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确定了灰衣人的身份后,为了查明当年之事,羽邀越加忙绿起来,整日见不到他的踪迹,而易少默也再未进出过血琴阁,终日呆在南阁练剑度日。
庄里的人也渐渐瞧出了些端倪,皆认为是易少默犯了什么错而不受庄主待见,都会心的不敢在庄主面前提起易少默半个字。
尽管如此,他们也不敢怠慢了易少默,毕竟庄主还许他住在南阁。
最近一个月,不知是何缘故,庄主的脾气变得特别古怪,有些喜怒无常,就连青姑娘都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小心的服侍着。
这日,绾罂命身边的青姑娘唤来了元卦神医。
元卦神医搭了下绾罂的脉象,当即心中一震,诧异的迎上她的杏眸。
绾罂轻轻扫了眼青姑娘,示意她退下。
待青姑娘走远后,绾罂出声道:“如实说。”
“庄主已有一个半月的身孕,胎象稳固。”
绾罂的神色看不出有任何的变化,沉默良久后,她冷冷说道:“帮我配一副堕胎药。”
“庄主可要想清楚。”
“下去配药吧。”她一脸坚决,神色绝情。
元卦神医见此,不再相劝,默默退出了房间。
良久,易少默不知怎么知道了此事出现在她面前质问道:“你一定要如此绝情吗?”
她右眉轻挑,冷眼说道:“你若不想被我废了武功,就马上给我消失。”
“他是我的孩子,可也是你的,为何你要如此狠心?”易少默神色薄怒的问道。
“既然长在我的肚子里,留与不留都由我说了算,他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她冷冷说道。
易少默认真的凝视着她问道:“如果我求你留下他也不行吗?”
她轻蔑一笑:“怎么?想用孩子留住我的心?”
易少默闻言,眼里最后的一丝柔情也荡然无存。
“庄主。”这时,元卦神医在门外轻声唤道。
“进来。”她冷冷出声道。
元卦神医小心的端着一碗堕胎药进来,看到易少默后心下一阵诧异,还未走上前几步,手里的那碗药已被易少默夺走。
“出去。”易少默冷漠的对元卦神医吼道。
元卦神医见绾罂未出声,心下已知孩子的父亲是谁,便识趣地离开了。
易少默端着药面无表情的缓缓走向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既然你不想留他,那就由我亲手杀了他。”他端起药喝下,狠狠砸了碗,右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吻住她,将药汁送入了她的嘴里。
她猛地推开他,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你如愿了。”他冷笑一声,拂袖离去。
药性很快,下腹瞬间传来一阵绞痛,血染红了一袭蓝裙,她表情痛苦的捂着肚子跌倒在地。
这时,青姑娘推门进来。
“庄主,您怎么了?”青姑娘担忧的问道。
“孩子......”她气若游丝的说着,眼前一花,身体软软的倒下,无力的晕过去了。
她小产一事知道的人极少,大多数人只以为她夜间睡不安枕,才每天让元卦神医过来诊脉,开几副安神的药。
羽邀听闻她的事后气愤的跑到南阁质问易少默。
“易少默,我要杀了你。”羽邀见到易少默后二话不说的向他动起了手。
易少默也不是好惹的,见他手下不留情面,自己出手也毫不手软,何况他心里憋着怒气,正愁无处可发,羽邀这时候凑上来,刚好给了他一个宣泄情绪的去处。
羽邀的武功本就不如易少默,这会子又情绪不定,没一会儿便已有败象,步步后退,被他逼至角落。
“为何杀了她的孩子?”羽邀愤怒的问道。
“你有什么立场来问我?”易少默冷冷的讥讽道,随后一掌用力打在羽邀身上,满眼怒气的说道:“你应该去问她。”
羽邀上前一把揪住易少默的衣领不解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是她不要孩子。”易少默用力推开羽邀,冷漠的转身离去。
这一日,绾罂遣走了所有人,独自坐在血琴阁的庭院里饮着酒。
夜里的冷风吹得她有些头晕,加上酒气上来,顿时觉得犯困。
她闭着杏眸轻声道:“血邀,抱我回去。”
血邀当即现身,轻轻横抱起她走向房间。
怀里的她睁开双眼,望着血邀的血眸,伸手摘了他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他面容有损的真容。
他是羽邀的亲哥哥,当年的他俊美不凡,骄傲自负,一心爱慕着她,以为总有一日她也会爱上自己,但每每见她对别的男人巧言媚笑,他就尤为嫉妒,因此暗中杀了那些男人。
后来,这事被她发现了,盛怒之下她将他囚禁于地下毒室百般折磨,之后又逼他吃下毒物,成为他的试毒人,毁了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容貌,他右脸颊上的一大块黑斑就是这么来的。
当年他自尽后并没有死,而是被她暗中救下,当他从温沐阁后面的地下密室里醒来后,身边除了一本适合男子修炼的武功秘籍和一些仅供一个月的干粮外,还有一封信,信上写着若是他继续求死便杀了他弟弟,于是他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密室里,他努力修炼着秘籍上的武功消磨着时间,待他干粮吃完后,一个容貌倾城的褐眼女子独身来到密室见他,他很快就确定那名女子便是庄主,她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便扔下一个月的干粮走了。
