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东阳是慕绾馨回来以后第一个见的人,找到慕绾馨时,吕东阳神色有些急。“刚收到的消息,想着门主应该会在意,所以第一时间过来通知你。”
“出什么事了?”慕绾馨正在和茶,连日的奔波十分劳累,刚缓口气,怎么又要出事了么?
吕东阳看了看慕绾馨尽量用缓和一些的语气说:“门主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有可能会吓到你。”这么一句话另慕绾馨更加的不安。
“到底怎么了你快说!”慕绾馨紧张地看着吕东阳。“酆都那边出事了么?”
吕东阳点头,说:“我也是刚收到消息,云小姐失踪了,摄政王刚传信过来,问云小姐可是偷着跟门主回来了?”
慕绾馨摇头,一脸的惊讶。“我临走前伊伊还说云晔不许她出门的,怎么可能会跟着我回来?”想到了临走前心里的不安,难道是这件事的预兆?看向吕东阳,有些急切地对他说:“东阳,你亲自去寻人,势必要找到伊伊。”
吕东阳得了令,快速出门安排。慕绾馨在家里也是坐立难安,一时间什么事都没心思做了。
濛雨城贫民区的一处小院,今日新搬进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在这炎炎夏日却将脖子捂得严严实实,披着厚重的斗篷将整个头盖住,面上戴着一个银制的面具,双手缩在袖子里,放眼看去,一块皮肤也不漏。
女的年岁不大,虽然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麻布衣衫,可依旧贵气十足。小脸干净漂亮,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男人,正是令一众人等劳师动众大肆寻找的云楚伊。
云楚伊看着眼前的男人,说的话若是慕绾馨在场一定会大惊失色:“宸哥哥,你真的还活着!”云楚伊一张小脸上满是伤感,圆圆的眼中雾气蒙蒙的。
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嗓音异常沙哑低沉:“姑娘一路跟来,在下已经说了无数遍了,我不是你的什么宸哥哥,姑娘你真的是认错人了。”
云楚伊使劲摇头,眼角有泪话落,哽咽道:“不会的,伊伊不会认错人的,你就是宸哥哥对不对?”
“不是!”男人冷冷地说着,不自觉散发出来的气势阴寒冰冷,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云楚伊瞪大眼睛质问:“既然不是,为什么擅闯摄政王府?不就是想见绾馨姐姐吗?”
男人答:“我是为了杀摄政王,但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你身手那么好,潜进王府不光胡傲,就连姐姐和小叔叔都没发现,若真要刺杀,怎会没有机会?”云楚伊擦了擦眼泪又说:“你把自己捂得这么严实,是不是因为大火焚遍全身,身上已经没一处好地方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云楚伊眼角滑落,怎么都不肯停下来。“是不是因为这样,你才不肯出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见见姐姐,可是又发现姐姐跟小叔叔的关系,这才惊慌地走错了路到了我的院子。宸哥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能让你那样没有防备就暴露在我的面前?”
看到了什么?这一句话,让男人的脑中不自觉就浮现出那晚的景象,把酒言欢的两个人,在他看来,该死的般配,慕绾馨的一颦一笑,眼里都是云晔。馨儿,才不过半载,你已然把我忘了个干净,我又算什么?变成如今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是为了什么?
