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长乐才怔怔地明白,就算是夕拿到了绛珠,算计也从来没有离开过她。意识到这点的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身边能够利用能够牺牲的,都牺牲掉了,就只剩她,而现在她竟然要为了保护所爱的人去不择手段?而这种手段竟然是被人赶鸭子上架逼着去做的?
奇灵带她去参加所谓的会晤,奇灵阻止珈南与羽光之间的交涉,奇灵带自己去参加神族的会晤。一桩桩一件件循序渐进的模样,乃至最后的变脸都是计划好的,都应该是计划好的。想到有这个可能,长乐不觉有些心惊肉跳。
花夭看到长乐拥着衣服坐在池子里发呆有些奇怪,尝试着喊她,但是长乐却没有理睬她,无奈走了过去轻轻在长乐眼前挥了挥手,长乐方才如梦初醒。
朝着跟自己打招呼的花夭脸色苍白的笑了笑,但是面上还是浑浑噩噩的。
看的花夭有些奇怪,难道是因为泡池子泡的太久了,昏头了?哎呀,也是,她怎么能够让喝醉的长乐一个人在这里,万一要是出个什么事情不就完了?上神肯定是会责骂她的,想到这里花夭吐了吐舌头,有些心有余悸。
“怎么了?发什么呆,洗好了没?”边说着边准备去里间拿换洗的衣物,先前长乐住在这里的时候上神有说过准备些衣物以备不时之需,所以今天长乐突然过来也是不慌的。
“花夭,你为什么会待在神族?”长乐不明情绪地问了句。
“不为什么啊,我本来就是瀛洲上生长的一株仙草,历经千年化形,然后就被分配到这里照顾上神的生活了。”花夭一本正经的回应着长乐的说的话,然后拿来毛巾给长乐洗头发,盘着的发髻都没拆不知道长乐在洗什么哦,还好这盘的头发不是很难拆,不然可得麻烦了,她手又不是很巧。
半晌两人没有说话。
“没有自由。”长乐低低地说了句,语气莫名的有些脆弱。
花夭虽然不懂为什么长乐突然说这样的话,但是她还是认真的回道:“同人不同命,神族也是这样啊。安排好了事情为什么要挣扎呢?”
“这不对。”长乐摇摇头否定道。
“怎么不对,能够留在上神的身边,每天衣食无忧,而且上神也从来没有拘束过我们,自由什么的,只要不违反神族的规定就可以。”
“我只想做个普通人,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平平淡淡的过完身为人的一辈子,其实我并不想,并不想牵涉到人族以外的世界中来,但是,他们并不肯放过我。”长乐坦白的说道,尽管她跟很多次阐述这个观点,但是显然她并不能做到这点。
“很简单啊,不过首先你得有资格说这种话,你说谁不放过你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比他们厉害的话,那是就没有谁可以阻拦你了啊。”花夭理所当然的说道。
还是,仅凭自己一个人,果然不行啊。
“羽光上神,有心悦的神女吗?”像是卸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长乐的语气轻松了很多。
在旁边理着长乐换下来的衣服的花夭愣了愣,久久没有回应。
等了好一会儿的长乐疑惑的转身头去看,怎么忽然就不说话了,但是对上了花夭极其复杂的眼神,心里突突跳,是不是话问的有些唐突了。
“怎么了?”
花夭用力的摇摇头,面色忽然就冷下来了:“你要是想知道去上神的房间里看看不就知道了。”长乐头转了回来,看着温热清澈的池水有些莫名的黯然。
两个都心思各异,故而也没有再说什么话,花夭将衣物叠好之后放在了长乐的旁边,然后拉开移门默默的走了出去,虽然上神交代长乐洗漱完了就直接带她到房间休息,但是,她还是觉得上神的心思要让长乐知道。
在清池里面泡了很久的长乐,终于还是从池中站起身来然后将衣服给穿好,赤脚走了出去,酒还没醒,脑子昏昏沉沉的,奇灵不知道趁她不备喂了什么东西,好干渴,想喝水。
走到了屋外,漆黑的夜色,屋檐下挂着几盏灯,光线昏黄看起来微暖,但外面清凉的空气袭来还是让刚沐浴完的长乐打了个激灵,赤着脚往羽光的房间里走去。
彼时羽光还没有入睡,在案边正在执笔描绘着什么,陪着长乐他也饮了不少酒,微微有些头痛,看着窗外月亮已到中天,瞄着轮廓的手蓦然停了下来,然后在纸张的空白处提上一句:我愿卿心似明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末了执笔准备继续画下去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飞流一般这个时候会来劝他早点歇下,是飞流吗?正好他也有些渴了,让飞流沏杯茶过来吧。
“进来。”羽光头也没抬,继续画自己的。
长乐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穿着白色中衣的羽光正在案前专注执笔描绘着什么。
“帮我倒杯茶。”
长乐愣着了,他让她给她倒茶,这,她还不是很熟悉这里,不知道去哪里倒。半晌没听到对方的反应,羽光疑惑的抬起了头,嗯?
