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苛责她的过去，却不愿懂她的苦楚。

　　曾承诺会一生一世好好照顾她，却让她颠沛流离，疲于奔波。

　　有时候明白一些事情，真的只需要一瞬间的事情。

　　他开始细细地亲吻她。

　　她精致的眉眼，秀气的鼻梁，细腻滑嫩的脸颊，然后覆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因为晕厥她牙齿紧闭，孟回轻轻按了一下她的腰，她因微痛而嘤咛了一声，孟回灵巧的舌头侵入她的牙关，辗转厮磨。

　　她好像有了些意识，出于身体本能，微微地回应着他。

　　连舟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她感觉置身于梦境之中，还是一场春 梦。

　　孟回与她深吻过后，便不再有过分举动，搂着她，笑了笑，准备进入梦乡。

　　高山上的温度本就低，又下了雨，意识薄弱的连舟本能地寻找着温暖，她揽住孟回的腰，那一瞬间心似乎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她抱着顾朝送给她的大洋娃娃，安心入睡。

　　她睡相有时很不好，此时一脚跨在大洋娃娃身上，嘴角微微地喊着笑意。

　　——

　　第二天便启程回到原先的月絮儿镇，连舟带着孟回到关押顾霁初的场所。地点是程青见信得过的一个宣殷老乡那里，那人常年在西川做生意，连舟将顾霁初和格伊藏在那人的地窖里。她从程青见那里调来人手把手着。

　　在见到顾霁初的前一秒，孟回的手下渠健就火速赶来，看样子像是有什么要紧事。孟回立刻赶回上晟，临走前对连舟道：“我不想见他，他若是问起我，你就说我根本不在乎他的生死。”

　　说完这话，孟回深深地望了连舟一眼：“等我。”

　　连舟一句话也没说，就那样看着踏坐上马车消失视野，一点点不见。

　　周围是诸多程青见的手下，服了解药的顾霁初看着连舟，忧郁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冰寂。

　　格伊被关在那一边的地窖里，她的伤口连舟已派人包扎好，格伊出来的时候，脸明显地消瘦了很多。

　　她扑到顾霁初的怀里：“漂亮男人，好黑，我好害怕……”

　　算来，她在那里面也待了七八天了，虽然饭菜不曾亏待她，但毕竟是个女孩子。

　　顾霁初望向连舟的眼神，更多了一层寒意。

　　连舟望着格伊肩膀处包扎的伤口，眼睛沉了沉，然后缓缓地掏出匕首。

　　她说：“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女孩，我朋友很少，你能主动把我当朋友我真的很开心，但是我利用了你而且伤害了你，我不祈求你的原谅，但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弥补对你的伤害。”

　　顿了顿她接着道，“我知道要你像我一样捅人一刀未必做得到，所以……”

　　这句话刚说完，顾霁初就预料到了什么，脸上闪过淡淡的讶异神情。

　　“噗！”

　　连舟将匕首对准自己的肩膀，狠狠地插下去，鲜血四溅。她动作利落，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刀子插进肩膀时，仅发出了一阵闷哼声。她那个样子，好像捅的是别人而非自己。

　　那日连舟穿了一袭浅蓝色的衣服，上面绣着一朵清雅的兰花，鲜血从肩头流下来，那朵兰花顷刻幻化成一朵妖冶的血莲。鲜血渐渐染红地面。

　　“姑娘！”程青见的手下赶紧扶住她。

　　格伊怔住，也停止了啜泣，愣愣地看着那个英气的女子，许久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连舟嘴唇苍白，动了动，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她一点一点朝外走去。

　　——

　　成功将钟离钰从宣殷运来西川，已是一个月后。

　　路而涯巫师经过三日的研究，将沙漠莲研磨成汁，调好药方叫人煮好给钟离钰服下，钟离钰的病越见起色。

　　不多日，钟离钰便醒了。

　　路而涯附耳在钟离钰身边，说了几句话，钟离钰眼神黯淡之后，慢慢地恢复平静。

　　为避免钟离钰无聊，程青见在司空漱的竹屋旁边放置了一副古琴，许是因为儿时混迹于烟花之地的原因，钟离钰的琴音自有种灵巧的韵味，如珠落玉盘。

　　那日，连舟坐在岩石上，看着钟离钰弹琴，她笑：“想不到你弹琴这么好听。”

　　钟离钰侧首一笑：“好歹我也是个太子。”

　　待钟离钰弹毕，连舟拉过钟离钰的手，摩挲着他手上薄薄的茧，然后慢慢地，与他十指相扣。

　　“你能醒过来，我真的很开心。”

　　钟离钰似是有些受宠若惊，怔怔地看了连舟好久，他的眼睛很大，琥珀色的眸子，眼里映着她。

　　“钟离钰，我真的必须要跟你说实话了，无论如何你都要听完。我呢，不是宋莲舟，而是借尸还魂的一个女子，来自遥远的时空……”

　　她把前尘过往慢慢讲给他听，包括在桀日的生活，包括在孟府发生的事情。

　　钟离钰很听话地没有出言打断，只是眼睛睁着，有些不敢置信。

　　空气中泛着花香，连舟的小脸有些红：“如果没有你和芽儿，我真的觉得活下去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在这世间看不到任何光明，虽然告诉自己要坚强，但还是渴盼温暖，而你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你对我并非没有过怀疑的，但是你仍旧选择不放弃我，我初时以为你眷恋的是宋莲舟而非真正的我，所以一直对你的接近有所拒绝。”

　　她望着他：“本来是该一直拒绝的，然而我想，这个世间大抵是没有这么情深意重的男子了，因为儿时的相伴所以对宋莲舟那么好，就算怀疑依旧相帮。”

　　她笑得眉眼柔和：“但是真实情况是，她不在了，我不知道你对于她是何种感情，但是我要说的是逝者已逝，我十分欣赏你的重情重义，所以，”她咬了咬唇，小脸泛开薄薄的绯红，“让我代替她，照顾你，守在你的身边，好不好？”

　　钟离钰英俊的脸上泛开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他那样地望着她，却没有开口。

　　“钟离钰，你愿意跟我这个没有依靠的，游魂一样的人，在一起吗？”

　　钟离钰伸手顺了顺她额前的头发，这才开口：“是因为我对你好，所以你要对我报恩吗？”

　　连舟弯了弯眉：“不是。”

　　“那么？”

　　“跟你在一起，我会感到很开心，也很喜悦，就会活得像一个开朗明亮的少女。”

　　钟离钰笑了：“原来我有这么大的魅力啊。”

　　“因为你很搞笑嘛。”

　　钟离钰幽幽地看了连舟一眼，然后伸手弹上额头：“这话挺煞风景的，你应该说本太子极亲和，极平易近人，极懂生活艺术。”

　　“……极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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