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堂主,秦姑娘。”君未澜和沐千影刚走出议事殿,就迎面遇上前往长老殿的秦谷淞和秦青言。
“沐大哥。”秦谷淞还未说话,他身旁的女子倒先开口了,清秀的脸庞上满是笑意,看向沐千影的眼里带着隐晦的情意。
君未澜识得秦谷淞,却不认识他身后的年轻女子,看看这女子,一袭雪白纱衣,飘然若仙,纤纤玉手搭在身前,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温婉可人。
秦谷淞自然认得君未澜,上去一步,拱手行礼:“没想到在此还会遇上君庄主。”
君未澜回礼:“久闻秦堂主大名,不知这位是——”
秦谷淞一笑:“是在下的侄女青言,跟在下学了几年医术,这次跟在下出来游历。”
“原来如此……”君未澜看出秦青言对沐千影的不同,眯了眯眼,“秦姑娘还真是貌若天仙,落落大方。”
“青言,这是血澜山庄的君庄主,还不快行礼,”秦青言见了这般夸她的陌生男子,只羞得往秦谷淞身后躲,秦谷淞赶忙把她拉过来,一边对着君未澜抱歉地笑笑,“君庄主,真是对不住,这孩子从小就没见过生人……”
君未澜看了沐千影一眼,满目笑意:“无妨,听沐盟主说沐老庄主旧疾复发,不知怎么样?”
秦谷淞叹口气:“今日倒还稳定,只是比四年前严重了许多,我现在所能做的,也不过是为沐老庄主续命,至于根治,只怕以我的能力,难哪……”
“原是如此严重……”君未澜转向沐千影,“沐老庄主既然病情稳定,本尊就去探望一番吧。”
沐千影点点头:“也好,秦堂主和秦姑娘先去休息吧。”
“嗯。”秦谷淞和善笑笑,拉着秦青言就向前走去,秦青言还恋恋不舍地回望了一眼,都被君未澜看在眼里。
两人转而走向沐天泽的住处,君未澜唇角含笑:“秦姑娘真是像极了令狐姑娘。”
“哪有萧姑娘像……”沐千影一滞,君未澜的意思他不会不明白,秦青言对他的感情他也能隐约感觉到一点,说出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君未澜一笑:“除了长得相似,性格几乎完全相反。”
沐千影又想起了从前的一幕幕,只能苦笑一声:“是啊,不知君庄主的大婚定在了什么日子?”
沐天泽正生着重病,君未澜怎好说这种喜事,只轻声开口:“山庄还未重建好,这些琐事总要拖一拖。”
“这怎能说是琐事?”沐千影淡淡笑道。
君未澜不再开口,他心里还是想着沐天泽的事,沐千影看君未澜不说话,也沉默下来,两人各怀心事地走着。
……
“爹,您感觉怎么样?”沐天泽正半卧床上,沐千影走到床边。
沐天泽欠欠身子:“影儿,江湖事务繁忙,你别总来这里,刚刚守卫说君庄主来了,事情处理好了?”
“您都病得这么重,还惦记这些做什么?”沐千影叹口气,“我已经不小了,您不必事事操心,好好休息才是,这不,君庄主来探望您。”
君未澜走上前来,只见从前还精神奕奕的沐天泽像突然老了二十岁,花白的头发都有些干枯,脸上的皱纹更是加深了些许,看起来极其憔悴,好似随时都会归天。
沐天泽一见君未澜,赶忙询问:“君庄主,江湖上是出了什么大事?”
君未澜一笑:“只是件小事,而且是件好事,沐老庄主无需担心。”
“那就好……”沐天泽放下心来,“影儿好不容易当上盟主,只可惜我没福气,现在这病复发,还不知能活多久……”
“爹——您又说这话,这让我怎么能放下心来治理武林?”沐千影一脸无奈。
沐天泽苦笑:“秦堂主只是说些安慰的话,我怎会看不出来?你不想我说,我不说就是了……”
君未澜也很是无奈,只能开口:“您好好休息,要相信秦堂主的能力。”
沐天泽点点头:“君庄主一向消息灵通,我想请你帮忙找个人,不知君庄主能不能答应?”
