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舫是锦梁城中最大的花楼,虽名为舫,却并不是船,只是此花楼建造的形状似画舫,故而名曰梅兰舫。
先皇选定太子人选前夕,梅兰舫便一夜间开遍了华夏国的各个城镇,锦梁城中的这处梅兰舫更是规模空前,里面的花魁姑娘不胜枚举,更是有不少异域风情的女子常年在舫中卖艺。舫中服务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虽不是什么高贵的所在,却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日销斗金在梅兰舫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然而,如此庞大的花销却仍阻不住那些日日前来寻欢的达官贵人。
虽天气已入了冬,夜也渐渐深了,可梅兰舫的灯火却辉煌的照亮了半条街道。门口迎客的姑娘只着薄纱,笑意盈盈,眼角似待弯钩,让你看一眼便被勾了魂去。
梁萧寒的马在梅兰舫的门前停了下来。
眼尖的姐儿们,早就扬起了纤细的胳膊,白藕般的玉臂在薄纱滑落间展现了出来,在辉煌灯火的映衬下越发温暖。几人一步三摇的挪着婀娜身姿,将梁萧寒连人带马围在了中间。一妙龄女子从楼里漫步而出,来到梁萧寒面前,原本围在他身边的几人都有些不甘的退了下去。那女子似矜持又放浪的轻轻用指尖捏了梁萧寒外袍的一角,仰着那带有精致妆容的小脸,带着讨好的娇笑,嘟着樱桃小嘴,用那酥媚入骨的声音说道:“这位爷,天寒地冻的,奴家冷的很,爷给奴家暖暖可好?”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子贴在了梁萧寒的腿上,含羞带怯的低了头,只是那捏着一角的小手不时的轻摇两下。
梁萧寒畅快一笑,扶着身子,一手拿了马鞭将那女子的脸抬了起来:“也好,正好我也冷的很”
众人听了,喜不自禁,你搀我扶的将梁萧寒请进了梅兰舫。
梁萧寒平日里是不怎么来这种烟花之地的,毕竟有个太师做父亲,有个妹妹做宠妃,他本身也不是什么放纵之人,只是今夜… …
“哟,这位大爷一看就是贵不可言,而且正是时运旺盛之时,桃红第一天亲自迎客,竟然就被您遇到了。” 刚一进屋,老鸨热情又甜腻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怎么,她平日里不迎客的吗?”梁萧寒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那个胖乎乎的老鸨身上。
“一看您就是头次来我们梅兰舫,我们舫里的当红头牌每三个月要亲自出门迎客一次,为的就是避免光招待了熟客恩客而忽略了像您这样的有缘人啊,要不说大爷您今天可真是来着了呢。”老鸨坦然的迎着梁萧寒的目光,自楼上拾梯而下,对梁萧寒说完,又热情的张罗“桃红啊,可得好好招待,莫让有缘人觉得哪里不满意了”。
“妈妈放心,桃红是那不知分寸的人嘛”桃红半靠在梁萧寒身上,媚眼一扫,伸出一根芊芊玉指在梁萧寒的胸膛上划着圈圈,那樱桃小嘴又嘟了起来:“公子爷既是奴的有缘人,定不忍心让奴挨骂对不对,不如要些酒水随奴去一处静雅所在,奴给公子或弹曲一歌,或助兴一舞可好?”
梁萧寒闻言,自然明了她的意思,伸手从怀里掏了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那一直未曾离开的老鸨,说道:“备些好酒,下去安排吧”。
“大爷楼上请~~”老鸨喜滋滋的接了银票,麻利的让开了堵着楼梯的身子,眼风扫过桃红,自顾扭着粗壮的腰肢离开了。
“不是说今日桃红不接客吗!?你来告诉我,那身着粉色衣衫的女子又是何人?!”
梁萧寒拥着桃红正要上楼,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难听的声音。梁萧寒和桃红回身,只见胖老鸨正被一锦袍男子揪着领子,恶狠狠的逼问。
“看来是你的熟客?”梁萧寒看戏般的对着身旁的女子耳语。
“今日在桃红眼里,只有有缘人,没有熟客”桃红仍是半倚在梁萧寒怀里,用肩头轻轻拱了拱他的胸口,撒娇道:“奴家可是为了您得罪了赵太尉家的侄儿呢,公子爷可想好怎样补偿奴家?”
“赵太尉家的侄儿?”梁萧寒在口中喃喃低语,又转身对着桃红笑道:“我这刚进门就付了一百两,还没作甚便又欠了你的情么?”说着揽了桃红继续上楼:“让你家妈妈去应付吧… … 那赵太尉家的侄儿常来吗?”
“不说天天来,五天里至少有三天是要泡在我们舫里的,而且出手阔绰的很呢”
“哦?他倒是财大气粗”梁萧寒细细思索,印象中赵太尉家人丁淡薄,只他大哥家有一子成年,小弟家中的幼子还小,而赵太尉自家竟是一个男丁都没有。因此,他也格外偏宠这个侄儿。只是不知道,赵家何时多了这么多的家产,竟能由得他如此挥霍?
“公子爷对他感兴趣?”桃红自梁萧寒怀中起了身,伸手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将梁萧寒让到了里屋,看他思索的神情不禁出口询问“只是,那位公子爷虽长相阴柔却并不好男风… … ”
梁萧寒一愣,知道这桃红恐是误会了什么,爽朗一笑“姑娘多虑了,只是一时走神而已,有如娇美色在前,恐是那好男风之人也会立刻改了性子。”梁萧寒打定主意想要套些话出来,便随着桃红继续道“只是那赵太尉的侄儿身旁那些人看上去并不像我国人士”
桃红细心泡了茶,坐在一旁细心的摆弄琴弦,一边接口道:“那赵太尉的侄儿名赵询,交友广泛的很,不仅经常有些全国各地的朋友带过来招待,还同苏丞相家的二公子,林将军家的大管家,柳少卿的妻弟来往密切,姐妹们都爱招呼赵家公子爷的,不仅出手阔绰,还总是能给介绍其他的恩客。”桃红说着便调好了琴弦,将送上来的酒菜一一摆好,便对着梁萧寒柔媚一笑“不知公子想听个什么曲佐酒?”
梁萧寒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桃红相问,便敷衍道:“随便唱来便好”说着便自己端了酒,一口饮了。
桃红恭敬的又为梁萧寒斟满酒杯,才在琴边坐下,素手点捻,清脆委婉之音便从指尖涓涓淌下。
梁萧寒断在唇边的酒杯一顿,这歌… … 这曲… …
还记得那日圆月高悬,洁白的月光下,一绝妙出尘的仙姿伴着清冷嗓音的朗诵缓缓而舞。
还记得那日秋风萧瑟,宽阔的舞台上,一柔弱女子深情而歌。
那日,他也在。
桃红一曲毕,看着梁萧寒定在那里的酒杯和满目的回忆,不禁轻声唤道:“公子爷,公子爷觉得奴家一曲可还入耳?”
梁萧寒回神,将酒一口饮了,因喝的急了些,狠咳了两声,艰难说道:“好曲”
桃红得到称赞,妖娆一笑,解释道:“听闻这是苏丞相家的小姐在中秋宫中夜宴上曾演唱过的曲子,皇上特命人记了下来,不成想那苏家小姐香消玉损了,但好词好曲却传了下来… … 不知公子爷可还想听个别的曲?”
“不必,还唱这首,声音再清冷些”梁萧寒自顾伸手取了酒壶吩咐道,衣衣的声音没有那么柔媚,再清冷些才更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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