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气燥热无比,连吹进窗口的风也是热热的,这里没有电风扇,没有空调,室内空气几乎无法自如流转,杯子里的茶水也好似带着灼人的热度,一杯下肚,总觉得极不解渴,连舟可不管这杯里的茶叶是足以媲美西湖龙井,信阳毛尖和君山银针等名茶的纳阳稀珍贡品,端起茶水来味都没尝明白就咕咚咕咚地下肚了,可怜这稀世名茶纳阳雪翦就这么被牛饮于腹。
连舟刚在房里伸展手脚,做完锻炼,越来越热得不行,拿起桌上孟回的折扇就不停地扇,扇了还不解暑。她身上汩汩地冒汗,粘湿了大片衣服。连舟身上的衣服虽然是夏装,不过仍是长长的,全身裹得连个针眼都看不见,连舟超怀念现代的吊带和迷你裙,还有凉鞋和牛仔短裤。这样一想她就来了主意,将自己柜子里的一件绿色烟罗裙拿了出来,找到剪刀就对它进行大刀阔斧的动工,不一会儿,一件娇娇俏俏的吊带短裙就到了连舟的身上。
连舟穿着小裙子,顿时感觉清新宜人,舒畅无比,这才安安分分地坐在椅子上,细细地慢条斯理地啜饮着纳阳雪翦。
“少爷。”门外的护卫恭敬地唤道。
连舟头也没抬,却仍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凌厉之气,但她也不是被吓大的,挑了挑眉之后就神色淡定地望向来人。
孟回皱了皱眉,看向连舟后隐忍的怒火终于在胸腔内爆发,但他一向善于克制,喜怒不形于色,对自己的表情也掌握得很好,于是淡淡地扫她一眼之后,就掀袍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连舟也没有管他突如其来的少爷脾气,继续若无其事地饮着茶。一壶茶都快被连舟喝完了,她感觉有些内急,于是站起身来就朝外走去。
孟回本是微垂着首在平复心情,只听见耳旁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抬起头却见两只雪白纤细的腿在眼前晃动,再往上望去,只见少女大片裸露的后背,白皙柔嫩,如花似蕊。
孟回急斥道:“站住。”
快走到门边的连舟闻言转过身来,秀眉微蹙:“干什么?”
面前的少女身着浅绿色的短裙,头发松松绾起,耳后的乌发垂在白皙的颈间,少女皓臂外露,两根参差不整的细带子垂在肩上,胸部以上的雪凝肌肤裸露在空气中,漂亮的锁骨宛如舒展的蝶翼,精致而曼妙。下身,裙摆在臀稍下一点的位置便落下帷幕,少女光洁细嫩的长腿招展在室内,小脚还半趿拉着绣鞋,露出白嫩的脚踝和脚后跟。
她这是要干什么?他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她穿得如此香艳露骨,是想引诱他吗?
孟回眼神微沉,隽秀的眉毛略略蹙起:“你想干什么?”
连舟原地站定,没好气道:“当然是如厕,除了这个,你还能让我离开房间吗?”
“不准去,回来。”孟回紧紧地望着她,沉声开口道。
连舟瞪了他一眼,也没理他,就转过身去,欲往外走。
孟回站起身来,往前一步扯住她的手,连舟猝不及防,就被他拉进怀中,她推开他,眼底怒气隐现:“你干什么?”
“穿好衣服后再出去,被下人看见,成何体统?”
连舟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于是快速往吊带裙上裹了件完好的裙子就走了出去,外面的六个护卫见她往厕所走去,连忙跟在后面,守在厕所门外,待到连舟如完厕出来后才跟着回去,和先前一样定定站在房外。
连舟见孟回还在房里,拿起一本书翻着,半天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由有些奇怪。这少年平日都早出晚归,基本不在自己房内,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现在怎么这么闲适。
连舟暗呼一声,你怎么还不走?
