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在偷听的沈寒妆凤眸微挑,蹙眉:难道冷家,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吗?紫衣人,冷香儿白了脸。“你……你不要乱说,我怎么可能对我的爷爷下手。”
虽然口气里是强硬,但是明显的底气不足。从舔破的窗户纸里看进去,紫衣人果然是愤怒惊慌的。
“是么?当年、你爷爷因为不同意你去帮公玉武丁杀沈家,阻拦了你的大图谋、就被你杀了。”冷老爷子咄咄逼人:他也是忍够了。
难道,他的父母真的是公玉武丁指示人动手杀死的么?沈寒妆死死地咬牙捂住嘴巴:她一直只以为,沈家大宅的那场洗劫却是公玉武丁指示的。
他命人洗劫了沈家大宅,偷走了她父母的遗骸秘密藏起来。又给她同母异父的唯一兄长长年下蛊,为的是利用自己做间谍。这些沈寒妆是知道的,但是她没想到杀她父母的人是公玉武丁的。
毕竟当时,她的父母是死在一个剑术很高的人手里、但据她所知,银凤城里官家没有这等高手、而江湖人不屑跟官家牵扯。
“是我,你又能如何?”冷香儿见瞒不住了,索性也爽快承认了。她快若闪电的拔剑,准备杀了冷老爷子。冷老爷子冷笑一声,躲开了她的第一剑。
这时,沈寒妆摸出了怀里塞着的玉镯子、那是她托冷家的丫鬟在大街上随便某个地摊买的劣质货。所以她毫不犹豫的退后几步,把镯子狠狠地向门上砸去。
听到声音的冷香儿大惊失色,她慌张的推开门。沈寒妆早就机灵的跑了,而冷老爷子也趁机离开。“该死的,最好别让我看到你!”被坏了好事的冷香儿,马不停蹄的带着她的人离开了冷家。
她十分聪明清楚的知道,一旦这一次杀不死冷老爷子、他就会动手清理门户,若是要等到那时、还不如趁早离开。
看到冷香儿迅速消失,冷老爷子总算是长舒一口气、但是他还是有些疑惑:当时那声镯子撞击,并不是不小心。他事后看过,镯子是被用了最大的力气砸到门上的。
到底是谁在帮了他?帮他之人能在门外偷听而不被发觉,定然是有功夫在身的、只希望,帮他的人不是敌人就好了,冷老爷子想到。
而此时,沈寒妆也是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去找冷千霜。自从庄长风成亲并传出有孩子后,冷千霜就彻底变成了贤人。
每天三更灯火五更书的,她发誓定要研究出一部属于女子的圣贤巨著。所以沈寒妆在一大堆书里找到了那个,冷若冰霜埋头苦读的好友
“寒妆?你来了。”冷千霜疲惫的伸了伸懒腰,不知不觉间、有几片墨色被粘了一脸,活像花猫。“扑哧。”本来忧愁懊恼的沈寒妆,也不由的被逗乐了。
冷千霜疑惑的走到铜盆里一照,明白了沈寒妆为何发笑后自己也找了。“这几天,把我忙的吆。”她一边洗着脸一边说道。
“恩,我知道、只是冷爷爷有些不舒服,我来叫你去看看。”沈寒妆本想跟冷千霜说道说道,可是想了想又忍住了。
“谢谢你。”冷千霜听说爷爷不舒服,随手把手巾一甩就风风火火的直奔冷老爷子住的院落而去。往日必走的水上回廊,廊下的荷叶莲莲今天因为心急而觉得怎么那么长。
谢我?沈寒妆看着好友远去的背影,苦笑:谢我什么?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因为战争和爱分道扬镳、到时候你就该恨我了……
金凰城 曌宫 金凤翎内
他临风而立,凭窗发丝轻飘,眉眼慢挑起,轻笑出声的叫她:妇好——,依栏远望间,他的眉目好像含了一层霜。
她的口里喃喃自语道:翩翩少年,如日在东,香肤柔泽,素质参红。团辅圆颐,菡萏芙蓉。
“不要——祖母不要——”南宫妇好啜泣着从噩梦里惊醒,瑟瑟发抖的抱膝而坐。榻边一片冰冷,她缓了缓神、才想起今日是赵易之侍寝,她还早早把人家送回去了。
外面一片清风朗月,无风无星辰。而她却因为噩梦惊醒而浸浸一刚刚身冷汗,所有的毛孔都紧张收缩:怎么——怎么又做噩梦了?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梦梦到那个少年那一天了,最近难道是因为发过梦魇的关系?怎么这么脆弱,南宫妇好自己气自己。
“雪花,做噩梦了?”听声音是上官霜竹,现在因为柳含烟的关系、他也学着叫她雪花。南宫妇好点点头,脸色惨白异常:“冷,霜竹、我好冷。”
上官霜竹大惊失色的抱住南宫妇好,只觉得她身上有些凉。“虽说是春日里了,但是夜里还是霜重风凉的、你身边怎么没个人照看呢?”