沐天泽一说,君未澜就知晓他想找的是谁,还未开口,沐千影先说话了:“此事我与君庄主说,您好好休息。”
“那你可要说仔细些……”沐天泽拗不过,只能提醒一句。
“放心吧,”沐千影扶他躺下,替他盖好被子,站起身来,“君庄主,我们去外堂说。”
“嗯。”君未澜点点头,跟随沐千影走出。
“君庄主,真是不好意思,这种家事还要麻烦你。”沐千影很是抱歉。
君未澜轻声开口:“沐老庄主这样挂念,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沐盟主尽管说就是。”
“那我就说了,君庄主有所不知,二十五年前,我本该有一个弟弟,因天灾失踪,本该是必死无疑,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尸体,家父一直认为他还活着,这些年从未停止过寻找,你也知道,这么久远的事情,连千机堂都帮不上忙,他还一直记挂着,这……”沐千影一脸歉意,“他非要说,我也不能不听,你只当听个故事,至于我这弟弟,就算侥幸不死此生也很难见到了,毕竟那时他才出生几个月,也不会有什么记忆……”
君未澜听着沐千影的话,一脸淡然,只是喝着手里的热茶,沐天泽寻找了他这小儿子二十多年,他怎会不知?虽说没有大张旗鼓,但这样的消息血澜山庄若是不知道那就怪了,也就铭剑山庄不知道他的底蕴。
沐千影看君未澜淡然的模样,以为他真是当个故事来听,便草草结束了这话题:“君庄主若有闲暇,帮忙留意一下可好?如若没有,也没什么关系……”
“本尊自会留意,”君未澜眼里晦暗不明,“从来到这里就没见到云烟云影,他们可是去了醉香阁?”
沐千影点点头:“是啊,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娘亲,现在可是隔几日就去探望,恨不得把这十多年未尽的孝道都补上。”
君未澜笑笑:“难怪……”
沐千影不明所以:“怎么?”
“没什么,云十娘留守醉香阁已经有十六个年头,一直安分守己,为山庄做了不少事情,更何况她还是本尊父亲留下的人,这次山庄重建,本尊本想把她调到总部,她居然不肯来,一想便是舍不得云烟云影,本尊也就让她留在这里了。”
沐千影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君庄主也是性情中人,云十娘也不年轻了,你为何不放她离开?我也没有挖墙脚的意思,若是君庄主感觉不妥,只当我没说过就是……”
君未澜一笑:“沐盟主比起贺盟主,果真是和善,只是云十娘,本尊想到此处也想放她离开,结果她还是不肯。”
沐千影吃了一惊:“她为何不肯?”
“她说本尊的父亲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一定要为山庄做事才安心,”君未澜喝了一口茶,“又说醉香阁在月照城离铭剑山庄很近,云烟云影也能时常见到,她住在那里也很好,还不至于闲得无聊,那醉香阁里也有不少熟悉的姐妹,也有人作伴。”
“原来君庄主早就想到了……”沐千影多少有些尴尬,“以前都是公孙长老去月照城采办物资,如今都交给了阎大长老,现在看看,还是直接让云烟云影去吧,也让他们多去见见云十娘。”
“沐盟主这样安排再好不过,”君未澜又想起沐天泽的病情,“沐老庄主的病情秦堂主难以根治,他自己也是,总是心里惦记着这惦记着那,这样如何能治好?若是去了千绝谷,且不说本尊师娘的医术,单是心态就会不一样,那时他不知你们的情况,或许这病就能好了呢。”
沐千影想了想,感觉君未澜说得很有道理,千绝谷里的几位前辈他也都了解,把沐天泽送去的确是再好不过,只是路途太过遥远,怕沐天泽现在的身子根本吃不消,只能无奈开口:“家父现在病得连床都下不了,如何能去千绝谷那么遥远的地方?只怕舟车劳顿,还未到达就……唉,当初武林大会就不该让他出谷,若是留在那里,只怕这病都不会复发。”
君未澜自然知道沐千影想说的是什么,轻叹口气:“秦堂主能压制他的病情,若是有他一路相随,还不行吗?”
沐千影苦笑:“我哪里好这样麻烦秦堂主?而且家父的病远比看起来重,马车行得再慢,总会颠簸,若是可以,我自然想救家父的性命,我实在是不敢用他的命冒险。”
君未澜无法:“若是沐老庄主的病情好一些了,沐盟主尽管去暗影门联系,血澜山庄定会尽力帮忙。”
“若真是如此,我定会叨扰。”沐千影也应承下来,经历过生死的交情,他对君未澜也没有什么保留。
“那这次本尊可是真的要告辞了。”君未澜站起身。
“君庄主大婚时,可一定要来叫上我。”沐千影也站起身。
“沐盟主不必远送了,还是照顾沐老庄主为好。”君未澜向内堂望了一眼,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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