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送补药
紧张地伏在地上,婉宁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良久,才听得皇后幽幽地开口:“起来吧。”她的神情淡淡的,瞧不出喜怒。
婉宁谢了恩,扶着床沿艰难地起身,却又听她笑言:“倒是个有骨气的,这宫里,别说宫女,就算是主子,也没几个敢像你这般跟情妃说话的。她可是丞相的千金,平日里,也跋扈惯了。”
皇后的说,说得婉宁微微一惊。
婉宁是不曾想到,原来情妃就是丞相的女儿。原来,当日她在琼台的那句话,竟是有了这么多的深意。呵,怪不得,她敢如此张狂,直接来婉宁的寝室杖责她。心底不免嗤笑,看来无论是婉宁以前生活的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都是一样的,谁的背景硬,谁行事说话都来得张狂。
婉宁咬着唇,低下螓首道:“娘娘既然听见了,想必也觉得奴婢的话,是事实。”
皇后破天荒地点头:“否则,本宫也不想救你。这宫里啊,美丽的女子不在少数,可美丽有聪明的女子,却是太少了。本宫,喜欢你。”她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婉宁,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流光。
皇后说喜欢婉宁,可不知为何,婉宁竟然觉得有些心悸。
皇后回身坐了,又道:“本宫也相信你定可以好好伺候皇上的。你也知道,皇上龙体不好,偏他又倔得很,政事上拼了命,却不肯歇歇。上回本宫亲点了流儿伺候,想来是皇上不满意。如今他难得亲自开了口要你,想来定是满意你。”
皇后的话听似全是理儿,可细细琢磨却又不尽然。婉宁不想去揣测她话里的意思,只点头道:“是,奴婢自当尽力伺候皇上。”身上的伤还是很疼,也容不得婉宁多想,她只能半倚着床沿才勉强站住了。
这时,有宫女进来,恭敬地开口:“娘娘,婠婠姑娘的药熬好了。”
闻言,细细忙转身将药碗自宫女手中接过,又示意宫女下去,才转身行至我面前,小声道:“婠婠姑娘趁热喝了吧。两日后皇上就要亲往惠山,届时姑娘肯定是要在跟前伺候的。”
她不提,婉宁倒是快把这事给忘了。不觉朝皇后看了一眼,见皇后并不看她,只是端了一旁的茶水喝着。婉宁迟疑了下,终是接了细细手中的药碗,仰头喝尽了。细细笑着接了空碗,回到皇后的身边,将空碗搁在桌上。
皇后的目光落在那口空碗上,脸上略微染起了笑意,开口道:“本宫命人在药里特别加了一剂药,日后你在皇上跟前可得小心伺候着。无事,本宫先回去了。”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又朝婉宁看一眼,便扶着细细的手出去。
而婉宁登时像被什么东西击中胸口!
皇后话里的意思,难道她还听不出来么?她在她的药里下药,没了流儿,她便是下一个流儿!
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婉宁有些想要笑,她来这个世界少说也十多年了,竟还是学不了时时防备的心思!方才被皇后说了几句,就一点都没怀疑她让人端来的药有问题。还一口就喝了!现在想后悔也是没有时间了!
皇后走了,婉宁一人呆呆在躺在床上,心里一遍遍地想着她离去之时说的话。忍不住想笑,真好呢,兜兜转转,她夜婉宁究竟成了多少人手中的棋子了?
不知为何,突然又想起龙承烨。
他呢?他贵为天子,身边却又究竟有多少人,成天打着他的主意?
身边的棋子,永远不在多啊。
想着,竟然会为他觉得悲哀。
苦笑着摇头,婉宁想自己真是疯了,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何苦还要想着他的不幸?
咬着牙,照这样下去,她得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回去雷无神的身边?而到那个时候,她夜婉宁,还能有命么?
…………
傍晚的时候,贤妃突然来了。
今日究竟什么好日子,宫里主子们竟一个个地往我一个宫女屋里跑。
婉宁向她行了礼,贤妃让宫女上前来推着婉宁躺下,自个儿坐在了婉宁的床边,皱眉道:“本宫也是才听说情妃妹妹做的事,婠婠姑娘也别往心里去。她也是心疼皇上才会那样。”
婉宁故作一惊,忙摇头道:“娘娘如此说真是折杀奴婢了!”不管怎么样,她们的身份天壤之别,哪有妃子来看宫女的道理?
贤妃却是笑:“姑娘是皇上跟前的人,换了谁不给亲近亲近啊?本宫这心里想啊,些许不久以后,你我便要姐妹相称的。”
婉宁的指尖狠狠地一颤,她不知贤妃来,是为了探她的口风还是其他。忙低下螓首道:“娘娘您想多了,奴婢只是奴婢,而您是主子。”
她却并不在意她的话,起了身道:“好了,本宫不打扰你休息了。此去惠山,皇上就交给你了。”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于门口,婉宁依然反应不过来。
皇后用意明显,而她贤妃,却让婉宁觉得糊涂了。她真的只是来替情妃道歉的么?
不,摇头否认。
虽然婉宁猜不透她的用意,却也知,贤妃她定不如表面上的这般不在意。她也是龙承烨的妃子,没有必要给一个宫女客客气气的。
贤妃前脚才走,包公公便来了。
“皇上听闻李嬷嬷对姑娘用了私刑,赶紧让我来瞧瞧,可有如何?”包公公焦急地说着。
婉宁撑圆了眼睛看着他,半晌才问:“此事……皇上也知道了?”既是扯出了李嬷嬷,我倒不如听听,这件事传去龙承烨的耳朵里,又变成了怎的一个模样。
包公公忙道:“是啊,你说这李嬷嬷怎么这么糊涂,你在房里休息,谁就告诉她是你偷了懒了?”
婉宁悄悄握着双拳,原来竟是这般说法。便问:“那李嬷嬷……”
包公公叹息道:“原本她要给你的刑,给她自个儿受了。这……哪里受得住啊!”
婉宁的心头一凉,李嬷嬷,死了。死在一场根本与她无关的事件里……
看来是有人要压下情妃打婉宁的事情,而龙承烨那边,已经被很好地截断了。
皇宫,果真就是个残酷而冷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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