦珩瞥来一个慎人的目光,强迫他别轻举妄动。
“行行行,师兄说了算,师兄说不动就不动,师弟一切听从师兄吩咐。”十二月赌气一般。
“那样东西,还没有找到吗?”萧亦珩转而一问。
“就差把整个天下翻过来找找了,你说会不会根本是你叔做贼心虚,心生多疑呢?”十二月叹了一口气,又纳闷气不过世上竟有事难倒了他。
“不会,必定有一样真实存在的东西,束缚着他,否则,他必不会至今没有动作,他不是不想动我,而是不能。”萧亦珩目光万分坚定,“中秋之前,即便师出无名,也必须开始了。”
“当真要提前动手?”十二月严肃问,他能想到,让隐忍多年的萧亦珩等不住的是盛夏。
房中灯火通明,盛夏辗转反侧,萧亦珩逗留十二月的时间越发久了,去的次数更加多了。
盛夏听到动静,一听便知是萧亦珩回来了,她便赶紧闭目装睡,被子也盖得肆意潇洒。
萧亦珩何尝不知自己最近因事冷落了盛夏太多,他见盛夏已睡,便轻声走到床边宽衣卧下,却是拽不动被盛夏故意握紧的被子。
萧亦珩近看才看穿她装睡,想必,她也是赌气自己未能日夜相伴。
萧亦珩侧身依着盛夏,轻轻搂着她抓住她的手,盛夏这才睁开眼来,自己赌气归赌气,也不能冷着萧亦珩。
盛夏转过身来,竟轮到萧亦珩闭上眼睛。盛夏将被子撑到萧亦珩背后盖上,顺势一点亲吻,管他是真睡假睡。
“晚安。”
盛夏的晚安吻唤醒了萧亦珩,他轻置的手突然有力地扶住盛夏的腰身,二人相对之近,呼吸渐促。
“还不睡吗?”盛夏害羞地目光恍惚。
“这些日子,我在十二月阁久留,冷落了你,你可怪我?”萧亦珩满目诚恳。
“没有啊,你再晚都会回来的呀。”盛夏言不由衷,虽不怪,却也介怀。
“但为夫怪自己,家中有娇妻,却为待夫君,虚耗春宵。”
萧亦珩搂着盛夏的身体靠近,一触即发的缠绵,融合的身心,多少爱,多少暖,缠绕多少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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