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东方启详细地说完整个经过之后,柳三随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一拳重重地砸在东方启的身上,愤然地骂道:“臭小子!活该你受罪!为师是不知道啊,为师若是早早预见这些事,当初就应该多教教那个丫头,免得受你的欺负!”柳三随气得大口喘着粗气,胸脯跟着快速地起伏,长髯微微颤动,半天不再说话。
东方启自知理亏,低垂着脑袋,不停地叹息。
良久之后,东方启缓缓抬起头,看着师父稍稍缓和一点的脸,轻声地说道:“师父,启儿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所以想要赎罪,启儿真的喜欢那丫头,启儿会不惜一切代价求得她的原谅,用自己的后半生来补偿对她的伤害。”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东方启的心却是阴云密布,他叹息道:“可是,如今那丫头丝毫不想给我这个机会,无奈之下,启儿才想到了师父,或许她能听师父的也说不定。”
柳三随冷哼了一声,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恨恨地说道:“我不去啊,我可不去。”
“为什么?”东方启抓着师父的衣角,急切地问道。
“还问为什么?你那么聪明,这一点想不到?”柳三随白了东方启一眼,奚落道:“你小子闯下这样的祸,让我去替你扛,那丫头本就不买我的帐,如今这个时候再看到我,说不定一气之下会对我出手,到时候师父的老脸往哪搁?”柳三随边说边拍拍自己的脸,无奈的摇头,可以预见,那丫头一定不会待见自己的。
东方启微微蹙眉,沉吟了许久,终于吐出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师父,您一定会答应我的。”
“哦?那是为什么?”柳三随不解地看着东方启,颇感意外,启儿凭什么这样有把握?
“嘿嘿”两声干笑之后,东方启狡黠的目光对上师父审视的眸光,神秘地说道:“师父若不陪我去,我自会有办法让那丫头来找你,你信不信?”
“你…你小子!”柳三随咬牙嗔道:“你这是在威胁为师吗?”
“嗯!是的。看看咱们谁能耗过谁!师父应该清楚启儿的能力。”东方启弯起邪魅的笑,不怀好意。
柳三随盯着东方启看了半晌,方才白了他一眼,恨恨地说道:“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他是太了解东方启了,言必行,行必果。若是照着启儿的话,真的把那丫头引上山来,麻烦还说不定会有多少呢!
“太好了!”东方启站起身,调皮地眨眨眼睛,戏谑道:“您看您,早答应不就完了!何必让启儿用这一招呢,若是真的把丫头引上山来,即便事情解决了,启儿也不会领你的情,所以,还是乖乖地跟启儿一起走吧。”
“臭小子!”柳三随倏然起身,伸出手指就要去戳东方启的眉头,可惜被他躲开了。“我老人家有时候真想不通,当初怎么就看中了你。费力将全身所学都传授于你,你还不懂得报恩,总是和我没大没小的,眼拙,真是眼拙。”柳三随背着手,甚是无奈地说道。
“嘿嘿,您才不眼拙呢,您挑中我,不就是因为我和年轻时候的你一样吗?”东方启做了一个鬼脸,转身离开了。
柳三随撇了撇嘴,几个纵身落在了东方启的前面,背着手,傲然前行。
师徒两个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行装,一同前往颖城。
由于一心记挂着丫头,东方启行色匆匆,没有在路上多做停留,不多日,两人便来到了颖城。
踏进城门,东方启的心便开始忐忑起来,不知道鸿雁肯不肯见他。
望着启儿傻愣愣的样子,柳三随推了他一下,“喂,先吃点东西吧,师父早已饥肠辘辘了,你为了见媳妇,都不顾师父年老体弱了,哼!”
