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回还没走到连舟的房间,远远就听见女孩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们是谁?小柒和芽儿呢,你把他们藏到哪里去了?!”
孟回微微皱眉,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孙鼐还没来得及开口,一看见孟回进来,坐在床上的少女忽然间眼睛一亮,鞋子没穿就朝他跑来,她拉住他的手,笑颜如花,脆脆地喊:“小柒哥哥。”
少女仰起头,脸还有些苍白,却挂着甜美的笑容。
后面站着的下人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少年也是微微一愣,随即眸子轻眯,从少女手里将袖子扯出来,居高临下道:“你想干什么?”
少女见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由有些慌,她小脸仰得更高,又扯住少年的手,睫毛忽闪忽闪,说道:“小柒哥哥,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理我?”
孟回知道从她这里也问不出什么话,不禁将视线转向孙鼐,唤道:“孙叔叔。”
孙鼐从位子上起身,对着孟回道:“你先出来吧,这事我们得谈谈。”
见孟回又要走,少女连忙箍住了孟回的腰,眼里若有水汽,她说道:“小柒哥哥,我不让你走,”她嘟着嘴道,“这里的人都是坏人,他们会把你捉去的,小柒哥哥,你不能出去。”
孟回皱了皱眉,见少女将他环得紧紧,他又狠不下心来硬掰,于是冷声道:“宋莲舟,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少女忽然一僵,连忙松开了手,朝后退了两步,她眼里的泪水就快要滚下来,少女咬咬唇,然后说:“小柒哥哥,你不要凶我,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女孩子的声音软软的,还带着一丝哭腔,模样看起来甚是楚楚可怜。
孟回见她松开,也不再多说,转身就跟着孙鼐走出了门外,来到了通漪池的观阳亭内。
“回儿,你也看见了吧,这孩子精神失常,举止间异乎平时。”
孟回轻轻“嗯”了一声,也没再多说,静待孙鼐开口。
“想必你定是在怀疑,她这是真疯,还是装出来的?”
孟回没有说话,权作默认。
孙鼐长袍飘扬在风中,再加上体态清瘦,远远望去,倒颇有些仙风道骨。
他继续道:“如果是真的,那么对你我便大大有利,如果是装出来的,那么……”
孙鼐没有说完,但是后果两人都已料知于心,彼此不说,心照不宣。
孟回淡笑道:“孙叔叔,就说说你的看法吧。”
孙鼐理顺胡须,说道;“宋莲舟先是被你从春笙阁带回来,对孟府的环境不适应,此乃其一;其二,她对你放下戒备后却遭你利用,你设计她,并借她手杀了前来救她的宋家军,宋家军惨死在她面前,而她因此更加自责内疚;其三,你把她游街示众,残害她身心;其四,她从小到大的玩伴惨葬火海。”
孟回淡淡挑眉,说道:“你是想说明,如果她是真疯,那么诱因就摆在这里,是吧?”
孙鼐胡须轻点,接道:“尽管她心智再怎么坚韧,她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大的孩子,这些,其实足以让她大为崩溃,从而使头脑产生幻觉,出现类似疯癫的症状。”
孟回往前走了一步,眼睛望向满池莲花,思绪有些飘忽。然而他却也很快就凝下神来,波澜不惊道:“既是如此,孙叔叔应该未有忧惧,现在把我叫出来,想必是因为颇有顾虑吧。”
孙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说道:“兹事体大,你细加留意吧。”
孟回只笑笑道:“不用留意,我根本就不相信她会疯掉。”
孙鼐儒衣飘飘,须发尽舞,他轻声一笑,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应该毫不犹豫,将她除掉。”
满池的莲花开得正好,花瓣深粉,荷叶婆娑,被风带起时馥郁缭绕,孟回将视线从莲池中移出来,淡淡道:“孙叔叔,你是在试探我吗?”
在试探他是否对宋莲舟狠得下心来。
孙鼐摇摇头,淡笑着说:“一半一半吧。”
他继续道:“无论如何,你先留着心吧。”
风吹来,少年额间的红痣半掩半映在发丝中,就像浓叶阴影下随水而去的红莲花瓣,他一身白衣,墨发翻飞,眼睛如漆如墨,深不可测,少年嘴巴轻轻开合,眼神波澜不起,说道:“她是留不得的。”
“但她却不能死在我的手里。孙叔叔,你明白吗?”
少年的目光清冷而迥彻。
皇命在身还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答应了那些宋家军不会动她一根寒毛,所以他不能杀她。
孙鼐知道知道他的心思,却也知道他必然不会养虎为患,孟府不动她,自然有其他人不会放过她,想要一个人死方法有很多种,借别人的手铲除异己,手不染血,这种做法才高明,如此,既可做到不失信于人,亦可达到自己的目的。
孙鼐望了他一眼,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望着高处的初云山出神。
半晌后他说道:“现在局势未稳,你好自留心吧。”
孙鼐鬓发飘摇,胡须舒展,他闭了闭眼,而后像想起什么一样,睁眼问道:“回儿,罕姜厉兵秣马,大有向上晟宣战之意,这个消息,你定然是知晓的吧?”
“三天前,大火弥漫春笙阁,将里面的人悉数烧死,无一生还,众多王孙弟子,贵胄纨绔皆命丧黄泉,痛失爱子的各路大臣,各地王爷都要求圣上彻查此事,京城局势越来越纷乱,这些,纵便足不出户,你也必定是料知于心的。”
孙鼐继续道:“现在罕姜整兵待发,我国已派出使臣与其斡旋,虽然结果未定,但也料想得到,情况不容乐观。”
孟回闻言,只淡淡一笑,颇有些讥诮之意:“他们还敢对我们开战?”他嘴角微勾,接着道:“他们有理由吗?”
少年眉眼隐现出一抹凌厉之色,淡嗤道:“他们无缘无故向上晟开战,师出无名,这一仗,不用打,我们就已经胜了。”
孙鼐一愣,接着便是一笑:“回儿啊,对方不是宣殷,不是纳阳,不是西川,而是罕姜啊。”
“罕姜民风彪悍,崇尚武力,军国主义传统浓厚,最不注重礼法,四王子曲颜烈是他们罕姜的储君人选,曲颜逐对他予以厚任,现在明明知道他的皇子惨死在我们上晟,以他的个性,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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