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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双泪落君前

衣裳记 羽殇离歌 2360 2021-04-02 18:51

  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双泪落军前,何来怜红颜?合欢花尽,木芙蓉飘、谁忆女儿娇?

  那位公主以军礼下葬,陪葬里最爱的却是一件诃子。她爱过一个翩翩少年,但是最后她却大义放弃,成全了少年的爱情——

  公主封号阳平,那是盛世辉煌。那是女儿家中途夭亡的爱情,却是巾帼不让须眉的骄傲——

  ……分界线……

  她出征的前一天夜里,约他去湖心亭夜游。经过湖心亭要过长长的水台阶,水台阶是建在微高于水面的石台水坝上的,湖水被台阶隔断分开,潺潺流过、散落零丁绿油油的浮萍,睡莲和水莲在其中开的正好。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在水台阶上,周围的芦苇荡被风吹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和着风吹荷叶互相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安静的只能听到虫鸣,没有蝉和。

  她突然停下,脱了凤头履除了足袜坐在台阶中,把双足放在水台阶之间的缝隙里、任由潺潺如溪水一样的水流冲过脚背漫过脚面。

  夏日夜里凉爽的风吹起她襦裙的裙摆,如玉生烟。上襦间那件绣着合欢花图案的诃子依旧最抢眼。他没有阻止她,而是坐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仰望天空。

  没有月亮,隐约可见一点星辰在天。他伸手可及的咔嚓清脆一声,折断了几根芦苇开始随手编织起来。

  她抿了抿唇,淡淡道:“明天,我就要出征了。”她是帝国的公主,是这盛世太平的骄阳玫瑰、所以她要承担应尽的责任。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脸颊边两个浅浅的魇窝。就算只是浅笑,也是春天里的晨曦微光。她不满的掬了一捧水,撒在了他的身上。

  “嘘——”他 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虚空里一招手就抓了一把萤火虫放在了芦苇编织好的笼子里。她调皮的歪着头,接过芦苇笼子撕开。原本的萤火虫纷纷从破口飞出,好像星辰银河突然洒落。

  “妳这人,真没意思。我明天可是就要出征了。”她嘟囔着,抗议他的闷。他笑着蹲下身,折了一枝荷叶递给她。

  “公主,保重、我还要等你回来喝喜酒呢。”他最终还是如此说道,可是看着她的合欢花诃子、想起另一件绣桃花的诃子,他改了口、毕竟是要有选择。

  “嗯。”她拍了拍裙角沾的灰尘,站起身看。还是没有月亮,沿着水台阶继续一路前行。流水潺潺,虫鸣蝉和。

  他们说着话,也到了湖心亭。两座湖心亭之间亦有水台阶相连,中有芦苇荡莲叶何田田。她放下随身布包,拿出茶具和茶台、铺上茶席。

  然后开始用红泥小火炉烧水,他则是掏出洞箫开始呜呜咽咽的吹了起来。她煮沸了茶,又洗了茶杯,给他和自己各道了一杯。

  他停了萧,坐在她对面端起一杯茶喝:“当时我们就是在对面那个湖心亭看雪认识的吧,那时候你们真是一舞倾城。”他的回忆里,是两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那个雪夜真是冷,其实更主要的是他心冷。坐在家里百无聊赖,就裹了毛氅来湖心亭看雪。恰逢她和姐姐也来湖心亭,姐妹嬉闹间切磋跳起了舞。

  他看上了姐姐,赠了桃花诃子、意为桃之夭夭。可是送她的却是合欢花的诃子,然后他和她的姐姐定了婚约。“可惜,你只看上了姐姐,没有喜欢我。”

  她苦笑着,因为这、她闹过抗争过,水淹过他们家的十亩良田,火烧过他们家的马棚房厩。威胁过要杀了他,也以死相逼。

  甚至以身相许,试图脱衣生米煮成熟饭。但是都失败了,她生气过,报复过却终是妥协于爱。爱情,爱亲人。毕竟那是她的姐姐和他。“心这种事情,无法由己。”

  他知道她在回忆什么,所以还是笑得那么坦然自若。她嗔瞪了他一眼,从凉亭角落里拿出一坛酒来。“我不想喝茶,你陪我喝酒。”今夜无月,不如上次。

  上次还是他跟她坦诚和姐姐之事时,她在一个月圆如银盘的时候约他来湖心亭。那也是一个夏天的夜里,微风动,荷叶之间互相摩擦发出很响的沙沙声。

  “晴川落日初低,惆怅孤舟解携。鸟向平芜远近,人随流水东西。白云千里万里,明月前溪后溪。独恨长沙谪去,江潭春草萋萋。”

  她拈指起舞,摆了飞天造型开始拧腰旋环。腰间的金铃和脚踝上的镂空小银铃随着旋转而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这次,没有银铃。她依旧是那般起舞弄清影,吟唱着那首《谪仙怨·晴川落日初低》。“人随流水东西,保重。”他举起酒樽微微有些醉意,她没有回答。

  也许是喝多了,她踮着脚步步生莲的透过水台阶到了另一处湖心亭。那是荷塘围绕,木栏装点的风景。扑面而来的是荷叶的清香和浮萍的清气。半开的白色,粉色,黄色还有红色荷花,娉婷高雅。

  “保重!”她爽然一笑,终于是对过往种种,释怀。“姐夫,待我凯旋归来,必会饮你喜酒。”可是,她的心意呢?

  似乎是醉了,又似乎是没醉。她抚摸着诃子,那是出身刺绣世家的他无心的心意。“好,答应你。”他,不怨她。只怨他们缘浅情不深。

  醉了,他们就那样坐了半夜。回程的时候误入藕花深处,他划着渡人遗失的小舟,清理坍塌的石块,劈开清理掉疯长的芦苇。也就在此刻,他能忘却心结、忘却他为何会选择她姐姐,而不是她。

  自从那夜,他护着她回来后。他们再也没有单独相处过,她果真凯旋归来、赴了他的喜宴。她的父王,帝国的主人本来不同意她姐姐嫁给他。

  是她,单膝跪地。“父王,我不要论功行赏、求父王为他们赐婚!”她的戎装泛着铁血的冷光,却依旧骄傲。

  最终,她的父王同意了他和她姐姐的亲事。她叩头谢恩,望着他和姐姐道了声:“恭喜。”只是双泪流君前,热泪沾湿了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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