你不走我就不能运动身体,不能站马步,不能小跑步,不能做俯卧撑,不能仰卧起坐,更重要的是,你在这里,我就不能穿清清凉凉的吊带短裙,我就不能自自在在地喝茶扇风享受日子。
又是一声暗叹,你怎么还不走?
感觉女孩子老是频频看向他,孟回不觉有些好笑,放下书本,说道:“是在想,我为什么还不走?”
连舟吐了吐舌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孟回撂下这句话后,也没再看她,又从桌上拿起了书,指尖轻轻翻动着,默不作声。
连舟本来以为他知道自己希望他走,会一拂衣袖含着薄怒离开的,没想到大半时间过去了,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连舟抬目怒瞪着他,见他仍是眼观书页,一副淡漠如风的样子,不由转过头去,索性不再看他。
孟回嘴角若有似无地噙了一丝笑意,刚开始的怒气在看见她有苦难言的憋屈面容时消敛无形,他放下书本,轻咳了一声引得女孩子转过头来后,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待在这里,不走吗?”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的小九九?连舟在心里暗嗤道。
“因为,这里。”孟回伸出修长的食指。
连舟顺着孟回的指尖看去,只见他的颈间有一个极为显眼的牙齿印,一半藏在衣服里,一半暴露在空气中,存在得十分暧昧,足以令人浮想联翩。
这分明就是昨夜连舟咬出来的。
孟回淡笑道:“这样,我还怎么出去?”
他刚刚还跟唐璃在说事情,却见唐璃盯着他的颈看,一脸不怀好意,他忽然忆起昨夜被连舟咬伤,不由大窘,当下便跑了回来。现在已到中午,他一个上午都在和涵卫们布置事情,那岂不是,他们都看到自己颈子上的痕迹了?难怪那时候他们看自己眼神怪怪的,想笑又强忍着的表情。
他拂袖跑回房间,刚开始还憋着一肚子气,不过现在看她一脸敢怒不敢言,心里顿时舒心了不少。
连舟望着他似有些得意的笑容,咬牙切齿后终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午后的阳光灼得有些热人,知了跳跃在窗外静穆的柳树间,发出难耐的**声,远远望去,黎绘湖里好似升腾起袅袅的白烟,满池的水宛如静止的镜面,又像是经历岁月的眼,空明而无神。万里无云的天际上一蓝无底,仓促得连一只飞鸟也没有。
坐在桌边的少年手执青卷,额间冒出薄薄的细汗,发丝微微濡湿,略贴在好看的眉毛上。他一手屈肘卧书,一手自然平放在桌子上,深黑的眼睛平静而无波澜。少年五官精致,皮肤细腻如细瓷,周身散发出一种遗世独立的清冷气息,在这个喧热的夏日,不自觉就让人安定下来。
连舟微微扫了聚精会神的少年一眼,努了努唇,轻声叹了句好定力。
孟回却像是听到了般,从书本间抬起头望了她一眼,莫名地笑了笑,然后又低下头去,静静不语。
似乎对书中的内容有所思考,孟回微微抿了抿唇后,又抬起手捏着眉间。抬手的那一刹那,连舟正好看过来,却见少年的手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食指中间而始,斜穿过掌心,划下极为突兀的一道刀痕,淡粉色的新肉从手心凸凸地冒了出来,衬映在白皙的皮肉中,显得那般不协调。
连舟的眼睛变得有些沉,她转过脸去,看向窗外一望无际的天空,澄明得一片水蓝。
此刻的连舟侧首望着窗外,心里有些百味杂陈,这时的她并不知晓,一蓝如洗的天空转瞬就将染上阴霾,深郁的黑色浓得化也化不开。
此时对坐在少年面前的她更不可能知道,这一切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此后这样勉强算得上安宁温馨的氛围将彻底在她和孟回之间告罄,那个在午后阳光下微笑捧书的少年就此化为朦胧的剪影,时间苍老无力的手再也无法将一切复原成最初时的明净。
知了已经叫喊了半日,累得口干舌燥,热腾腾的午后风声未驻,空气中充满了压抑的烦热,却又寂静得有些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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