上官霜竹一边柔声嗔怪着一边给她把狐裘裹紧,然后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都快当娘的人了,唉。
“我打发玲珑玉璧去隔壁睡了,赵易之被我早早送回去了、没事儿,”南宫妇好解释道,然后她又歪了歪头问道:“你半夜不睡,跑来这里做什么?”
上官霜竹坏坏一笑:“当然是,来看我女儿。”自从得知要当爹了,到能听到孩子在南宫妇好腹里活动——
一切都是那么神奇。他现在最爱的事情就是有机会就趴在南宫妇好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听。“那你现在也看了,”南宫妇好撅着嘴,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娇嗔道:“可以走了”
上官霜竹笑嘻嘻的耍赖:“我不,我偏不。”他索性紧紧的钳制住南宫妇好:“来都来了,一起睡吧。”然后不由分说的抱着南宫妇好躺会榻上……
银凤城 城外军营内
“哈哈哈,果然是我的好兄弟。”仲长沧浪拍了拍义兄郎贤平的肩膀,然后勾肩搭背的一起进了大帐内:“我这里有上好的烧刀子,要不要喝?”
自从义兄来到军营后,对于仲长沧浪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只待他厚积薄发创出一番惊世骑兵。不过那不是今晚的事情,今晚他们的任务是:喝酒。
郎贤平摇摇头,“不喝酒了、答应过一个姑娘,以后都不会喝酒了。”他说的姑娘,是两次重逢、七年时光里的柳含烟。姑娘?仲长沧浪惊奇的看着义兄。
他没听错吧?郎贤平竟然为一个姑娘能忍住酒瘾?“快说说,是谁家的?”仲长沧浪难得八卦一次,顺便热心的想着长久打算。
“是——柳含烟,上官霜竹的师姐。”郎贤平知道上官霜竹和仲长沧浪是知己,所以也就直说了。柳含烟?仲长沧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不说了,平弟、”郎贤平见仲长沧浪没想起来什么,直接把话题带过:想不起来也是好事。“我喝茶,陪你喝酒。”
虎跑泉泡的茶甘香清冽,就连他这素日不爱之人也慢慢喜欢上了:七年前,她便是这么泡茶给他喝。七年后道别那日,他进了马车后也看到她的红泥小炉上煮着茶。
仲长沧浪不在勉强,他端上几样果碟菜蔬、又抱来一坛烧刀子,对着郎贤平笑道:“其实,我也不能多喝、就这一坛多喝误事。”
他的军营是不禁酒的,但是限制酒量。作为主帅的他,也只是一坛。仲长沧浪拿出大大海碗给自己倒酒,郎贤平则是拿出茶具开始煮茶。
“我想起来了!”酒刚喝了两口,仲长沧浪突然站起来大呼小叫道、甚至惊动了营帐外巡夜的士兵进来询问:他们以为出事了呢。郎贤平尴尬的摆摆手,示意他们没事
“想起来她是南宫妇好的世交阿姐,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加震惊吧?”郎贤平拽着仲长沧浪重新坐下。而仲长沧浪又愣了愣:
“你是说,她是南宫妇好要好的阿姐?”显然,他想起的并不是这件事。郎贤平呆了:“是呀,我以为你知道呢?”还大呼小叫。
但是仲长沧浪摆摆手:“不,我想起的,跟你说的完全是两回事儿、当年,沈家出事的时候……”他凑近了郎贤平一点,低声道:“她就在那里,跟两个紫衣人打斗。”
仲长沧浪皱眉:当年沈家那场洗劫跟大火起的莫名其妙的,只是他能力有限、查不到罢了。若是柳含烟在,那跟南宫妇好有关系么?
“当时寒妆逃出来时已经完全神智混沌,可是我去沈家时却看的分明。”虽然柳含烟带着长长的帽帷,但是紫衣人却喊着她的名字、听声音是咬牙切齿的恨。
“这么说,她还救了寒妆了。”仲长沧浪突然有些相信命运的神奇:神奇到能让许多人有关系。仲长沧浪点头:“后来就找不到她了”
直到听最近郎贤平说起来,“不要想太多了、有很多事情总会有明白的那天。”郎贤平举起茶杯:“及时解忧,人生当行乐。”
仲长沧浪也不在提的把话岔了过去,哥俩喝酒谈天十分自得其乐。黑夜,白昼就这么交替。樰羽和英雪都在银凤城的天宫稳住了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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