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中央,有亭临于池上,一抹倩色,静坐其中,轻触琴弦,如风之纤细;弹指流年,拂歌散尽,悠悠作响。此曲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良久,只觉一阵剑气袭来,那抹倩色浅笑,正欲刺到,足尖轻点躲过。踏雪寻梅,直到池上,残梦出鞘,一转身,两剑相触,震起片片水花,在池上纠缠片刻,回到岸上,那抹倩色依旧浅笑:“璃儿,你这是要谋杀尊师?”
“不敢不敢,徒儿怎么敢谋杀您呢!再说了,师父您武功这么高,徒儿怎么能伤住您呢!”
“你呀!就会耍嘴皮子!”说着戳了戳璃歌的额头。“不过,这才短短三个月,进步不小呀!”
“还是师父教的好,徒儿才会有这么大的进步!”
“行了,别耍嘴皮子了!不过……”常笙歪着头笑着看着他说道:“你一定不只是练了基本功吧!”
璃歌一愣,有些惊讶的说道:“师父,你怎么知道!我感觉我隐藏的很好呀!”
“这你就别管了,你肯定练了断魂剑法!”
“呃……师父……”支吾道,想起第一天练武时慕容烟说过如果想练好断魂剑,基本功必须要比一般的习武者更高一筹,否则很难驾驭,完了,我这基本功……
“说呀!我不会怪你的!”
“您不会怪我?”南宫逸云试探这问道。
“不会。说吧,练到第几招第几重了?”
“嗯……第十招,落英缤纷,第十重……”说着观察着常笙的神情。
“嗯……不错嘛!超乎我的意料。”常笙满意的点了点头。
“啊?”璃歌有些惊愕,他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了,然而常笙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她甚至有些……高兴?
“准备在什么时候练到第十三重?”
“师父,您让我练了?”璃歌还是有些不信。
常笙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道:“废话!你都练到第十招第十重了,总不能让你半途而废吧!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喽!”
“徒儿会在半月之内完成第十三重!”
“如果……”常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宫逸云打断。
“如果徒儿没有做到,徒儿下厨!”
常笙笑了笑,“哈哈!你到真是了解我!可不能反悔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徒儿定当言出必行!但是……”
“但是?”
“如果徒儿做到了,徒儿想下山,去长安城玩玩。”
“长安城?”
“嗯嗯!徒儿上次随静静姐去长安城买东西,发现那里有好多好玩的,所以徒儿想下山玩玩!师父,行吗?”
“静静姐?你什么时候改叫了!”
“师父,您重点错了吧……”璃歌嘴角抽搐。
“你是说你达到目标后想去长安城……嗯……可以呀。”
“谢谢师父!”
“先别急着谢,你必须达到目标才能去!”
“徒儿肯定能下山,师父,你就等着徒儿带您去长安城玩吧!”
紫光阁内一片祥和。
幽深小径,阳光打在树上,光影斑斑映在小径上。
“哼!可恶!我堂堂盟主三护法,竟然被常笙这个黄毛丫头给耍了!废了半天的劲儿,回到盟主府打开盒子还中了哭笑散,老子我哭也哭呆了,笑也笑傻了,取到的却是假剑谱,还挨了盟主一顿臭骂!”君浩在前往琅栎峰的路上愤愤地说道,“这次去灭掉魔教残余是盟主给我将功补过的机会,我可不能再大意了!否则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没过多久,君浩到达琅栎峰的氤岄阁,从中走出来了几个瘦弱的男子,其中一男子看见君浩黑着的脸,好像想起了什么,对同伴说道:“是……是盟主府的人……快……快跑……他一定是来灭口的……”说着往后退着,君浩冷笑一声,说道:“对,没错,我就是盟主府的人,也确实是来灭口的,本来想给你们一个痛快,但是,不得不说你们的运气太背了,正好碰到本大爷心情最差的时候,那你们可就惨了,我要把你们抓起来,折磨致死!”说完,发出一阵阵邪笑,这笑声让人听着浑身不舒服。君浩看着前面仓皇逃跑的几人,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冲他们说道:“跑快点呀!被我抓到可就没有活路了!哈哈哈!”不知为什么,君浩只要想到一会可以尽情的虐待他们致死都开心的不得了,而前面拼命逃跑的人听见他这丧心病狂的话,不禁加快了步伐,其中一个人不小心踩到石子摔倒在地,君浩迅速移到那人面前,举起长剑狠狠地向他刺去,这一刺,那人就一命呜呼了,而君浩好像并不过瘾,在那人身上捅了一剑又一剑,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一身玄色的他现在在别人眼里像是掉进水中一样,看起来颜色有些重,但是他知道这些并不是水,是人的血。
“本大爷不想玩了,游——戏——结——束!”