当他抬起头来看到的竟然是长乐?她怎么会来?顿时就有些尴尬不知所措了。
“茶在哪里?我去倒。”为了缓解气氛长乐尴尬的说道。
“不用,我去倒,你先随便坐。”原本脸上清冷冷的羽光这时也有些莫名的慌乱,花夭怎么没送她去睡觉?
“额嗯。”长乐犹豫了下没说什么,但是还是点了点头。羽光将毛笔放在了旁边然后走出了屋子,将长乐一个人留在那里。
的确是口渴了,想着长乐也喝点茶醒醒酒什么的,等会儿羽光自己将她给送到房间去。
花夭和飞流应该也都睡了,看她们的房间也都灭了灯火,漆黑的夜晚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羽光不知道怎么的,心绪莫名的有些慌乱,是他自己多想了吗?
长乐看羽光离开房间了之后,准备是找张椅子坐下来,但是除了桌案前有椅子之外,只有床了,正好她也好奇羽光刚刚在干什么。
等她走近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是在画画,只是这画的是?
等到羽光沏茶回来的时候,发现长乐正站在他的书案的面前,很多他画的画卷都被平铺开来了,怔然的盯着这些画,震惊的表情挂在脸上。
羽光站在门口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拎着一壶茶走到了长乐的身边,将茶放到了桌面上,默默的拿过长乐展开的画然后卷回原来的样子塞回画筒里。
“我,我只是好奇,不好意思。”长乐看到羽光回来了,瞬间脸羞的通红,口中喃喃地说道。
羽光头也没抬只是默默收拾案上的画,都是他以前画的,都是他以前的画的,长乐。
“你,画的都是一个人?”长乐犹豫地问道。
“嗯。”
气氛瞬间就尴尬了起来,其实长乐想问的是,你画的是不是都是我?但是这真的挺难以启齿的,她也没那么自恋说这就是自己,虽然有几张她明显觉得就是她。
等到收拾好了之后,羽光取了茶杯然后给长乐倒了杯茶递了过去,脸上的神色阴沉不定。
“长乐……”
“嗯……”
……
“这么晚了你有事吗?”僵持了很久之后,羽光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应该去睡觉了。
“我,我其实……”长乐踟蹰着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说,面上也很是为难。
“嗯?”
“我问花夭你有没有喜欢的神女。”
听到这话,羽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就问这种问题。
“她,让我来你的房间看看,我就过来了,其实……”
“长乐,你真的很狡猾。”羽光闭了闭眼,用手指压了压自己胀痛的眉心,有些不舒服。
“啊?我,嗯?”狡猾是什么意思?她没有啊。
“算了我不问了,我走了。你早点……啊……”长乐站起身准备想跑的,但是却被羽光一把握着了手腕,羽光的眼神有些晦暗,原本流光璀璨的眼睛也蒙上了湿润的雾气,眼眶微红。
长乐也很慌乱试图挣脱羽光的钳制,但是对方抓的死紧,冰凉的温度传达到浑身滚烫的长乐身上,竟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你为什么会想知道我喜欢谁,可是长乐,你并不喜欢我不是吗?”越是觉得自己脑袋混沌的时候,羽光越是觉得自己有种莫名的清醒。
“我……”长乐不敢看向他的眼睛,怕里面满满当当的感情会淹没了他。
“你什么呢?你明知道的不是吗?”羽光显然不打算放过她,向前走近了几步站到长乐的身前,发现她竟然是光着脚的,皱了皱眉将她提了起来抱到了床上。
羽光的身形颀长优雅,靠在长乐的身前的他将她给遮的严严实实,长乐看不到屋子的其他画面,只有面前的胸膛,鼻尖充斥着的羽光的气息,很像是竹叶的味道,清新干净。
长乐紧张的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她不知道羽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面前的胸膛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
长乐猛然抬起头来看着羽光,对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真诚热烈。
“你喝多了,我要走了。”做不到,做不到,不行,她要逃,她要离开这里,她不能利用面前这个人,她不能这么无耻。
“如果我知道原因的话,但是,很可惜,我不知道。”羽光叹息了声,唇间溢出的酒气扑面而来,长乐不自觉往后一仰,羽光顺势将长乐的两只手压在了床上,平时很是清冷的面容也柔和了下来。
长乐的手中微微使了点力气,想挣脱开来,但是羽光丝毫不让,目光直直地盯着长乐躲闪的眼睛。两个人一度争执不下。
“所以,你知道了吗?”
要是平时的话,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但是可能是因为今晚月色温柔,或者喝酒上头,还是眼前的长乐太不自觉,让自己有了可趁之机?他不知道,他只是不愿意放弃的眼前的人。
或许在梦里辗转想象过这样的场景,但是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一天变成真实,他也曾偷偷想过会跟长乐有那么些许的可能,但是他也是青涩稚嫩的不行,也没有什么经验,所以对待长乐的态度,他也是非常非常的束手无策还有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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