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求皇上成全
包公公大喊一声,皇上莫要走近!
只是龙承烨不在乎,倒是将婉宁护在身后,叫她勿看,怕是会吓着她,自己则是走近去瞧瞧。
从何太医口溢出来的血已经干涸了,眼睛撑圆着,像是死不瞑目一般。
婉宁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想要走近,看得仔细一点,其实她不过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只是,龙承烨比较护着她,她无奈,只能按着他的意思,退后,在一旁远远地看着。
婉宁悄声问雪月道:“可知道他纸上写了些什么?”
雪月摇头,但随即安慰:“娘娘,等会奴婢去瞧瞧清楚。”
包公公已经喊了人来,将何太医的尸首抬了下去,被压在桌上的纸张,自然是暴露了出来。趁着上前帮忙那会,雪月瞧见了纸上的文字,然后不动神色地退回到婉宁身边,两人四目相对之间,婉宁知晓了她已经看到了。
这是婉宁在这郢国后宫第二次见到死亡,不得不感叹,生命的来去是这样匆匆。
她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切,思考着何太医会自杀的缘由。
忽而间,她似乎是想明白了些什么。
何太医是肯定知道婉宁拿了容答应去要挟她,莫不是,他是为了保全容答应才会自杀的么。这样一来,倒显得指使何太医诬陷她的事愈加的扑朔迷离了。如今,何太医这条线索已经断了。
前些日子银嫔才走,容答应还没缓过来呢,何太医也走了,怕是,又要独自悲伤好一段时间了。想到这里,婉宁忽而觉得自责起来。她只是想找出幕后真凶,并不想怪罪于他,她并不想杀何太医,何太医却因她而死。
龙承烨一直眉头紧锁,环顾了四周,见着婉宁低着头,一言不发,担心这个惨状定然是吓着了她,走过去,吩咐雪月齐月道:“你们扶晚妃下去好好休息。”顿了顿,又像是没交代完,继续道,“若是晚妃身体不适,且请了太医跟去看看。”
两丫头心中一怔,随即点点头,可是婉宁却是拒绝了,道:“是臣妾任性,叫了皇上一同过来,臣妾要陪着皇上。”
“好了,若是知晓会这样,朕宁可自己一个人过来。”
婉宁忽而怔怔地抬头,看着他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怜惜的情愫,伤感地垂下眸子,“臣妾告退。”
回了清婠宫去,脑子里就是挥之不去这件事情,也许再过个一两天,容答应就会知晓何太医的死讯了。
罢了罢了,不想了,婉宁想起何太医死前留下的纸,问道:“那纸上写了什么?”
“回娘娘,何太医写了‘臣,罪该万死’。”
“就这五个字?”婉宁难以置信,再问了一遍。
“是的,娘娘。”
何太医留下这五个字是说明他承认了自己诬陷婉宁的罪行么?真是气恼,临死都不说些有用的话,明明不想杀他,竟然还自杀了!婉宁忽而只觉得心头气愤,将手中的茶杯直接摔了下去,雪月吃了一惊,忙是蹲下去收拾茶杯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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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宁还是觉得,一个人要死,不可能只留下这么五个字。所以在晚上的时候,还是决定要去太医院瞧一瞧,乔装打扮了一番,说是被命了过来打扫的。只是到了太医院才知道,何太医死的那间屋子已经被禁了。无奈,他们只能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摸黑进去了。
不知是否是刚死过人的缘故,婉宁总是觉得这屋子阴森森的,又是晚上,心中更加觉得不安了,若不是身边有小涛子陪着,不然是真心要害怕啊。
前面就是那张桌子了。
不敢有任何光线,婉宁连火折子都没有点。两人在黑暗中摸索着靠近桌子。
可是,没有光线真的很难看清有些什么啊。婉宁命了小涛子去门口看着一些,自己则是点上了一个火折子,光线已经是调到很微弱了。
桌上的血迹已经处理掉了,那张纸也不在了。婉宁寻了寻两边的抽屉,除了医书还是医书,要不就是一些小型的瓶瓶罐罐。忽而,她竟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抽屉。
因为她不懂得开锁之术,于是将小涛子唤了过来,只是没有任何工具在手,也不好开锁。婉宁在头上摸索着,祈祷能摸到一支未摘下的簪子。果真,被婉宁找到了一支,于是递给小涛子:“这个可行?”
