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之下,一路闯上来的清陵宗掌门峰主和弟子们占据了祭坛前方右侧空地,而本来打算开始祭祀的雾陵府府主长老和弟子们则占据了祭坛前方左侧的空地。
自打清陵宗的人上来之后,原本正要主持祭祀的鱼水鹤便悄无声息地退后了一步,将领头的位置留给了貌不惊人的府主黄惊生。
只见这位微胖肤白的府主上前一步走到了雾陵府众人的最前方,负着手看着对面为首的清陵宗掌门柳拂衣,嘴角一勾,竟是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乐呵呵地开口了。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今日能在这里与你们重逢,还真是......可喜,可贺啊。”黄惊生笑眯了眼,若是不看双方那杀气腾腾的样子,还真像是故友相逢。
“想念也没用,你就算是哭着喊着,说钦佩,道崇拜,甚至不要脸地说恋慕于我,我们今日也还是要跟你们抢人。”柳拂衣双手笼在衣袖里,面无表情地看着黄惊生,语气平平淡淡,可说出的话却如惊雷般炸得双方的年轻弟子们头晕目眩。
听!听听!我们听到了什么?!!
恋慕!
莫非,这等话还真说过?!
包括祭台上的杨泯墨和灵云绍在内,初次听闻这种话的弟子们微微瞪大了眼睛,想听八卦的心蠢蠢欲动,目光更是不自觉地在黄惊生和柳拂衣身上转悠着。这一打量,倒还真让他们看出了点东西来。
就雾陵府的人看来,柳拂衣衣炔飘飘,哪怕因为留了胡须,看上去有些年长,可那脸确实是顶顶好看的,而且也很符合他们府主的口味。
就清陵宗的人看来,黄惊生作为雾陵府的府主,可对他们的态度却好到不正常,甚至在柳拂衣说出“恋慕”一词后,竟然没有丝毫恼怒之色,反而还有那么一丝欣喜自得之感。
哎哟,该不会以前就曾经表白过吧?
控制不住地,双方弟子瞅着他们两个,差点儿就脑补出了一场你爱我我不爱你,我们还得相爱相杀的狗血戏码,幸亏关键时刻柳拂衣轻飘飘地瞄了一眼身后的弟子们,成功地让他们汗毛炸起脑袋放空,收起了所有的杂念。
至于雾陵府的弟子,黄惊生却是乐呵呵地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完全就没将他们可能产生的联想放在眼里。
“你还是老样子呢,哥,往我身上泼脏水很有意思吗?”黄惊生脸上笑意不减,可说出的话却隐隐约约地透着无奈之感,轻轻松松地将所有的暧昧反转。
哥?!哇偶,难道他们是兄弟?!
双方弟子微讶,那瞪大的双眼又亮了几分,将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了柳拂衣身上,只等着他的回答。
“嘿,你说谎了吧?我还记得当年你可是哭着喊着抱着我的腿,说是心悦于我,那力气哟,啧啧,我裤子都差点被你扯下来了。”柳拂衣的目光软了几分,声音轻飘飘的,却让人莫名地感觉到了几分无奈。
哦~扯裤子!
双方的弟子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心中仿佛响起了狼嚎声。虽然他们也清楚现在不是想这些八卦的时候,可这可是两位大佬的八卦啊!忍不住!忍不住!
“大丈夫不拘小节,若不如此,又怎么捅你一刀呢?不知这些年来,兄长你腰侧的伤可还疼?”黄惊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目光却在柳拂衣的腰侧转了一圈,这本也没什么,可偏偏黄惊生那个眼神既温柔又带着几分眷恋,气氛一下子就又变得诡异起来了。
“疼,怎么不疼,这可是你亲手捅的,为兄我不止腰疼,心也疼啊。”柳拂衣语气凉凉,目光却黯了几分,看上去给人一种伤心的感觉。
嗷嗷嗷,这是兄弟两个相爱相杀?
雾陵府的弟子隐隐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看柳拂衣的目光都变了,心里想要跟别人分享八卦的冲动越来越强。
反观清陵宗的弟子,他们则是有些懵了。这掌门柳拂衣从来都是端着架子仙气飘飘的模样,今次突然爆出黄惊生恋慕他,已经够让他们吃惊的了,可现在听柳拂衣的意思,他该不会是对黄惊生也并非全然无情的吧?
