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慕绾馨低下头十分诚恳地道歉。“我没想到消息会传到你那里去。”云晔听完,气得差点栽下去。只听慕绾馨接着说:“上次你为我受伤,我照顾你五日便算作补偿。此次你把王韬派给我的这份人情,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还你呢。不想将你牵扯进来,只是因为我不想欠你太多,怕还不起。”
如此伤人的话,几乎使云晔彻底寒了心。只见云晔笑了,笑得异常苦涩,好一会儿才喃喃说道:“下一次,我希望你能不要这么跟我见外,希望你能不要只拿我当朋友。”
慕绾馨的心头又是一颤,不敢再去看云晔那凄凉的眼,头偏向一边。这时吴封的敲门声自外面响起:“小姐,东阳回来了。”慕绾馨听了连忙跳起来开门,门外除了吴封,吕东阳也在。
“你回来了?跟上了么?”
吕东阳看向云晔,目光在云晔那惊为天人的面容上停留了一下才转头看向慕绾馨,恭谨地开口:“门主,我已经尽力了,可是他们速度太快,我跟不上。不过看他们的行事作风,尤其是控制木鸢的那些人,倒有些像是暗影。”
暗影,一个来历不明的神秘组织。不同于命门的杀手和情报网这种倒卖实力和情报的,暗影更像是奉命行事,不看赏金,只遵一人之命。其余想通过暗影来铲除异己的,花多少代价都不行。而但凡暗影出手,无不是血流成河,惨绝人寰。赵金成竟然跟暗影有关联么?还是说,暗影就是赵金成创立,是他的底牌?慕绾馨一时间思绪万千,脑中想象出无数种可能,可没有丝毫根据能够证实她的猜测。
不知过了多久,云晔的声音突然闯入慕绾馨的耳中,打断了她所有的思路。转头看去,见王韬正胆战心惊地垂首半跪在云晔面前,不敢去看云晔黑着的脸,只听云晔说:“下次不论绾馨有什么事都第一时间向本王禀报。”
王韬战战兢兢地答着“是”。慕绾馨便不悦道:“你不用让他看着我,我行事自有分寸,没必要什么事都向你汇报。”顿了顿,又说:“王爷若非要这样,还是尽快将人都撤走,我不需要王爷这么费尽心机管我的事。”
慕绾馨已经许久没叫过云晔为“王爷”了,此话一出,云晔便怔住,看着慕绾馨的眸光十分复杂,好一会儿才说:“不管你用不用,这些人我都会放在这里。还有,我说了,在我面前不必在意身份称谓。”话说完,慕绾馨已经一个凌厉的眼神递了过去,似乎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容冽在一旁看着有些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心中暗暗焦急。明明那夜他与慕绾馨饮酒时,提及云晔,慕绾馨满眼都是浓浓的情意和深深的愧疚。这次云晔接到她的死讯几乎二话不说直接就赶过来了,这美人儿不感动也就算了,何苦如此对他,看似是想令云晔伤心失望,实则呢?美人儿你心里就不难受么?
慕绾馨这边,盯着云晔的眸子突然一动,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没怎么考虑地开口:“对了,那块玉佩你是不是带来了?我......”话没说完,慕绾馨突然收了声,神色也变得懊恼起来。
云晔挑起眉峰,薄唇轻勾,略带着些邪魅地笑了起来,接着摄人心魄的声音响起:“怎么突然就承认了?我还想看看你究竟要装到几时呢。”说话间人已经靠近慕绾馨,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朵,一句话说完,低沉地笑声响起,震得慕绾馨心头微颤,一动都不敢动。
容冽在一旁就乐了,看来他的担心都要成为多余了,数息之间就有了缓和的余地呀。此时不远处站着的不光有容冽,还有吴封和吕东阳。吴封一脸惊讶地看着那边的情形,似乎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小姐跟当今摄政王是如何挂上关系的;吕东阳却是神色复杂,面上不光有惊讶,更多的是不值,为袁沛宸的不值。想他袁沛宸为慕绾馨殚精竭虑,最后死无全尸都换不来她的心,转个身她居然会对另一个男人动心。转身拂袖而去,一旁的吴封看得不明所以。
而容冽本来是乐开了花的表情慢慢僵住,最后再没有了笑意,很是费解地看向慕绾馨那边。只见那边慕绾馨轻轻推了推云晔,让他跟自己隔了些距离,表情又回到清冷沉静,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平静地说:“我是记起了当年的事,不过很抱歉,那根簪子被我弄丢了。所以你把那块玉佩还给我吧,当年的那桩事,你我就当没发生过。”
云晔听闻却并未生气,嘴角依旧笑意十足地开口:“簪子丢了不要紧,虽然我多年没碰过木雕,但再为你雕一个也不是不可以,你还想说什么?”
