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衣衣所在的惜衣园便真的热闹了起来。李姨娘,周姨娘,严姨娘,吴姨娘齐聚,再加上二小姐苏弱玟,三小姐苏弱晴,小小的园子被挤的满满的。众人携礼前来恭贺,衣衣就是再不想应付也不能将他们轰出去。更何况,经过昨晚之事,丞相似乎格外放心这个女儿,并不再拘着众人。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这惜衣园一下来了这么多女人,简直热闹的不像样子。
"本来早就应该过来看看大小姐的,只是丞相有令,说大小姐旅途辛劳又染了风寒,不让我等前来打扰,便一直拖到今天。"说话的是李氏,仍是柔声细雨,不急不躁。
"听说此番,大小姐在宫中宴会上大放异彩,没能亲眼一观真是遗憾"周氏也笑意盈盈的说着
"大姐也真是的,为何不携了咱们姐妹一同前往?我听说那郭家小姐,柳家小姐,秦家小姐,陈家小姐,连赵家小姐都去了的。"周氏女儿二小姐苏弱玟嫉妒的看着苏弱衣,不觉说出了心里话
衣衣温和的笑笑,柔声说道"妹妹不知,此番能入宫赴宴的皆是有旨意的,并不是姐姐不提携自家姐妹,连那林家小姐都没能去得,纵使我有心也实在是无力"
以前的苏弱衣虽柔弱却并不把这些庶女姐妹放在眼里,柔声细语中总是绵里藏针,如今的衣衣没有特权观念,本着你不害我我不害你的行为准则,并不想与众人为敌。
而暴发户吴氏则觉得这位大小姐自观音寺回府后性子绵柔了不少,便说道"我说大小姐,听说您在宴会上大出风头,得了不少赏赐,不如把那皇宫里得的好东西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也好,如烟,去取锦盒来。"衣衣觉得满屋子人干坐着说话,还不如聊些物件有意思些,并不介意那吴氏并不怎么恭敬的语气。
于是宫中夜宴上的彩头,皇上额外的封赏,满满一锦盒的首饰,明晃晃的摆在了众人面前。
那吴氏不客气的拿了血玉镯就往自己手上戴:"这个镯子真是漂亮,如此艳丽的颜色,大小姐这豆蔻年华怕是压不住的,不如赏了我吧"
衣衣好笑的看着被小柔称作暴发户的吴姨娘,也不知道这丞相看上她哪点,只是含笑说道:"姨娘这话说的,别说这血玉镯是皇后赏的转送不得,就说那艳丽的颜色不配豆蔻年华,难道去配那半老徐娘不成?"
众人听衣衣将风华正茂的吴姨娘说成是半老徐娘,不禁捂嘴轻笑。吴姨娘看着柔弱的衣衣,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给面子。她愤愤的摘下镯子说道"既是皇后赏的,自然是不好转送的,可其他的物事是不是也与众人分分,反正日后大小姐进了宫,赏赐多得很"
"吴姨娘说话注意身份,别让那个长耳朵的听了去觉得咱们丞相府亏待了姨娘。姨娘若是觉得首饰不够,大可去禀了母亲,如今这眼冒蓝光的盯着我这些赏赐可是什么道理?"
"这… … "
"吴姨娘,你看你身上那一件不是上好的首饰,宫中封赏的是大小姐,并不是丞相府女眷,你跟着起什么哄"一直没说话的严氏严厉的说。
吴姨娘嘴角一撇,不再说话。
周氏适时说"大小姐,眼看九月底您就要入宫待选了,这只身一人在宫中难免寂寞,日后若有机会,可提携家中姐妹,也好有人帮衬着点。"
闻言,李氏远远的看了一眼自家女儿苏弱晴,只是三小姐对此事并不热衷。
"周姨娘说的是,只是这入宫之事还得看圣上的意思,还有爹爹的意思,若是爹爹允了,我自是全力相助的。"
周姨娘听后喜上眉梢"就知道大小姐最明事理了。"
“姐姐此次病得这样厉害,为何不见林家二哥过来瞧你?”就在众人都喜气洋洋的讨论这苏弱衣如何在宫中大放异彩之时,远处飘来一清冷的声音。
衣衣循声望去,见那苏弱晴年纪虽幼却有一副愁容,眉尖眼角带着哀伤,让她不禁想到了红楼梦里的林黛玉。
见苏弱晴提起了林修文,苏弱玟妖娆一笑,缓缓走到苏弱晴身边,调笑道:“怎么?林家二哥没来,没见大姐惦记着,反倒是小妹惦记了?”
