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昊三年正月初一。
金华殿。
张黧挺着巨肚动弹不得,躺卧在软椅里,手中抱着暖炉。
身边的五子送过一盏太医送来的活血茶,陈煜伸手接了过来,喂给她喝。
从前她总是喝安胎的药物,眼下总是喝活血的药物,到时候分娩时,会不那么痛苦。
这眼下胎儿已经九个月有余了,她的肚子大的比旁人九月之时都要大上许多,太医说有可能是双生子,这叫张黧与陈煜高兴的不得了。
喝下了活血茶,陈煜便是哄着她睡觉了。
只是闭上了眼,反倒是分外的精神,这大半年来发生的事情,近在眼前。
攻下飘渺之后,他们便是回了东汙。占领着皇城的飘渺士兵,早已不知去了哪里逃命去了。
在回来的路上张黧得知那极为厉害的景卿,原先是圣影中人,那时圣影只有景卿一人,也就是说他一个人便相当于皓辰皓隐皓远之力,后来有了他们三人,景卿便是乐得其成退出圣影,加入魔影好好研究他的琴去了。
这次澜山一战,真是多亏了景卿啊..
后来啊…她便是知道,苏嫣然死了,白魅彩魅也死了。
太昊二年六月初一,苏嫣然仅剩的那支赤红色牡丹步摇,代替苏嫣然以皇后的规格下葬。
那赤红色牡丹步摇入葬皇陵妃园的墓主人,其宝顶居前排居中位置,地宫是石券规格。
彩魅与白魅则为合葬。墓碑上刻上二人的名字,下葬时却是空棺椁,就算如此,葬礼规格也直逼嫡生公主。
陈煜怕她难过,便将五子接入宫中侍候她,日子倒也是过的还算平稳。
张黧现在是真的接受了古代的生活,过去的世界,她是真的放下了。
每日都是陈煜陪着她,她在一边闲着,陈煜在一旁静静的看书。
只是,过去的人,她也是放下了吗?
她从前最爱的那个陈昱,还是时不时入她梦中,只不过,她已能笑着面对,不会再泪湿双眼了。
眼下闭眸良久,却是困意全无,巨肚压得她躺在床上都喘不过气来。“陈煜,我想下去转转。”
陈煜点点头,放下手中的书,扶起了她。“好,我陪你转转。”
张黧接过他的手,下了床榻,可刚走了一步,痛楚的感觉弥漫全身,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滑去!
“黧儿!”陈煜叫道。“你怎么了!”
鲜血顺着大腿流下,尽管穿的特别厚,血水也已经浸透了衣物。
真...疼!
说不疼是假的,这会子疼的说不出来话了!
费力的指了指肚子:“我..生..要生了...”
陈煜说不上是惊慌还是喜悦,点了点,弯腰抱起了张黧。
“来人啊!叫产婆!”
黧妃娘娘要生了,这是整个宫里的大事,产婆到来的速度不慢,顺势来的还有一干太医。眼下太医候在外殿,产婆在张黧身边,婢女们拿着锦帕,端着温水,来来回回,进进出出。
殿内是张黧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光是听,就能想象的出,她一定是很疼。
陈煜在殿外急的团团转,不停踱步,不知如何是好。
明明是冬天,可陈煜却是出了一身的汗。
如果..如果是在现代就好了,那就可以直接剖腹产,不让张黧受那么多罪了。
陈煜的心就像是在油锅里煎着,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知道张黧进去时天还亮着,眼下天已经黑透了。
“皇上!”几名产婆出来,竟是直直跪在陈煜面前。
轰!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炸开,他竟然是不敢听这些产婆要说的话。殿内已经不再传来张黧的喊叫声了,却也没听到孩子的哭声,眼下数名产婆一起跪在他面前,是要说什么!
“皇上!娘娘难产!”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陈煜不受控制上前抓住那领头产婆的衣领。
难产?!怎么可能!
张黧每日吃了那么多太医院开的药!
“皇上!奴婢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这事上骗皇上!娘娘怀的是双生子,本就比平常产妇生产要难的多啊!更何况..”
“何况什么!”
“娘娘在刚刚有孕时身体亏损极严重,伤及底子,实在是..难啊!”
陈煜眼波颤了颤,手上松开了抓着她衣领的手,身子向后退了几步。
刚刚有孕时身体亏损极为严重..
那时候,正是他被困澜山之际!别的女人怀孕时都是千娇万宠,更何况是后宫嫔妃?可张黧..却是一天的福都没享,为了救他,支身奔走!纵使他后来再怎样过问她究竟是怎样找到的救兵,她都是浅浅笑着闭口不答,她为了他做了这么多!她到底受了什么罪!
陈煜推开眼前跪着的产婆,他,要在她身边!就算什么都帮不了,他,也不会再让她一个人面对!
脚步却徒然一顿,是产婆抱住了他的腿,“皇上,使不得,不能进啊!”
眼眸一眯,什么都没说,硬生生的向前走去,那产婆拉他不住,被腿劲拉的趴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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