慕绾馨看着他有些愠怒道:“云晔!你非要我说得明明白白的你才肯死心是么?好!七年,不,已经过年了,是八年,八年前我就讨厌你!因为你,我制不出毒被师父骂,因为你整日啰啰嗦嗦的害得我什么事都干不了。你给我发簪时说的什么我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只是想快些让你走才会是一副你说什么我都点头的模样。至于你给我的那根木簪,我更是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之所以给你玉佩,是因为我不想欠你什么让你以后还来纠缠!八年前我才十二岁,那些个婚配嫁娶我一概不懂,若是换做今日的我,绝不会答应这桩婚事!所以,把那块玉佩还给我,我不想嫁给你!”
这些话听得云晔面上再没有了半分笑意,深邃的眸子直愣愣地盯着慕绾馨姣好的面容,波澜不惊的面孔,那双清冷的眸子如寒冰般冷漠无情,她竟是真的忍心对他说出如此决绝的话。那她衣不解带不眠不休照顾自己五日夜是为了什么,以口喂药又是为了什么?都是为了不想欠他的么?缓缓闭上眼。
当云晔的眼睛再度睁开,眼中已然伤情不再,变得凌厉狠绝而又霸道。摄人心魄的声音带着些阴冷缓缓响起:“不想嫁给我?那你是想嫁给谁?慕绾馨,你记着,你要嫁的人,只能是我。”
慕绾馨冷笑,眸光带了些不屑一顾。“世间男人多得是!我为什么要嫁给你?”
云晔并不生气,淡然说道:“天地为媒,木簪为聘,你师父和我父亲都是证人,你又将玉佩给我,婚约当即生效。你有什么理由不嫁?”
“我说了,我要退婚!我父母早逝,师父兄长如今都不在,我的婚事自然由我自己做主。我既说了不愿,便没人能强迫我。至于你说的聘礼,对不起,太轻了,我随手就抛出去好远,捡都捡不回来。婚约这种东西,一方遗失信物,便算作悔婚,你堂堂一个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多少女人想爬上你的床榻,偏偏赖上我这么个寻常女子,不嫌丢人么?”
云晔眼神愈发凌厉深邃地瞪着慕绾馨,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咬着牙道:“果然是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论歪理我说不过你,不过婚约已成,由不得你说退就退。”说着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低语:“再则那聘礼我也觉得太轻了些,下了山便想找机会补上,奈何再没有了你的行踪。不过现在补上也是一样的。”
在不远处的吴封脸色丰富极了,不过是多站了一会儿,就听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件。他家小姐,与当今把持朝政辅佐幼君的摄政王八年前就许下了婚约,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别说他了,就是公子恐怕也不知晓此事吧?
吴封越听脸色越丰富,容冽却是越听脸色越沉。慕绾馨要玉佩他理解,毕竟赵金成说那番话的时候他也在,如今见到慕绾馨突然顾不上隐瞒直接说漏嘴,很容易便明白了,赵金成说的钥匙正是慕绾馨交给云晔的那块玉佩。只是美人儿啊美人儿,你想要回玉佩不让云晔卷入危险的心思我理解,只是你换一个好一点的方式不行么?非要把云晔逼急了才好受么?容冽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们两人,心中挣扎着,不知道要不要去把实情说出来。
慕绾馨这边依旧与云晔对峙着,且丝毫不畏惧他的眼神,迎刃而上,眸光也凌厉起来:“我不想跟你废话,你我既然做不成朋友,那我也不会再留情面。我只说最后一次,玉佩拿来!”
云晔勾着唇角,十分悠闲地说:“我若是偏不给你呢?你能怎样?”这话说完,就见慕绾馨手中银光闪烁,无声回答了云晔的话:不给,那便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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