她说:“你的体格被毒改造了,正适合练这门武功,你若练成便是我身边最信任的暗卫,我亦会善待你弟弟。”
从那以后,她每隔一个月就会带着下一个月的干粮来密室检查他的修炼成果,历经半年光阴,他的武功终于练成,成了她的贴身暗卫。
他无动于衷的看着她一次次破坏别人的姻缘,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又看着她残忍的杀了那些美男子。
他发现自己自从死过一次后整个人都变了,他不再是以前那个骄傲自负的血邀,他变得沉默,变得麻木,他不会再妒忌,也不会再感到心痛,他的心已经死了。
而她很满意他的改变,也开始放心的信任他,让他知道了许多她的秘密。
如今回想起来,那已经是多么遥远的事了。
“血邀,放我下来。”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他轻轻放下她,不解的望着她走至梳妆台前拉开一个小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玉瓶,转身递给了他。
他轻轻接过。
她解释道:“这是解药。我可不想我的秘密男宠是个容颜有损之人。”
闻言,他诧异的望向她。
“怎么?想耍赖吗?”她笑着打趣道。
虽然易少默已不是她的男宠,但她与血邀所打的赌,血邀终究是输了。
“愿赌服输。”他语气平静而苍凉的答道,随后服下解药,右脸上的黑斑瞬间消失,恢复了原本俊美的容貌。
她满意的盯着他的脸,高兴的称赞道:“果然还是这么美呢。”
若换在从前,他会很高兴她的称赞,可如今只剩下难以言喻的苦涩,他的好皮囊不再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了。
他忽然单膝跪地,低头说道:“属下有一事想请您应允。”
“说。”她好奇的望向他。
“请您永远不要给羽邀任何希望。”
羽邀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羽邀爱她,他无法阻止,也没办法让他彻底死心,他只希望她永远不要给他希望,让他以为她有爱上他的可能,他不想他步自己的后尘。
他静静的等待着她的回答,也做好了承受她怒气的准备。
“我可以答应。”她轻声说道。
他未料到她会这么容易就应允,不禁抬头望向她。
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转身向床边走去:“我要睡了,你自便。”
他随即重新隐于暗处。
翌日午时,她一脸清闲的坐在庭院里随意的拨弄着琴弦。
立在一旁的青姑娘为她沏了一壶上好的花茶。
她刚品了一小口就远远瞧见羽邀匆匆进来,行礼过后便向她开始汇报他所查到的元家的所有信息。
一千年前,元家就已与王室有密切联系,为了让这种关系更加稳固,元家世代都与王室联姻。
王太后是现任元家主的亲姑姑,而元夫人则是元家主的亲妹妹。
若问起元家与王室为何世代保持着密切的关系,无外乎是元家世代守护的一个秘密。
众人私下对此众说纷纭,有人说这个秘密是千年前的一个帝王留下的一大笔富可敌国的宝藏,有人说是世人梦寐以求的绝世武功秘籍,还有人说是一个秘药配方,能长寿驻颜。
因为这个秘密与善恶分明的行事作风,元家备受武林的关注与尊敬,当然也有许多不怀好意之人觊觎着元家的秘密,因而刺杀之事也是常有的。
元家只有两个儿子,嫡出的大少爷名叫元思寒,庶出的二少爷名叫元思笛。
武林里还有一个举足轻重的武林世家:连家。
连家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大小姐名为连悠碧,二少爷名为连悠幻。
连家主性格直爽,恩怨分明,十分讲义气,与元家主相识数十年,两家的关系一直不错,因此连家大小姐连悠碧与元家大少爷元思寒从小就定了婚约,连悠碧从小就喜欢元思寒,而元思寒只把她当妹妹看待。
去年元思寒从外面救回了一个孤女,名叫史婕儿,虽然史婕儿长相平凡,但个性却很单纯可爱,元思寒对史婕儿一见倾心,史婕儿也在元思寒的细心照顾之下爱上了他,元思寒还对史婕儿承诺一生只娶她一人。
上个月,元思寒单方面退了与连家的婚事,让连家在武林中颜面尽失,连家主气不过,便挟持了史婕儿,以史婕儿之命要挟元思寒自废右手,元思寒本就理亏在先,为了救史婕儿当场自废了右手,连家主是守信之人,立马放了史婕儿,并承诺两家恩怨一笔勾销,再无一丝瓜葛。
听完羽邀的汇报,绾罂不禁对元思寒这个人产生了些许兴趣。
她放下茶杯,问道:“元家的秘密是什么?”
羽邀如实说道:“属下没能查出。那秘密只有元家主一人知道,就连他的两个儿子也一无所知。”
她思索片刻后,命令道:“明日我要出庄,你们二人留守山庄。”
青姑娘担忧的询问道:“庄主是要以身犯险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高深莫测的答道。
“可庄主孤身前去,实在危险。”羽邀意图劝阻道。
“去告诉易少默,明日随我出庄。”话毕,她起身走进了房间。
这个元家不简单,血邀的武功虽然不弱,但他的优势在于隐藏与追踪,而且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想让人知道血邀的存在,血邀是她最后的王牌,不能轻易暴露。
而易少默不同,他的武功是庄里唯一一个与她不相上下之人,若是带上他,必要时能在暗中帮她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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