“二姐说的什么话!平日里大姐同林二公子最为要好,别说大姐此次受此大难,哪怕是略感风寒,林二公子都恨不得日夜相陪,只是这次,不见赶来,着实意外”苏弱晴边说着,边红了脸,可那看向衣衣的眼神却充满了怀疑和不解。
衣衣心中一惊,那苏弱晴的眼神,那清冷的语气,带给她那莫名其妙不安的感觉… … 她觉察到了什么?
“妹妹说的哪里话”衣衣暗自压下心头那股不安,打起精神笑道:“我同林家二哥交好,也是因我二人年岁相当,聊得来些,哪有什么恨不得日夜守在身边一说。妹妹这样说的话,传出去,姐姐的名声毁了不说,连带着别人对妹妹也品头论足便不好了吧”
“大小姐,弱晴不是那个意思…”衣衣话音刚落,李姨娘便急急解释。但不待她的话说完,苏弱晴又道:“林我两家交好,彼此关心又有何不妥,姐姐为何如此小题大做?”
“关乎自身名节,又岂是小题大做”
“往日你二人支开我们单独相处时可没见姐姐注意名节”
“我二人光明磊落为何不能单独相处,还是小妹心中有些龌龊想法,不自觉的便以那小人之心度我们这君子之腹?”
“你… …”
“大小姐几日不见,虽病了这许久,可这凌厉的气势却丝毫不减呢”看戏的严氏幽幽说道
衣衣笑笑,回忆着之前在皇宫步步为营,在那阴谋诡计的陷害中侃侃而谈的小柔的模样,给自己打了打气,道:“姨娘这是哪里话,我们姐妹玩笑一回又哪里有什么凌厉的气势,姨娘莫不是在说我容不得自家姐妹么”
“大小姐切莫多心”李氏眼看众人越说越多,急忙站起来安抚的拍着衣衣的手“大家也只是好奇而已,平日里那林二公子不说是天天上门,那五天里也有三天会来过府。这次大小姐外出祈福数日,回府后众人都惦念的紧,连林家老爷和大公子都前来探问,可唯独这林二公子并未露面。大家难免会有些猜测。”
“这我倒是不知,莫不是爹爹拘着自家府中的众人不得前来影响我修养,就单单准那林二公子前来么?况且那林二公子莫不是除了来咱们府上就不能有什么正经事了?”
“姐姐这样说到让我觉得意外呢”苏弱晴嘴角带着丝冷笑:“平日里,不知是谁天天念叨着那林二公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模样,今日却全然不见了。反倒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莫不是姐姐心中有什么龌龊,不敢承认同林二公子亲厚?”
“哈哈哈哈,妹妹怎么如此关心我同那林二公子的交往?莫不是妹妹看上了他”
苏弱玟闻言,咻的一下跳到苏弱晴跟前,左看看,右瞧瞧,笑道“呀,不会是真的吧,脸都红了”
“二姐不要瞎说,我只是仰慕二公子才学,也好奇缘何大姐去了趟观音寺回来,便对人家避而不谈了,难道你不好奇吗”苏弱晴短短两句话便把苏弱玟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衣衣身上,让衣衣不禁觉得这个苏弱晴才是这群女人中真正厉害的角色。不仅点出她对林修文避而不谈有异样,更是将时间点明确了,恐怕之前她的反常已经引起她的注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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