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后,赵逸决定先去看看柳卿卿,毕竟这边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儿。云思灵那边,他确信,已经知道她们要结婚的赵逍再怎么有倚仗,也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事来。
赵逸没敢在人多的时候去醉心楼,他回国这些天,一直很注意维护自己的形象,以博得更多的支持,断然不敢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光明正大地去见一个艺妓。
醉心楼这种地方都是晚上热闹,上午冷清。赵逸九月初二下午收到的消息,九月初三一早,从醉心楼后门悄悄溜了进去。这种地方也没人把门,他很方便地来到柳卿卿绣房门外。
正看见老鸨坐在门外的凳子上声泪俱下地念三七儿:“卿卿啊,你说我养你这么些年容易么?好不容易养大了,能让妈妈我不白搭钱了。你说说,昂,你才接了几年客啊,老娘本儿还没赚回来呢!你这不吃不喝折磨自己,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妈妈我怎么活啊,你让你这一帮子姐妹吃什么、穿什么啊?”
说着还拿手绢擦了擦那张堆了厚厚脂粉的脸,旁边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有端汤的,有端着点心的,看来是准备送进去给柳卿卿吃的。
老鸨哼哼唧唧地假哭了一会儿,继续道:“我说卿卿啊,咱干这一行的,还看不透这‘情’字么?你这是钻的哪门子牛角尖啊。人家是王子,你还真以为人家会娶你呀?这么多年,你为了他守身,妈妈我也从不为难你。现在人家要娶亲了,你在这寻死觅活的,何苦来呢?你也不小了,还能吃几年青春饭?你要想嫁人,也得找个差不多能真心娶你的,那王宫的门槛儿忒高,不是咱们这种人能迈进去的。”
看着还没啰嗦完的老鸨,赵逸没心思再听下去了,他可不想让那老太婆几句话把他的心上人给说变心了,咳嗽了一声,提醒大家他来了。
果然,在那哭天抹泪的老鸨听见有男人咳嗽,立即转头来看,一看来人是赵逸,那脸上瞬间跟开了十八朵牡丹一样灿烂:“哎呦!我说这是哪阵香风把您给吹来了,您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您来了,我这儿就有救了!”说着朝柳卿卿的门指了指。
赵逸懒得理她。她也识趣儿,赶紧招呼门外的人:“都回去吧,都回去吧,这回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了。”
朝着赵逸施了一礼:“二王子您费费心,给卿卿一条活路吧,我们上下几十口子,都念您的好儿!老身先下去了,有事儿您尽管吩咐。”
待这些人都下去了,赵逸来到门前叩门:“卿卿,我来看你了,开门啊。”等了一会儿,没动静,又叫门。
门里传来小豆子的声音:“二王子,姑娘请您回去,今儿姑娘身体不适,不能见客。”
赵逸有点急了:“卿卿,你怎么了?小豆子,快开门,让我进来看看。”
小豆子答道:“二王子,不是我不开,姑娘说了,她谁也不见。”赵逸急促地拍着门板:“小豆子,你再不开门,我可要踹门了?”