弟子们那千回百转的心情,身为当事人的黄惊生压根没在意。在看到柳拂衣那黯然的目光时,他忍不住笑得温柔,道:“疼就对了,当初我被你推下悬崖时,也是这般的疼的。不止身子疼,那时候,我连心也在流血呢。”
哟嘿,听听听听,推下悬崖!难道是兄弟反目的节奏?
两方弟子神色一凛,纷纷严肃了几分。若是情债,他们还能安心八卦,可若是内宅阴私兄弟反目,那他们非得站在自家府主掌门身后支持他不可。
“当初?呵,你入了魔道杀父弑母,你说,我如何能饶过你?”柳拂衣第一次轻笑出声,可他那笑容,却让人觉得有些发冷。
“他们?他们从未将我当做儿子,向来轻贱于我,我用他们的命来赎罪,又有何错?”黄惊生脸上笑容微敛,眸光幽深,仿佛暗藏了凶手,看一眼都让人控制不住地一抖。
额,额,还真是兄弟反目啊......
双方弟子们不约而同地一缩脖子,如同鹌鹑一般静默不语,努力地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在这种时候被大佬们注意到。
不过,此刻的大佬们也没空去在意那些小弟子。
柳拂衣在黄惊生的话说完之后,便定定地看着他,眸光复杂得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想要说,可最终却只剩下幽幽一叹:“......罢了,我早该知道,跟你讲不通的。”
黄惊生不以为意,他负在身后的手微动,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意有所指地道:“所以,你打算再次使用武力?”
柳拂衣没有正面回答黄惊生的话,他慢慢地将拢在袖子里的手抽离出来,看着黄惊生的目光平静无波,道:“收手吧,你在这种时候劫走言灵二族的人准备祭祀,已然是犯了众怒,将人交给我们,或许,我还能保你一命。”
“呵,这种时候?”黄惊生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道:“这种时候怎么了?现在妖兽入侵,正是需要我们大展拳脚的时候。只要我们雾陵府的祭祀能够成功,到时候别说赶跑妖兽了,一统大陆都没问题。这样,不是很好吗?”
一统大陆?!!
清陵宗的弟子们被这话吓了一跳,他们原本以为,此次前来是因为雾陵府在抵御妖兽期间残害同盟,所以才会收到其他所有门派的共同追击,可按照他们此时的话来看,分明就是因为雾陵府的野心,所以才会有这次追击。
被这全然不同的原因砸得有些惶惶然的清陵宗弟子十分想找人商量一下,就算不商量,聚在一起聊聊天安抚一下自己受到惊吓的心脏也成啊。
可惜在此时此刻,他们没一个人刚开口,哪怕憋得脸都红了,也死活不敢发出声响来,生怕一出声,两位大佬便将他们当那只鸡杀给其他的猴儿看了。
“天真,狂妄。”柳拂衣目光平静,冷冷地给出了四个字的评价,随后更是带着明晃晃的讽刺,道:“当初的凌天宗都没能办到的事,你以为你们祭一下天道便能达成了?到底是谁给你的错觉?”
黄惊生的目光冷了下来,他负在身后的手垂落在了身侧,一个布满红纹的白色逐渐覆盖在他的脸上,他道:“看来我们雾陵府和你们清陵宗是注定谈不拢了,既然如此,那就别说废话了。这两个祭品,这整个天下,谁还能活着,那就归谁吧!”
清朗的声音因着面具的覆盖而变得有些闷,可话里的狠厉感却并未因面具而减少。身处黄惊生身后的长老和弟子们不用他下令,早在他垂下手的一瞬间,便心有灵犀般地同时运转起了功法,一个个面具凭空而生,妖艳而诡异。
另一边的柳拂衣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他的手一转,一把佩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手,轻轻地拂过剑鞘,缓慢而又坚定地握上了剑柄,最终“刷”地一下拔出了佩剑。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就在柳拂衣手中长剑寒光闪过的那一刻,他身后的峰主和弟子们也纷纷亮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宝,一时之间竟也光芒四起,看上去声势浩大。
只可惜,待到最初的亮光消失后,在场之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柳拂衣的佩剑上,皆是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原因无他,只因柳拂衣的这把剑,赫然缺了一个口子!
“......阿墨,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过,你下山是为了给你们掌门找什么石头对吧?”身处结界内的灵云绍盯着那把剑,后知后觉地想起很久以前杨泯墨说过的话。
听到灵云绍传音的杨泯墨诡异地沉默一下,才十分尴尬地传音道:“对呀,这就是那把斩邪剑。要不是现在看到它,我都想不起来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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