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沈芊芊来到清漪的房间,见清漪正就着烛光专心的做着刺绣。直到沈芊芊走到跟前,姜清漪才觉察到,姜清漪条件反射的将手中的东西塞到身后,惊慌中绣花针不小心刺到了食指。
“手给我看看。”沈芊芊抽出姜清漪藏在身后的手,瓷白的食指被绣花针刺破了,鲜红的血冒了出来,沈芊芊将姜清漪的食指送进嘴里,吸出血吐到一旁。
“娘娘,使不得。”姜清漪着急要把手指抽出来。
“这血清理不及时是会引出大问题的。”沈芊芊一脸正色。
姜清漪看着沈芊芊,“娘娘,你千金贵体,怎可为我一介奴婢做这些事。”
“你知道,我何曾把你当过婢女看待,在这皇宫里,我一直视你为我唯一的亲人。我们之间还需在意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吗?”
姜清漪低下头,“清漪自然知道蓁儿待我情同姐妹。”
沈芊芊看见清漪攥在身后的分明是一双栩栩如生的比翼鸟,“清漪好一双巧手,绣的这比翼鸟真是栩栩如生呢。”
姜清漪惊慌,竟无言以对。
沈芊芊见此,握着清漪的手宽慰,“待字闺中的女子哪个不对爱情抱有追慕之情,毕竟爱情确实是那样令人心驰神往。”
“我在宫为婢,命运早已注定,哪里有这个资格去追求那么美好的东西。如今能到蓁儿身边伺候已经是老天爷对我莫大的垂帘了。”清漪无奈笑着。
沈芊芊看着清漪,“清漪,我把你引荐给皇上如何?不,哪里还用我引荐,清漪都已经和皇上碰面多次了,想必清漪的美丽和乖巧早已在皇上心中留下了深厚印象呢。”
“蓁儿没的来打趣我。”说着清漪早已是羞红了脸。
沈芊芊见此心中便了如明镜。
“听芃芃说这几日你的胃口寡淡,怎么,是否是对宫中的膳食腻烦了?我明天召集一些民间厨师进宫给你做一些爽口开胃的新鲜菜式。” 宋嘉修处理完政事便往流萤阁这边赶了过来,听闻芃芃说她这几天胃口不佳,进食甚少,不免忧心忡忡。
沈芊芊抱住宋嘉修,软软贴在宋嘉修胸口,“臣妾何德何能,能得皇上此般疼爱,臣妾幸运,碰巧得圣上垂怜,而那些不幸的女子就没有这样幸福了。这世界总是如此不公。”
宋嘉修疼爱的抱住沈芊芊,“都说孕中多思,跟我说说看,蓁儿这是为谁而喟叹呢。”
沈芊芊迟疑,“皇上,你觉得清漪如何?”
“清漪?不错啊,为人善良温和,对你也有情有义。”
沈芊芊试探着询问,“那,让清漪伺候皇上如何?”
宋嘉修身体顿时僵直,他拉起怀里的沈芊芊,正色看着她,“蓁儿此话是何意?”
沈芊芊紧咬嘴唇,“清漪同臣妾一同入宫,曾经臣妾因为无力救护,害清漪在怡妃处受尽酸楚,身心受尽折磨。如今好不容易把她接了过来,却还是摆脱不了让她为奴做婢的命运。臣妾命好,幸得遇见皇上,从此安平康健,但臣妾却没有那么的能力护清漪周全。只能让我的好姐妹,我的救命恩人在这皇宫如浮萍般浮沉。”说着沈芊芊便泛起了泪光。
宋嘉修心疼的搂过她,“蓁儿别伤心,孕中的人不宜伤心动气,对身子不利。我明白你同清漪的感情,她对你的恩情就如同对我的恩情,你报答不了的就让我来报答。我会替清漪找个好人家,许她一世平安富贵。”
“不,这天下除了皇上谁也没有能力护她周全。”沈芊芊直直看着宋嘉修。
宋嘉修面有痛色的望着沈芊芊,“蓁儿,你的所有要求朕都会满足,只是这一件,朕没办法接受。蓁儿,你亲手把别的女人推向朕的怀中,你可曾考虑过朕的感受?难道蓁儿就一点也不在意别的女人投入朕的怀抱?”