簪子细细长长,小涛子拿在手中仔细瞧了一会儿,点点头,道:“可行,请娘娘借点光。”
努力了一会儿,只听得“咔嚓”一声,锁弹开了。
小涛子接过火折子,自己则是打开了抽屉,里面只有两封信。
不敢再多逗留,重新将锁锁好,两人便离开了太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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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婉宁突然从梦中惊醒,醒来,却忘记了梦见了什么了。慌忙伸手在枕头底下摸索,那两封信,还在。
这两封信,一封是容答应写给何太医的,看这信上的内容,怕是已经是许久之前了。而第二封,是何太医写给容答应的,看这信的内容,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不舍,还有担忧,伤感的情愫,想来,可能就是昨天他才执笔写的。
婉宁又将信收好,藏于枕头底下,若是在现代,这叫偷窥别人的隐私,是犯法的。而在这里,她竟做的如此坦然。
到底,何太医的死,婉宁也算是其中一个推动者。
她还是不忍,是真的不忍。
于是,婉宁去了御承宫。
她知道现在龙承烨还在上朝,雪月也劝过她,只是婉宁就是不管,即便是要等他下朝,也要站在他宫门前等。
等了近半个时辰,能看见龙承烨从远处走来。这还没走近呢,婉宁就走了过去屈膝:“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进去吧,外面冷。”
龙承烨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单单说了这六个字。
屋子内,确实比外面暖和多了,婉宁今天去御承宫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跟他说一声,她想容答应搬来清婠宫与她一同住。想起容答应送她簪子的模样,银嫔走了伤感的模样,还有,何太医写给她的信……
大抵,婉宁是真的内疚。
“一个人住不好吗?”龙承烨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儿,问道。
一个人住是很好,只是她终是抵不过心中对她的愧疚。原本这深深后宫,待自己真正好的人能有几个,婉宁更是深有体会。如今,婉宁害的她只孤身一人留于皇宫,即便她走不进她心里,她留在她身边,做个伴也好。
“清婠宫很大,臣妾却觉得孤单,想找个人陪陪,容答应原本就与银嫔一同住,想来,她也定是还没有习惯。”
“还没有习惯,就是能习惯。”
他竟然驳了她的意。
婉宁屈膝行礼,也是不依不饶:“那臣妾搬去丹静轩也是一样。”
静默了良久都没有听见了龙承烨的回话,这一次仿佛婉宁也是打定了主意:“臣妾未求过皇上什么,求皇上成全。”
“包覃,你且去与容答应说一声,搬去清婠宫住吧。”
他终是松口了。
婉宁谢恩:“谢皇上成全,就让臣妾过去吧,不劳烦包公公了。”
看着婉宁的背影,总是能让他有瞬间的恍惚。
这些都是一些小事,他宠她,自然会随了她的意。这样倔强的她,也叫他无可奈何。只是他忽然又好怕,怕是现在都随了她的性子,以后若是有什么大事,她也过来求他。
不,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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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宁走进丹静轩,并未差遣人禀报。
容答应颓然地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映着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庞。琳儿见着了婉宁,忙是要行礼,婉宁嘘声示意,雪月便带着琳儿下去了。
许是容答应从铜镜中看到了婉宁,反应过来,慌张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起身行礼:“臣妾参见晚妃娘娘。”
“起来吧。”婉宁扶起了她,“怎么了,哭成这个样子?”
容答应摇摇头,不多言语,只道是想起了伤心事。
看样子,容答应该是知晓何太医的死讯了。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婉宁也不去问她什么事,只是伸手擦去了她脸上蜿蜒而下的泪珠。
她吸了吸鼻子,低下头去匆忙整理了自己的心情,抬头艰难挤出一个微笑,道:“让姐姐见笑了,姐姐到这来,是有什么事么?”
“姐姐来接你去清婠宫,以后我们一同住。”
这句话,昨日才说过,容答应也因想要与银嫔多住一会儿然后拒绝了。今日,她怔怔地抬头,湿漉漉的眸子看着婉宁,看着看着,竟忽然扑到婉宁怀中嚎啕大哭起来,嘴里还断断续续念叨着:“这、这宫里头,以后就只有、只有姐姐一个人,会对、对我好了……”边哭边说,真是惹得婉宁也不觉红了眼眶。
如今,她以为她是心疼她才过来接她,殊不知,她也不过是在弥补自己的过失。若是有一天,她知晓了她做的事,她是否还会如现在一样,说出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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