“宸哥哥?”见他愣神,云楚伊小心翼翼地低唤着,看着他的眸子还带着泪。
袁沛宸看着面前的娇小身影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去找慕绾馨,以至于现在多了这么个拖油瓶。
“宸哥哥,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云楚伊见袁沛宸不再辩解,知道他是承认了,便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命不该绝。”袁沛宸只答了这四个字。的确是命不该绝,他在慕绾馨身上受的伤害还不够,所以天让他这样活着。
那场大火,他也没想到他能活下来,可火势平复一些时,他的确还有意识,挣扎着爬出火海,求生的信念异常坚决——就是爬也要爬回去告诉慕绾馨,他没事,不要担心。
在他几乎撑不下去之际,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他面前,袁沛宸认得他,可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何况如今身上被烧成这个样子,就算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决计不会往这个满身焦黑的濒死之人身上套。
袁沛宸被偶然路过的杜若飞救走,耗费精力与珍贵药材保住了一条命。
“公子的命能得以保住已属大幸,至于这烧伤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杜若飞看着浑身没有一块不是烧伤的袁沛宸满是惋惜地道。
这时的袁沛宸已经从一个多月的昏睡中转醒,虽武功未废,可要下床走动还需要一些时日。看着铜镜中自己那狰狞可怖的面容,以及满身的烧伤,袁沛宸也不知该不该去见慕绾馨了。
袁沛宸始终不提自己的性命来历,杜若飞也未曾问过。有一日,杜若飞找上自己说:“公子眼下也能走动了,我手上有些棘手的事情,恐不能多留公子了。”
袁沛宸一直住在杜若飞的房里,杜若飞的住处在这大院子里是异常僻静的所在,以往都无人打扰,才得以让袁沛宸在这里住了两个多月依旧不被发觉。
“先生有什么事,在下兴许可以帮忙。”大火过后,袁沛宸的声线低沉沙哑得在不复当初那样干净清澈。
杜若飞摇头叹息,半晌才将难处说了出来。原来,杜若飞的儿子被赵金成算计卷进与慕家的纷争后,无法脱身,夹在各大门派之间岌岌可危,他小心经营起来的关山派即将覆灭。
袁沛宸听完了目前江湖上的形势,担忧着慕绾馨的安危,心里想着找个办法帮助慕绾馨脱困。突然想到在慕家时看过的地图,他照着上面寻过,是真武遗迹,可是他进不去,那遗迹周围都布了阵法,强闯进去没什么好结果。
“在下可以画出一份地图,目的地中有至宝会令人垂涎,甚至不顾危险想要获得,先生若信得过在下,尽管按在下说的做。”
杜若飞接到地图火急火燎地前去查探,证实后对袁沛宸更加信任了,按照袁沛宸说的方法聚集了一应帮众前去寻宝,至今未归。
而袁沛宸自杜若飞走后,就一直留意着忘忧阁和慕绾馨的动向。得知慕绾馨也去了遗迹,并未担心,他知道,慕绾馨是懂得阵法的,此次去了,说不定会有机缘。
再之后慕绾馨平安出来,却直接去了酆都。袁沛宸就留意到了一个跟原来的自己长了一个模样的男人,他疑惑着自己原来跟煞血盟屡屡交手,怎么就没想着看看这个煞血盟盟主长了个什么样子呢?
袁沛宸开始留意秦北风的一切,一个人调查虽然缓慢,可是两个月过去本就机敏过人的袁沛宸,还是查到了线索。
这个线索牵扯出来的一切让袁沛宸异常伤心。原来,袁沛宸与秦北风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当年秦北风的父亲秦疏在秦北风母亲有孕期间,在外结识了袁楚,一个举目无亲的年轻女子。与其欢好后,袁楚也怀了身孕。
秦疏那位夫人是典型的悍妇,秦疏不敢将女子带回家里。就在外养着,直到秦北风出生三个月后,袁楚也产下了一个男孩。秦疏喜欢得紧,时常偷偷去看望,就被自己夫人起了疑心。
秦疏的一切都离不开夫人娘家那边的势力,不敢得罪只好忍痛将袁楚的孩子偷偷丢在城外,为了以防万一,还将袁楚的一块刻着她姓氏的玉佩放在襁褓中,让人误以为孩子姓袁,而不会找到他身上。
袁楚失去了孩子,秦疏也再不肯见她,走投无路自尽在秦疏为她寻的宅子里。秦疏从此老实地在家守着妻子,再没有二心。
谁能想到,若干年以后,这两个同父异母的男孩会长了同一个模样。袁沛宸在暗中查看秦家的时候,几乎一眼就看出哪个是秦疏。自己若是没有毁容,老了以后大概就会长了那样一副模样吧,两个孩子虽不是一母所出,但长相上却都像极了父亲。
袁沛宸自然不会认这样的父亲,权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可心里还是伤感的,伤感自己成了秦疏保住权利的牺牲品,后又庆幸自己被义父义母带回,给了他本不会体会到的亲情,随着慕绾馨的出生,他的人生变得更加丰富。
想到慕绾馨,袁沛宸心里一抽一抽地疼着,他想见她,想问问她会不会接受这样的他,想问问她为什么到摄政王府呆了那么久。
袁沛宸去了摄政王府,却只看到相处愉快的两个人,慕绾馨眼里心里只有云晔,半点伤心难过的看不到。
——馨儿,你就这样放弃我了吗?你可有为我心疼过?
——馨儿,我不会放手,不会允许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从前是我顾忌太多,顾忌你的想法你的感受,以后不会是这样了。
——这一次,不惜一切代价我也要得到你!
——尽情地恨我吧!这样你才会记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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