平时宋嘉修与她讲话是绝不会用‘朕’这个称呼的,沈芊芊知道这一次宋嘉修确实是动气了,可是,她必须这么做。
“皇上,臣妾不曾求过你,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容臣妾去求,在这世上,臣妾无亲无靠,唯一的靠山就是皇上,若是皇上也不愿意帮臣妾,臣妾在这世上就真是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沈芊芊红了眼眶,面色苦痛伤心欲绝。
宋嘉修见此心一下子便软了下来,顿时就觉得为了眼前的可人儿,就算让他拱手拿出这江山去换也不会犹豫,相比她的快乐,自己的为难又算得上什么。
“蓁儿的请求,我答应就是。只是我再也不愿看见蓁儿如此伤心痛心了,我不要蓁儿再有孤单无助的感觉,我说过,我就是蓁儿的家人,我就是蓁儿的依靠。既然是恩情,那就让我去替蓁儿去还。”
沈芊芊感激的抱住宋嘉修。宋嘉修,谢谢你,这辈子虽不能原谅你,但是真的谢谢你给了清漪一个绝处逢生的机会。
“蓁儿,我从御膳房那儿拿了好些新兴点心来了呢,全是开胃爽口的。”
沈芊芊坐在榻上,看着清漪欢快的走了进来,似是等候许久。
待清漪走到跟前,沈芊芊拉着清漪坐下。
清漪环视周遭的人,一个个脸上表情凝重,心下不禁有些疑虑。
清漪坐下,见沈芊芊也神色奇怪的看着自己,忙提起桌上的茶壶给沈芊芊倒水。沈芊芊抓住清漪的手,“这些事情以后就轮不到你做了。”
清漪惊诧的顿住,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呢,身边的芃芃小夏子等人便一下尖叫着涌过来,“清常在吉祥,奴才(婢)给清常在请安。”
清漪被吓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没搞清状况的她看着芃芃等人。
“清漪姑娘,秉清公公刚刚来咱们流萤阁宣旨了,封你为清常在,赐拟珍阁东厢清漪轩为你的宫室。清漪姑娘这下一下子成主子娘娘了,恭喜恭喜呀,要发红包的哦。”芃芃笑着跟一头雾水的清漪解释。
恍然大悟的姜清漪看向沈芊芊,仿佛在寻求回答。
沈芊芊笑着站起来握住姜清漪的手,“芃芃说的都是真的,册封圣旨还在小夏子那儿呢。清漪,这下咱们真的就可以大大方方以姐妹互称,在拟珍阁相依相伴了。我不舍清漪,便求了皇上以你的名字封东厢院落为清漪轩,赐予你,这样便能伴我同住,”
清漪还是一脸不敢相信,“蓁儿,为什么会是我?”
沈芊芊笑了,“为什么不能是你,清漪明艳秀丽,才学羡人,本就鹤立鸡群,我也明白你一直以来对皇上的心思,这下不是皆大欢喜吗。”
清漪急了,“蓁儿,我没有的。我从没存要得到皇上恩宠的心思。”
沈芊芊安抚清漪,“我当然知道清漪不是那心存功利的世俗女子,只是就算我再强,也无法护你于这皇宫周全,然而唯一有这个力量保护你的人便是皇上。有了皇上的保护,便再也没有人敢给你委屈受了。”
清漪感动涕零,“蓁儿,我姜清漪这辈子能得你叶蓁蓁这一知己,此生无憾。”
沈芊芊抹去清漪面颊的清泪,“傻清漪,你这辈子的灿烂才刚刚开始呢,怎能现在就满足了?清漪,天宠难得,后宫多妒,这条路你考虑好了吗?往后的一生你可会后悔?”
“哪里没有嫉妒算计,哪样的生活会事事顺意,若是凡事都想后悔那人这一辈子也不会有那么多无奈和遗憾。千万条路当中,这条路也许并非最好的,却也并非是我最不愿走的那一条,往后的日子,能得蓁儿姐妹风雨同舟也算得上是莫大的幸运了。”
沈芊芊点头,虽心有担忧但却也知道必须这样走下去。
翌日,皇上的旨意便由秉清颁布到了拟珍阁,赐封清漪为清贵人,赐住拟珍阁东厢清漪轩,清漪接过圣旨,沈芊芊走向前祝贺,“清漪,恭喜贺喜。”
芃芃们也凑近讨喜庆,假装请安,“清贵人吉祥。”
清漪羞怯的转过头去。
沈芊芊见此也笑了,“清漪这下是正经主子了,不必如此羞涩。”
秉清在一旁也笑了,“晚上就会有凤孪春恩车来接清贵人,贵人就早些准备吧。奴才就先告退了。”
“公公好走。”沈芊芊送别秉清,回来执起清漪的手,“今夜就好好准备,什么都不要怕。”
清漪羞怯的低下头,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既期待又忐忑。
晚,沈芊芊为清漪打点好一切,亲自把她送上了风光大气的凤暖春恩车。
沈芊芊站在门口,目送载着清漪的春恩车伴随着车檐清脆的铃铛声渐渐消失在暗黑的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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