就在赵逸抬脚要踹的时候,门开了。头未梳脸没洗的柳卿卿素面朝天地站在门口。
赵逸从未见过不施粉黛的柳卿卿,每次见她都是精心打扮过的,今天这样子,有点憔悴得可怜。
赵逸一把抱住柳卿卿:“卿卿,你这是怎么了?”柳卿卿用力推赵逸,奈何赵逸不撒手,没有推开。
刚刚用的这点力气,让柳卿卿站立不稳,赵逸赶紧把她扶到床上。柳卿卿自那晚让小豆子放出消息之后,真的就不吃不喝了。她觉得如果赵逸知道了,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来看她,她不会饿太久,如果赵逸还是不肯来,那她活着无趣,宁可饿死算了。
这一天两夜水米不进,柳卿卿还真的挺不住了,面容憔悴,浑身无力。看到她这副样子,把个赵逸心疼的呀,直恨自己没早点来看她。
赵逸心疼的样子看在柳卿卿的眼里,让她感觉舒展多了,这样的赵逸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才是她可以托付终身的那个人。
躺到床上的柳卿卿把头转向里边,不声不响不睁眼睛。
赵逸想把她的身子搬过来,她拗着不肯配合,赵逸知道她在生自己的气,也就放弃强迫她转身了。
赵逸揉揉发痛的太阳穴,他不想失去心爱的女人,也不想失去即将到手的王位,眼下看来似乎二者很难同时拥有,怎能不让他头疼。
如何哄好柳卿卿,让她同意自己娶别的女人,让她等着自己给她一个交代,这话很难讲出口。
沉默半晌,赵逸不得不开口:“卿卿,先吃点东西好不好?别饿坏了身体。”
柳卿卿假寐不理他,赵逸轻轻推着她的肩膀;“好卿卿,你就吃点东西吧,你有什么想法,你说出来,咱们商量,别造害自己身体啊。”
看着一腔柔情无法吐露的赵逸,小豆子很体贴地悄悄退出门外,将门关上。
小豆子一离开,赵逸立刻贴着柳卿卿挤上床,搂着她,嬉皮笑脸道:“卿卿,你别生气了,起来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柳卿卿甩开他放在她身上的手臂,仍旧不理他。赵逸一副狗皮膏药的架势,摇着柳卿卿的胳膊道:“卿卿别生气了,全都是我的错,你先吃点饭好不好?”
见她仍然不理自己,赵逸故作认真地说:“你要是不活了,那我也跟你去,咱俩生是一双,死是一对儿。”
柳卿卿的心软了,转回身堵住他的嘴道:“不许你胡说!谁要和你一起死了,我还没活够呢。”看她气消了,赵逸顺势搂住她。
两人甜蜜了一会儿,赵逸问:“你多久没吃东西了?先吃点东西吧,这要把身体饿坏了,以后怎么给我生儿子啊?”
“呸!不害臊!”柳卿卿一戳他的脑门:“王子殿下,劳烦你去让小豆子给我把饭端来吧。”
赵逸翻身下床,施礼道:“遵命!”出门喊道:“小豆子,你家姑娘要吃饭了。”退回屋里,扶柳卿卿下了床。
柳卿卿来到梳妆镜前,拿起梳子梳头,很熟练地将乱发梳理整齐,盘到头顶,顿时整个人显得精神多了。
没一会儿,小豆子端着饭、菜、汤、点心进来了。赵逸帮着柳卿卿夹菜,盛汤喂给她喝,两人眉目传情地吃完了饭。小豆子清理了现场,又把场地留给二人退下了。
赵逸拉着柳卿卿来到梳妆镜前,拿出她的化妆品帮她化妆:“再可不要这样子了,把自己弄得跟个老太婆一样,我要我的卿卿一直都是美丽的。”
柳卿卿拿着镜子看他画的成果,指点着这里应该如何,那里应该如何。二人似乎从来没有怄过气一样,非常和谐。
转眼就中午了,赵逸想回去,说还有事要处理,柳卿卿立马拉下脸,又生气了:“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再来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只能耽误你的前程。”说着扯出手绢拭泪。
赵逸可不想重新再来一遍了,对他来说哄女人开心是一件最麻烦的事情。从来都是别的女人来哄他开心,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特别在意柳卿卿是不是开心。
看着眼前的美人又梨花带雨,赵逸赶紧安慰:“好了,卿卿,我不走了,今天就在这陪你。刚画好的,可别哭,哭花了就不好看了。”听着他的承诺,柳卿卿瞬间破涕为笑。
俩人卿卿我我地一直到了傍晚,赵逸真的没再提离开,柳卿卿彻底安下心来。
晚上,两人同床共枕,缠绵过后,赵逸睡着了,一直假寐的柳卿卿悄悄起身,盯着赵逸看了半晌,确认他真的睡实之后,悄悄下了床,去翻他的衣物。
翻了一阵,柳卿卿在赵逸的内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正是钟雨茜给他的那个。柳卿卿在她的抽屉里又拿出了一小瓷瓶,将两个瓶里边的药粒对换了。
回头看看赵逸依旧在睡着,将他的瓶子放回他的口袋,又收好自己的瓶子,重新上床,抱着赵逸的胳膊睡觉了。这一觉,她睡得十分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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