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一直忙到九月中旬才结束,天裕国耕牛稀缺,虽然有莫谦设计的那些轻巧农具,可全靠人力劳动,这速度还是慢得很。
秦若安伤愈以后借着攻占鬼王顶、剿获大批钱粮的功绩,被任命为骁骑大将军,品阶只比肃崇华低了一级而已。
我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九月十五,我到正子时才发病,可是后来,随着身体越来越虚弱,我的意识模糊了又清醒,清醒之后又模糊,如此反复。两天之后,在我快被自己折腾死的时候,小夜划开了自己的手臂。
之后,小夜结合我之前用药只发挥十之二三的结论,以慕容山庄的名义向神医谷购买了十颗祛邪固阳丹,被我当糖豆一口气吃光。我是心情大好,小夜也是风轻云淡,可其它人却都一脸肉痛的表情,看得我都纠结。
慕羽从七月初就一直住在宫里,最开始是为了掩护我去鬼王顶,后来是为我挡箭重伤在东宫疗养。我觉得这样挺好,慕羽可以陪我聊天解闷,教我琴棋书画。和清羽也能随时见面。
却不想,安平公主住在太子寑宫三月有余,与太子同床同眠这件事早已人尽皆知,私底下,大家都称慕羽为太子妃娘娘。奏请太子和安平公主早日完婚的折子也越来越多,连父皇都同我商量,这婚事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我望向父皇,看见他正微笑的望着我,似乎在等着我点头,我咬咬牙,终于把那句压在心里好几个月的话问出了口:“父皇,您忘了吗?我从生下来那天起,就是个女儿!”
正在书案旁边研墨的状元郞的手一抖,整个砚台掉在了地上摔个粉碎,他赶紧跪下收拾,慌乱中,反而把墨弄得满地都是。
父皇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过了好一会,他才说:“父皇记得。”
我说:“女儿长大了应该嫁人,而不是娶一个媳妇回家!”
“天儿,你应该明白,你是天裕国的太子爷,你应该有一个太子妃。”
“可我娶了慕羽又能怎么样?难道您还想让我和慕羽给你生个小皇孙吗?还是您打算随了恭亲王和宣亲王的意,让儿臣在他们的子嗣中过继一个,再让他们除了你我父女,做上天裕国的太上皇之位。”
“皇嗣之事,安平公主早已同朕商量过了。你是朕的女儿,你的孩子一样流着皇室血脉,一样是皇家子嗣!”父皇拉过我的手,把桌上的玉玺放在我的手上,“天儿,父皇知道这些年你受了许多委屈,可这天裕国不能没有你,天裕国的百姓,更不能没有你。”
原来慕羽那天在城楼上跟我说过的话,也跟父皇说过,她早已替我打算好了一切。这个办法的确很好,东宫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管它外面怎么猜疑,怎么传说。反正明面上,我们并没有留给外人说三道四的把柄。
我只是没想到,父皇居然也同意了这个提意。
至于父皇说天裕国不能没有我,天裕国的百姓更不能没有我的话,我只当是那句“天命所归,一统天下”的预言在作祟。父皇为了那个预言妥协了太多。顾天霸这个身份也注定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女儿那般光明正大的出嫁,只要最后的结果与我们所期待的没有太大偏差,至于过程,就没必要那么较真了。
既然有了解决的方法,我也觉得这个方法还不错,那为什么不去实施呢?
可是慕羽怎么办?顶着一个太子妃、未来皇后、未来天子生母的头衔,在后宫孤独终老吗?她是这一世的我,我说过为了她我可以放弃一切,又怎么可以这样害她!
“父皇!儿臣同意和慕羽完婚,但是儿臣有一个请求,待儿臣子嗣降生,便宣布太子妃林慕羽暴病身亡,放她出宫。”到时,慕羽将换做另一个身份和清羽成亲。过程虽然有些曲折,但结果一样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父皇似乎早就猜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十分痛快的就答应了。于是,太子和太子妃即将完婚的消息,当天就传遍了都城的每一个角落,林宰相和礼部尚书也已经入宫与父皇商量大婚细节。
而大婚的主角,也就是我和慕羽此时正在寑宫商量着慕羽以太子妃的身份入主东宫之后的寑宫安排在哪个院子。
东宫除了太子寑宫,还有各式宫殿若干,都用围墙相隔形成一个个单独的院落。之前那些得宠的公子单独一个院落,不得宠的就几个人挤一个院落。顾天霸还给每个院落都取了名字,像什么“兰香苑”、“群芳院”、“醉春楼”感觉不像是东宫的殿宇,反而像一片花街柳巷。
后来我遣散东宫,多数院落都空了出来。我也撤了那些艳俗的牌匾,却又想不出什么清雅又上口的名字,就这么一直空着。
慕羽说我寑宫不远那处开满桂花的院子就挺不错的,离我这又近,不管是我去她那,还是她来我这,也不用步辇软骄什么的,走几步路就到了。
可那处开满桂花的院子离清羽的住处远啊!我要成全他们两个,当然要把他们安排得近一点才方便他俩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嘛!