东方启微微蹙眉,“你——年老体弱?”他晃着头,“没看出来。”
一路上,师徒两个与其说是赶路,不如说是在比试。虽然柳三随已经年近百岁,依然精神矍铄,有股子不服老的劲头。所以,他并没有被东方启落下。
既然师父饿了,东方启便找了一间大的酒楼,领着师父翩翩而入。
因为心里着急,他并没有特意要包间,而是选在一楼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几个菜一壶酒,与师父小酌了起来。
酒楼的生意很好,时近中午,客人很多。
东方启边吃边无意地扫着人群,听着他们天南海北地聊着。
“哎!你听说没有?”旁边的桌子上坐着三位食客,其中一个神秘兮兮地问另外两个道。
“什么啊?你倒是说说看?”另外两个凑近说话的人,好奇地问道。
说话的那个人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道:“听说咱们颖城最近出了一个‘惩恶侠’,专门替女人打抱不平,听说已经有几个男人死在她手里了,据猜测说那侠士是一个女人。”
“啊?真有此事?”另两个瞪大眼睛,有些不太相信。
“不信?不信你可以试试。听说北街有个王员外,总是虐待妻子,三房老婆没有不挨揍的,三夫人年轻,不想一辈子活在他的淫威之下,便想着逃走,谁料被他抓回来之后,好一顿毒打,差点一命呜呼。这事传出来之后,没过三天,王员外竟然意外地死在回家的路上。当时跟随员外的小厮都说,出手的那人蒙着面,看不到相貌,但是身影纤弱,好似女人。”
“真有此事?”
“那可不!死的可不光他一个,还有好几个呢。衙门里的捕快在追查这几个男人的死因时,归结了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对女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哎?你不是不相信吗?可以回家用你老婆试试,看看会不会遭报应。”那人捂着嘴巴,坏笑着说道。
“去你的,你怎么不试试!”
“哎?”那人又压低了嗓音,小声地说道:“我还听说,镇远镖局的大小姐,那个女镖头疯了!”
“你胡说呢吧?她不是做了…”
说话的人声音不大,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荡着东方启的心。他豁然站起身,茫然地看着前方,再也听不到任何话。
柳三随自然也听到了,知道东方启为什么那副表情,他死拉着启儿坐下,安慰道:“莫急,还没看到人,先不要妄自悲伤,那丫头的性子,应该不会脆弱到这般,或许他们也只是道听途说、妄自猜测呢。”
东方启慢慢的将头转向师父,目光空洞地盯着他,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启儿?启儿!”柳三随看到徒弟这般,心里异常的难过,“走,随老头子看看去。”他不相信那丫头真的会疯,也许是故意放出口风的也说不定,他一定要亲眼证实一下。
东方启在师父的拉扯下,一路打听来到了镇远镖局的门前。这时,师父推了他一把,问道:“启儿,可是这里?”
东方启缓缓地抬起头,刚劲有力的四个字清晰地映入眼帘,他长吁了一口气,忽然拉着师父快速地转入了街口,在柳三随询问的目光注视下,轻声地说道:“等等,启儿还有事要做。”东方启忽然想起来,在镖局的附近有自己安排监视皇后的人。
当东方启找到他们的时候,却是没有问出丝毫有意义的东西来。因为镖局里都是些武功颇高的人,负责监视的侍卫不敢靠的太近,加之有萧无情的特别嘱咐,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至于皇后疯没疯,他们根本无从得知,只是从未见皇后出过镇远镖局的门。
满怀希望地找到了他们,却没有得到希望得到的消息,东方启无力地晃了几晃,头昏脑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难道这是真的吗?丫头,你不会这样惩罚我吧?”东方启恨恨地抱着自己的脑袋,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儿,险些哭出来。
“喂!小子!”柳三随晃了晃三魂已经没了七魄的东方启,嗔道:“真是没出息!还没看到人,为什么这般沮丧?走!看看再说!”
柳三随硬拉着东方启复又来到镖局的门前,叩响了门环。
不多时,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壮汉打开门,眸光锐利地打量着门前站着的一老一少两位白衣男子,狐疑地问道:“你们找谁?”
看到东方启犹似梦游一般,柳三随咧嘴笑道:“我找上官鸿雁那个小丫头。”
“上官鸿雁?小丫头?”壮汉蹙下眉头,眸光重新回到这一老一少的身上,仔细地打量着,心里暗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好大的口气!”再一看东方启,那壮汉忽然有种释然的感觉,冷哼一声,暗道:“原来还真是他来了。”镖局的人早已得到了消息,知道东方启会来,所以在鸿雁的安排下,都已经有所准备。
“对不起,我家小姐现在有病在身,不方便见客。”壮汉毫不客气地说完,就准备关门。
看到人家准备关门逐客,而启儿还在无动于衷,柳三随心下一急,闪身挡在了壮汉的面前,一捋长须,笑吟吟地问道:“你可知我们是谁?”
那壮汉冷笑一声,心道:“正是知道你们是谁,才不放你们进来的。”
“对不起,谁都一样,我们小姐不方便见客。”壮汉冷冷地说道。
“启儿,你倒是说话啊!”柳三随急切地看着东方启,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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