只见君浩用极快的速度拦住了逃跑的那些人,霎时间,长剑上沾满了鲜血,君浩淡淡的拿出白布将剑擦干净,随手一丢,挥袖而走。
此时的氤岄阁内一片死寂,完全没有活物的气息。
君浩走远后,琅栎峰旁的琅岐峰上一个封闭的洞突然一阵巨响,只见从中冲出一个黑影,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父亲,衔儿成功出关了!”这个声音的源头就是魔教教主苏轩的儿子——苏衔。
十年前,苏衔谨遵父命,在琅岐峰闭关修炼,十年闭关终成果,苏衔成功出关,第一时间往琅栎峰氤岄阁跑去。
他怀着喜悦的心情回家,准备给苏轩一个惊喜,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现在的琅栎峰确是松柏冢累累……
他刚刚踏入琅栎峰,看到的是一片狼藉,凹凸不平的坟包散乱的坐落其中。
“父亲!”苏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架着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往氤岄阁赶去,当他到达氤岄阁时,看到的是已经破败不堪的氤岄阁,他挪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进氤岄阁内,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往氤岄阁深处走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又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他四处寻找着叶青林的踪迹,最终在后院看到一个简陋的坟包,坟前一棵柏树,一块朽木,上面刻着“苏轩之墓”几个字样,苏衔无助的跪下,冲天大喊:“爹!”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从小,苏衔都是流血流汗不流泪的男子汉,但这一次,他流泪了,流下了绝望的泪,懊悔的泪……
此时的他脑海里全是苏轩对他的教导,他对着苏轩的坟磕了三个响头,信誓旦旦的说道:“爹,孩儿一定查出凶手,为您和整个氤岄阁报仇,并重新建立氤岄阁,保护您这一辈子的心血!”
说完,苏衔离开氤岄阁,刚刚踏出氤岄阁的苏衔,回头看了看他住过十年的家……
长安城,盟主府内。
“魔教的残余处理的怎么样了?”季泊源问道。
“禀盟主,已经全部处理完了。”君浩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很好,看在你完成任务的份上,这次取到假剑谱的事本盟主就既往不咎,不再处罚你了,不过,你要记住,下不为例!”
“是。”君浩说道,“盟主,春晖阁的密函我们还没弄到手,您看……”
“不急,春晖阁密函可是关系到整个武林,对于这么重要的密函,常笙肯定藏起来了,而且一定藏的很严实,我们直接硬抢肯定没有胜算,我们要智取。”
“盟主可有什么好法子?”
“嗯……我现在还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对了,俊龙什么时候回来?”
“三日后。”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琅栎峰的小径上,一个孤独的背影映在小径上,小径前方不远处,有一个蜷缩着的人倒在那里,苏衔奇怪的看着那个人,心想:我来时这条径上可没有人呀,再说这琅栎峰,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轻易踏足,难道……
他想着走到那人跟前,只见那人有着一头灰发,身旁有一块木板,接着就听见老人用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水……水……”
苏衔连忙背着老人前往附近的小溪,摘下一片大叶子,将叶子冲洗干净,盛满水给老人喂下,渐渐的,老人有些干裂的唇变得湿润,老人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一个紫衣男子在溪边盛水,便猜想是这位公子救了他,微微张口道:“公子,谢谢你!”
苏衔看老人醒来了,笑着说到:“老伯,你不必谢我,来,喝些水。”
“嗯,谢谢。”
待老人休息片刻,苏衔悠悠开口道:“老伯,您为何会晕倒在这儿?”
“这个嘛……说来话长……”
“洗耳恭听。”
“嗯……”看老人有些犹豫,苏衔说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是来给苏教主重新修一块墓碑的……”老人说到这儿,苏衔浑身一阵,他惊讶的看着老人,然而老人并没感觉到他震惊的目光,继续说道:“本来是要给教主修一个石墓碑的,可是年纪大了,我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把石头运上来,于是让黑鹰传书给留在氤岄阁的弟兄们,让他们来帮忙,可是我这已经等了整整一上午了,依旧不见他们来,没办法只能勉强将这木板背上来,给教主做一个墓碑。”
苏衔试探着问道:“老伯,您是不是……姓洪?”
“你怎么知道!”老人很惊讶。
苏衔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他拉着老人的手说道:“洪伯伯,您不认识我了?我是衔儿呀!”
“衔儿?”老人心里默念着这个很熟悉的名字,突然老人像是想起来什么,看着眼前的青年高兴的说道:“你是少主!”苏衔点了点头,下一秒老人高兴的抱了抱他,激动的说道:“少主!我老洪终于再见到您了!十年了!少主,这十年闭关修炼苦了你了!”
“洪伯伯,你知道我闭关的这十年间氤岄阁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被灭门呢?”
“唉!都是那个虚伪的季泊源。”洪老爷子愤愤的说。
“嗯?季泊源?”
“是季泊源灭了我魔教,毁了教主将近三十年的心血!在您闭关后的五年,有一日季泊源突然告访我们氤岄阁,说什么什么密函在这,便要搜房,教主倒是没有说什么,也让他们搜,最后他们一无所获,然后就走了。我本以为这件事就此了结了,谁曾想,那季泊源在那天晚上突袭我们氤岄阁,将氤岄阁老老小小全部屠杀,我和几个弟兄受教主之命带着一些礼品连夜送往紫光阁,这才躲过一劫。之后我们就把死去的弟兄和教主埋了。对了少主,您可看见幸存的弟兄们?”
“看见了,只不过他们……已经死了……”
“什么?这一定是季泊源干的好事!这可恶的东方旻,一定要把我们氤岄阁灭了吗!”洪老爷子愤愤的说道。
“洪伯伯,衔儿一定会将父亲辛辛苦苦创办的基业重新恢复从前的辉煌。”
“少主,氤岄阁的生死存亡就靠您了!”
“洪伯伯,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到的,对了,这些天,您先到父亲在琅岐峰上建的小木屋里避一避吧!”
“谢少主!”
“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嘛!来,我送您。”
“嗯。”
悠长小径上,一老一少行走在其中,此时微风的力度刚刚好,夕阳的温度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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