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回微微皱眉之后对着身后的流芳吩咐道:“再去熬一碗来。”
连舟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嘴,瘦弱的小脸上愈发苍白:“孟回你到底要干什么?”
亏她问也不问直接就喝了,就算苦也认为是良药,只因为是他给的,没想到,竟然是堕胎药。
哭笑不得,心里却是渐渐升起的苍凉。
药很快熬好,这次孟回依旧淡然着眉眼将药碗接过来,甚至还似乎怕她被烫到往微冒热气的药液上吹了吹,这次连舟不像刚才一样撒娇,自然也不会干脆利落就将药喝下去,对着孟回送过来的药碗她头一偏无动于衷,不说话用动作表明她不喝药的态度。
孟回强硬地将药往她嘴里送,连舟忍无可忍之下一挥就把药碗打翻在地,棕褐色的药水横溅在碎裂的瓷片周遭。
孟回隐忍怒气,朝流芳道:“再拿一碗来。”
“别费心思了,孟回,你是知道我的个性的,我认定的事情不会更改,我不喝就是不喝,你拿一千碗来我都是同样的态度。”她的表情也是十分冷冽。
心里的酸软让她无力,她一双眸子直视孟回:“你凭什么认为我怀了孩子?”
孟回依旧不改清冷,回答道:“嵇叔叔说的。”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让连舟立刻感到全身瘫软:“他说的,你就信了?不问我,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直接就认定我肚子里有孩子,所以逼问我孩子的父亲是谁,所以拿堕胎药给我喝。”
孟回看着连舟脸上闪过受伤神色,心里有所异动却无法反驳连舟的话,沉凝在那里,一言不发。
连舟掀被下床,笑得不无嘲讽:“我真是疯了,以为能跟你这样的人厮守白头。”
孟回起身按住她的肩膀,道:“不止嵇叔叔一个人说,你晕倒后我请了大夫,大夫给你诊脉之后竟然一脸喜色地恭喜我就要当父亲了,我不肯信他的说辞,以为他误诊,随后请了城里另一个有名的大夫,那大夫竟也是同样说法,说你有孕在身,我将信将疑之下将嵇叔叔请来,嵇叔叔也告诉我……”
“所以你就完全信了是不是?”连舟用力挥开他按在她肩上的手,“孟回,你瞒我欺我也就罢了,现在你居然又不信我,认定我是不检点的女人,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孟回拦在床边,连舟挡住去路,闻得此言眉目顿时冷下来:“我也想信你,可是这么多天来,你时不时干呕,还想吃性酸之物,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这话骤然让连舟冷静下来,孟回所猜所想并非没有道理,接连不断的干呕让她自己也有些疑惑,更何况旁人。
她看着站在床边眉眼清冷到有些落寞的孟回,微微定神后道:“孟回,我肚子里绝对没有孩子,这事情另有蹊跷,你信我还是不信?”
想着连舟在梦里口口声声唤着钟离钰,就连她起来也把他误当成了钟离钰,孟回有些不受控制地道:“就算孩子一事如你所说有所蹊跷,可是莲舟,你能保证,你的身子一定就是清白干净的吗?”
连舟终于懂了,无论孟回先前怎么宠她,怎么对她承诺,在他心里,依然认定她是水性杨花的娼妓,根深蒂固的观念,一辈子都改变不了。
她忽然不愤怒了,只觉得悲哀。
她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事实上是她无从解释,穿越成为流落烟花之地的宋莲舟并非她意愿,宋莲舟的身体是否被人侵占也为未可知,他认定她不干不净她根本无从辩驳。
就算还是个处 女好了,她难不成还要剥光自己衣服等待他的宠幸,以此验证她的清白无瑕?
是要有多卑微啊。
这道坎那么鲜明地伫立在他们两人中间,连舟只看得见惨淡的未来,她笑得有些失神:“你这问题太多余了,一个娼妓,一双臂膀万人枕是本性,怎么可能干净?”从孟回的角度望过去,她垂着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掩盖住其下空洞的眼神。
孟回见她这般模样,心口不知怎的有些紧,然而听到她这样的话,孟回心中的怒意大过疼惜,他伸出手去,试图抬起她的下巴,连舟却拍掉她的手,眼带排斥地望着他:“别碰我。”
本就有东西郁结心口,现在孟回被她排斥甚至接近厌恶的眼神彻底激怒:“被人穿烂了的破鞋,我怎么会想要碰呢?”
是了,情爱的温柔抵不过现实的残酷,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但凡你有一点点错误,终其一生你都要承受这苦果。
别人对你好,对你温柔,不代表他不记得你的过去,刚开始或许压制着,到后来慢慢厌倦,彼此唇齿交锋的时候,伤人的话语就会毫无保留地倾荡而出。
即便是倾心相许的恋人。
她依附宋莲舟的身体才得以生存,也不得不承受宋莲舟的宿命。
放在以前孟回这么说她她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现在,在她跟他生活了这么久,在她自以为是地认为他足够了解她的时候,他这样的一番话果真让她蚀骨铭心。
她笑起来有种接近破碎的美:“当初是谁,抓着我这只破鞋不放,说要留我在身边?”
她继续笑:“又是谁,几次想与我这只破鞋欢好,许诺说会照顾我一生一世?”
言犹在耳的情话,曾经甜蜜的过往,现在想起来,令人觉得讽刺又心酸。
“你……”
一口一个破鞋的自称,让孟回眉头紧了紧,不想看她这般自嘲,却也拉不下脸说些软话,见连舟挣扎着要起来的模样,他下意识地拽住她手臂上的衣服,不让她走,连舟却扬眉冷笑不止:“刚刚还说不想碰我这只破鞋了,现在怎么又拉着我不放?”
极度嘲讽的表情让孟回的手骤然一僵,回过神来后他克制不住怒意,皱眉道:“我哪里是碰你了,你身上的衣服是我的,我在碰我自己的衣服。”
连舟眸眼清冷地望了孟回一眼,本是虚弱无比的身体许是因为激怒而来了力气,她大力掰开孟回的手,轻巧地床上跳下来,鞋子没穿赤着脚就往门的方向奔去。
孟回预料到了什么,心下一紧立刻朝门走去,在连舟的前一刻到达门前拦住连舟去路,他沉着声音问:“你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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