争执半天,我俩也没定下来未来太子妃的寑宫到底选在哪处。征求徐总管的意见,他说不如就再盖处新的殿宇,我觉得有道理,却被慕羽断然否决,她说天裕国如今百废待兴,既然不是没有现成的住所,我们就不应该再大兴土木,劳民伤财。
慕羽坚持要住那处开满桂花的院子,我想了想,既然她这里我说不通,倒不如在清羽那下工夫,让清羽搬,就搬到慕羽的旁边。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乘人之美。”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吧!
想着呼延灼说过三个月之内向天裕国提亲,这都过了快一个月了,我也应该为我们的婚事做些准备了。
那我应该做些什么呢?准备嫁妆?可父皇说我无论如何不能离开皇宫,我不知道呼延灼能不能接受倒插门,不过这事也不难,大不了他不入宫,我每天出宫回我们的家就是了!
只是这嫁妆却不能从东宫一路抬到呼延灼的宅院。这也好办,大不了我让莫谦直接把做好的床、橱、食盒、妆匣一应家具全都运到呼延灼后院的正房,再把购置的被褥、衣裳、首饰什么的也都一股脑直接送过去。到了成亲那日,我只要随便找间客栈住下,让花轿把我从客栈抬到呼延灼的宅院,再拜堂入洞房……想到这,我心情又灿烂了起来,感觉这十月的冷风也变得那么的可爱。
自从呼延灼离开,我也快一个月没出过宫了,今天天气不错,正适合出宫。先去鬼王顶找莫谦让他抓紧给我做家具,再去街市上转转,看到有什么需要的东西直接就买了,也省到时慌乱落下点什么,虽然呼延灼父母已经不在,可亲威朋友也要来观礼的,可不能让人笑话了去。
跟以前一样,出宫必带小夜。一来,他有钱,看上什么东西,不用踌躇不必迟疑,我在前面买他就在后面付帐。第二,东西多了,我一个人拿不了,自然需要人来分担。第三,他品味好,这一点很关键,如果我买的东西他觉得不好,当时并不会说什么,过后却会拿来比我买的那个好上千倍万倍送到我的面前。
就说这三点吧,反正有小夜在,什么管家、侍卫、随从,全都靠边站,简单又方便。
一连逛了好几天,买的东西也差不多了,我又突发奇想,非拉着小夜陪我去扎耳朵眼,就是扎耳洞。记得芳姨第一次给我梳妆,她望着我光滑的耳垂手里拿着坠子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好歹我也是个女儿家,连个耳朵眼都没有的确说不过去。
这里扎耳洞不比现代,随便找家美容院,一颗小钢钉用枪射进耳垂就完事了。这里一没有美容院,二没有打钢钉的枪。一般都是自己在家,用两棵小黄豆放在耳垂的两边,慢慢用力捻,将那里的血挤走待神经麻木,就再用烧过的银针刺穿,针的后面还要系上一根红线,穿透之后把线留在耳洞里,血止住后再穿进去一根茶叶梗,这才算完。
城里没有专门给人扎耳洞的师傅,首饰店的老板说她的老母亲经常帮人扎耳洞。我想,有经验的总比没经验的强,便请老板请出他的老母亲。那是一个七十多岁精神抖擞的老太太,看着挺利索的。我跟小夜商量了一下,决定就请她给我扎耳洞。
我坐在一个小马扎上,老太太用黄豆捻着我的两边耳垂,我也没太大感觉。过了一会,她拿出一根像缝衣针的东西,对着我的耳垂就扎了下去。
我从小怕打针,当针尖剌进我的耳朵时,我本能的一缩,这一缩不要紧,那针尖一斜,竟从耳垂的外侧冒了出来。
我捂着耳朵直喊痛,那老太太却一脸的不以为然,拔下缝衣针就要扎第二下。我想,反正都已经痛过一次了,要是现在放弃岂不是更可惜?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痛快点一次解决了,也省得老惦记着这事。可心里还有特别紧张,生怕这一下又没扎准,再白挨一针。
就在老太太捏着我的耳垂准备扎第二下的时候,小夜一把抢过老太太手里的缝衣针,拽起我就往外走,嘴里还念叨着:“不扎啦!不扎了,不就是不能戴耳坠子吗?不戴就不戴,干嘛受份这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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