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答应。

　　婉宁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呵，当日飞扬跋扈，见了谁都不曾低过头的情妃就这样消失了？想到这里，婉宁觉得十分好笑。

　　婉宁瞧着有些狼狈的情妃，颇有感触，道：“真可谓是风水轮流转。”

　　情答应着实不满婉宁这样具有讽刺意味的话语，正要出口反击的时候，包公公赶紧挥手叫人拉了下去，自己则是恭恭敬敬，“奴才告退。”

　　见了他们走远，婉宁才收回了视线，进了御承宫去。

　　龙承烨的脸色不是很好，阴阴沉沉的，想必是因为刚刚情妃的事情吧，只是，她也没那个心思去询问，毕竟不是自己的事，关系不到自己。

　　“皇上，这是臣妾为你熬的汤药，近日里你为了臣妾的事费了不少心思，可要保重龙体。”

　　说着，婉宁亲自端了汤药上前，只是，龙承烨却是摆摆手，于是婉宁将汤药置于了桌子上。原以为他还在生气，所以并不想理睬婉宁，婉宁也识趣，正打算要告退的时候，他定了定神，抬了眸子瞧了她一眼，然后起身扶了她，语气有些埋怨，“你也真是，身子才刚好，跑来御承宫做什么？就不知道好好休息？”

　　龙承烨扶了婉宁坐下，继续道，“若是想见朕，朕去清婠宫就是了。”

　　婉宁还未开口呢，想要说的话就已经被龙承烨说了去了，忽而她只觉一阵窘迫，只能乖乖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

　　情妃被废，降为答应的事，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后宫。各宫妃嫔当面不敢言说，但是绝对成为了他们私下里、茶余饭后的话题。

　　凌冽的冬日里，一只白鸽扑拉扑拉飞进了芳仪宫。

　　皇后站在走廊里，见着鸽子飞来，伸出手，然后鸽子便乖巧地停在了她的手上，她将它抱在怀里，进了屋子。

　　皇后从鸽子脚上绑着小竹筒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小纸条。

　　万事具备，等待时机。

　　纸条上如是写着八个字，字迹十分娟秀。

　　看完了后，皇后便将纸条扔进了暖炉中焚毁了。

　　龙承烨虽然是郢国的一国之君，但是，朝中的势力却大半倾向于丞相。且，龙承烨手中的兵权，也抵不过这么多大臣们联合起来的兵力。他一直按兵不动，也是在等待时机，遣散朝中拉帮结派的现象。所以一直以来，他对情妃的态度也还是不错的。只可惜，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在婉宁面前，即便是龙承烨想到了他这样处罚情妃，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可是，他却终究还是做了。丞相疼爱情妃疼到骨子里去了，如今自家女儿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丞相怎能忍住不还情妃一个公道呢？且，一个人拥有了权势以后，内心的欲望便是更加满足不了了，只想要更多，更多，直至站在权力的顶峰。

　　想来，湛王与丞相两人应该已经谈妥了。

　　皇后写了一张小纸条，小心地卷成了卷，然后塞进了小竹筒里，走出门外，将鸽子放飞了。

　　她是问他，何时才算时机成熟。

　　**

　　婉宁回去清婠宫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只是，卓言屋子里的灯还亮着，这么晚还没有休息，于是婉宁过去看了看。

　　婉宁退了雪月，自己上前扣了门，听得里头卓言问道：“谁？”

　　“是我。”婉宁答道。

　　随后，卓言开了门，道：“快进来，外头冷。”

　　屋子里头，确实比外头暖和多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卓言微微一笑，道：“呃，就是睡不着，所以起来做些小事，打发打发时间。”说着，将桌上的刺绣给予婉宁瞧瞧。

　　卓言的针线活，真是灵巧。婉宁不觉伸手摸了摸，纤细的绣线，配合着光滑的丝巾，那指尖的触感，很是舒服，婉宁都不禁夸赞了一句。

　　“这个本来就是绣了准备给姐姐的。”

　　卓言这么一说，婉宁还真吃了一惊。

　　继而又听得卓言解释：“谢谢姐姐一直对我的照顾，眼看着，就快要过年了，若不是姐姐，这个年，我都要过得孤苦伶仃了。”

　　何太医死后，自此，容卓言原本的世界里，就只剩下她一人了。若不是婉宁对她伸出援手，即便是她想要撑下去找出何太医自杀的原因，这样勾心斗角的后宫，她一个人，怕也是难以撑下去。

　　婉宁慌忙嘘声示意，小声说道：“你我私底下可这样说说，外头可定然不能这样说！你还有皇上，还有各宫的妃嫔姐妹，怎可以说自己孤苦伶仃呢。若是被他人听见了，以讹传讹，指不定要演变出什么事情来了。以后可要注意了。”

　　婉宁嘴上说是这样说，可是，心里却是难过起来。虽然何太医也唯有死，才能化解这一切的事情，但是，他终究也是无辜之人。卓言又是这样心直口快，不懂得后宫的险恶，若是她不去庇护她，某一天，她自然是要出些事情的。

　　卓言心不由一紧，四处望望，才想起时辰已经不早了，应该不会隔墙有耳了吧，“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情妃已经倒台，虽然还住在艳华宫，只是，现在她的为妃都在卓言之下了。以前她听信过情妃的话语，旁敲侧击说是婉宁与何太医的死有关。她也在暗中观察过婉宁，可是，婉宁却是自始至终都这样诚心待她，也是处处帮她。如今，她只剩下婉宁一人可以相信了，所以，她只能选择相信婉宁！

　　她也，真的不想伤害她。

　　简单地聊了一会，婉宁正欲离开的时候，卓言却忽然叫住了她，脸色也没有方才那样好了。

　　婉宁一怔，道：“今儿是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见有睡意么，脸色也不佳，可是病了不成？”

　　“姐姐还记得，那日我送与你的那根簪子吗？”

　　簪子，应该是银嫔做的那根簪子吧。

　　“记得，如何？”

　　“我，我想将它要回来可以吗？”卓言定定地看着婉宁，支支吾吾说道，“姐姐，对不起……”

　　不过是一根簪子而已，哪里用的着“对不起”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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